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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远方 碧蓝色(3)

寒冷逼迫着下一场风雪的到来,越是温暖的前奏越是代表着更凛冽的寒冷,大雪开始肆无忌惮的蔓延,冰封了尘世的柔情,枯草被懂得坚硬无比,像是从地面生长出来的尖刺,割破远行者粗糙而又拙劣的足迹。晴天望着无边无际的山岗,荒凉而又凄惨。四处飞舞的雪花更是给这风景之上添加了无尽的凄凉。一条窄窄的道路十分的艰险,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摆在自己的面前,父亲就在自己的身后,可能是因为常年在外面奔波,应酬喝酒,走几步就会体力不支,尾萤向后面看了看,风雪染白了他的头发、胡渣。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的谨慎小心,本来臃肿的身体却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苍老,或与父亲早已经就老了吧,只是那些刻满伤痕的沧桑,被他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在体面的外表下,一点点的淡化。晴天看着他感觉特别的悲伤,不管怎样,他都是自己在这个淡漠凡尘中唯一的亲人,他把所有的苦难都透支在青春里,只为了给自己更优越的生活。如果说大爱无声,那么这算不算是?

山岗上的坟地一片荒凉,这不是传统扫墓的日子,再加上春节快要来临,所以巨大的坟园森然立于自己的面前,像是光芒到了这里都穿不透的样子,因为是下雪天,感觉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一块块青色的石碑整齐的排列,有新刻的,有的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没人照顾,被风雨侵蚀的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逝者已经在这里安息,有没有这块碑已经不再那么的重要,那只不过是给生者心灵上的安慰与救赎而已。

晴天走过一块块墓碑,并没有害怕,相反却有一种熟悉的归属感,走到一块墓碑面前,晴天停下了脚步,把手里百合花轻轻的置于碑前,低头端详着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年轻而美貌,笑容像是要刺破着严实的风雪在大地洒下一片温暖。

“妈妈,我来看你了。”晴天突然感觉心里很难过,每年都会来看的,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是这么的伤心。

“妈妈,我就要和爸爸离开这个城市了,以后可能要过很长时间才能回来看你一次,我们一切都好的。”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不知多少年里,我都如同患上强迫症一样去思念这个永远都不会出现的人,我好想在等她,等她有一天回来告诉我,我回来了。

晴天的父亲走上前,轻轻的扶着晴天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过于伤心。

“我们还回来的,如果你愿意每年回来都可以的。”晴天父亲很谨慎的去安慰着她。又好像是给自己说的,最后目光去落到晴天母亲的照片。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个曾经让自己痴迷的女子还是这样的年轻,就如同当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站在凛冽的风雪中,苍茫的回望。或许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样的结局,可是还是倾心的去爱她。生命像是一个轮回,不管辗转多少的路,最终还是归于自己本初的模样。

时间与现实不管让我经历多少,因为那些曾经的羁绊,让我一直走不远,也回不去。

天空渐渐暗下来,晴天感觉自己的手和脚已经完全冻僵了,大雪还在继续,山头上的积雪泛着微微的白光,世界更是一片惨淡。晴天和父亲久久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多余的话语,泪水凝结成冰浅浅的刻在脸上。时间好像也凝结了般,冰冷刺骨。

“我们回去吧。”父亲拉了拉晴天的衣服,眼睛感觉十分的干涩,可能是因为被寒风吹的太久了吧。

“嗯。”晴天动了动,转过头看了父亲一眼,眼睛里的眼泪已经干了,剩下深深干裂的血痕。然后低下头,转身就走,好像再也没有了过多的留恋。该流的泪已经流完,那些记忆应该随着这些温情而又冷肃的眼泪,一同埋葬在着最终的归宿里。

下山的路很滑,大雪几乎完全冰封了来路,晴天走的很小心,父亲一直在后面牵着她的衣服,虽然几次转过头说不用,但父亲依然紧拉着不放。寒风刺得眼睛生疼,干涩的眼睛偶尔因为用力的揉擦而变得湿润。记得目前出殡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风雪,山林大片的树林被秋意染红,如同鲜血般鲜艳,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太小,也因风雪过大,所以自己只能站在山脚下仰望这里,那个神秘而又幽暗的地方。自己所有的快乐葬送的地方。

我总是站在生命的尽头回望这一片天地,因为我知道,那些经历的痛与伤痕,在这里能找到最终的答案。那一片深蓝色,万道眼泪汇集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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