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模的成绩下来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卫无衣喜不自胜，恨不得立刻掏出手机给戈如雪打个电话。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免得喜极生悲。
“光哥，你越来越厉害了。”李大胖声音里透露出一股羡慕与哀伤。
卫无衣随便安慰了他两下：“哎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呀！你看我这次主要还是英语创了历史新高。嘿嘿！多亏了我之前那个家教。你回家跟你爸妈说说，也找个家教呗。现在能提高一分是一分啊！”
他又想起了戈如雪，把自己这次的好成绩全都归功于她。而叶西，早就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要不你把你的家教老师推荐给我？”李大胖有了一丝希望。
卫无衣挠挠头，他现在的家教是那个不知道有几碗水的叶西。看她给自己上课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介绍给李大胖。
“这样吧，我回去问问她。你也别太担心，这个成绩嘛，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哈哈！”
李大胖点点头，神情并没有轻松多少。不过洋洋自得的卫无衣现在哪有空管别人怎么样！
放学了，卫无衣拿起包直接甩到肩膀上，骑着自行车飞奔而去。到了一个僻静的公园，他才从包里掏起手机，拨了戈如雪的号码。
“什么事。”恢复了正常作息的戈如雪正在忙作业中的论文。
“你猜我二模考了多少分！”他的笑声溢满了整个听筒。
戈如雪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神情微微变得喜悦，但是声音却还是平淡：“你说。”
这种猜不到的结果她不会费心去猜，只是陪着卫无衣一起开心。
那头的卫无衣说了一个并不高的分数，戈如雪挑了挑眉——这似乎没什么好骄傲的。不过她也没有出声打断他。
察觉到戈如雪的毫无反应，卫无衣有些生气。这对于他来说，可谓是分数的一小步，人生的一大步啊！这次的进步让他顿时对高考这头饿狼充满了希望。似乎只要不断努力，就能把它喂饱。
“你也不夸奖夸奖我。”他不满道。
“等下次。”等下次有了大的进步。她低声的话语在无形中给了年轻的男孩一个打击，喜悦在这个时刻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他小心翼翼地问。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开心就好。”天才永远体会不到他的喜悦。
“你不知道李大胖，一点都没我考得好！”他撇撇嘴，想起李大胖那惨白的总分。他至少在数学方面还是相当厉害的，不过大胖同学就一点都不偏科，每科都那么几十分。
戈如雪对他口中的李大胖没什么兴趣，只淡淡地“唔”了一声。本来在写论文时分心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唉。”卫无衣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草草结束对话挂上了手机。
一分钟以后，又收到一条短信：“要感谢叶西。”
她就没有感情？她就不会兴奋喜悦？她就体会不到那种明明不可能却达到了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的狂喜？他跨上自行车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歌，语气却渐渐平淡了下来。
小雪不就是那种人吗？一个很有原则，却为了他打破了一些原则。那他怎么可以因为她本身的缺点而感受不到他的快乐而生气呢？
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多了一份感悟，也好像长大了一些。
又回了一条短信给小雪要了叶西的号码。刚刚他很不厚道地拿大胖的成绩跟自己比较，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哥们一直垫底，那大家都会很没面子。
问问叶西，她还有没有兴趣再接一个家教。反正都是赚钱。
在他的巧舌如簧下，叶西显然没有抵挡住他的攻势。特别是从来都不示弱的一个人竟然为了自己的朋友对她苦苦哀求。她顿时觉得“小雪家的”无衣还是蛮有意思地。
快要入冬，瑟瑟的风吹在脸上隐隐生疼。卫无衣加快了骑车的速度才在早读铃响的前一秒进了教室。奇怪的是，一直都很守时的大胖同学却没有来。
班主任巡视早读，看见卫无衣旁边空着的座位，不悦地顺便盯了他一眼。
“李正海呢！”此乃大胖同学的大名。
卫无衣耸耸肩：“他没跟我讲啊！”
班主任“哼”了一声走到教室外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卫无衣好奇地追随着班主任的身影，却发现他的脸怎么又青又白，难道出什么事了？
早读课才下课，一个惊天的消息便在年级乃至全校传了开来——李大胖跳楼了！
卫无衣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课间休息时冲到班主任办公室，发现他已不在座位上了。问了旁边的老师，才知道班主任去了医院。
大胖家住在五楼！他去过大胖家很多次，当然知道从他们家楼跳下来会是什么结果。一时之间跌坐在办公桌的旁边。
旁边的老师见状急忙来扶他。
他却腿一直发软，一点都站不稳。他满脑子都盘旋着一个想法：如果大胖死了，那该怎么办？
他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自己昨天还在大胖面前得意洋洋，炫耀自己的成绩——一定是这个刺激了他。他们从来都是垫底的好哥们，而这次他已经回升到了倒数十名左右的样子。
“同学，你要紧不要紧！”旁边的老师纷纷来安慰他。
他缓缓摇摇头，有如断线的木偶。过了一阵子，他稍稍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迫不及待地问班主任去了哪个医院。
他央求办公室的老师开了一张假条，然后到车棚骑着自行车往医院的方向赶。
风比早上来的时候还要大。他的速度更让风像刀子般地刮在脸上，刮过一道道心灵的伤痕。
“大胖，你一定不要有事！”他口中念念有词，疯了一般只会说这一句话。
来到医院，他也像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是内科外科？他连这个都没有心思去思考，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去了外科的楼。
“请问——请问有没有一个跳楼的学生？”他冲到护士服务站，激动地问道。
几个护士同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脸痛心。
顿时，遍地冰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