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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半路杀出个韩小鱼

别跟我提他。

但不提就能把他忘掉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很久。

我叫何小昔。二十岁。是一个坚强的女子。

之所以给自己这样一个评价,是因为我在一段感情失败后,敢于追求和接受新的恋情,然后……也许又是失败。而对于那些失败的记忆,我也不会“深恶痛疾”地常常想起,只是在整理以前散落的记忆碎片时,静静地回味其中的酸,痛,甜,还有,快乐。因为我觉得只要相爱过,哪怕是欺骗,但有一段时间终归我们是快乐的。

没有人会把感情骗局演的极其逼真,除非他已入戏。

所以,我不恨任何人,只是,大家不合适而已。

我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不会把昨天的痛留到今天,因为今天也只是明天的昨天而已。

可是,我心里也会有些不甘。当收到俊一的那条短信后,心中的不甘就愈加强烈了。

他说,“小昔,你要好好的哦,别委屈了自己。”

这是我们在一起时,我常对他讲的一句话。而这段感情我也淡忘的最深,同时,我把这种淡忘视为我为数不多的人生骄傲之一。可这句他拷贝于我的话,竟忽然间把我拉回了那段早已忘记却异常清晰的记忆中。

从头到尾,像电影一样,慢慢回放。

直到定格在我梳着两个小辫,羞涩地说,“我愿意,但你不许欺负我!”

我和俊一很早以前就认识,早在我的妈妈和他的妈妈挺着大肚子的时候。他爷爷和我爷爷是战友,他妈妈和我妈妈是同学,他爸爸和我爸爸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有,我们的出生也只差了三分钟而已。

也许,这就是人们口中的“青梅竹马”,但,这种“青梅竹马”在电视剧中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我大他三分钟,所以小时候他一直叫我“小昔姐姐”。

小昔姐姐,小昔姐姐,这个称呼一直叫到我初中。有一天,这个整天跟在我身后的小屁孩忽然满脸正经地跟我说,“小昔…”,没有了“姐姐”两个字,“小昔,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当时,我答应地特爽快,就像打开试卷,看到最难试题恰好是我昨晚复习过的那一道,可是,这也不能完全等同于我那时的喜悦。

“我愿意,但你不许欺负我!”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们俩都开心的笑了。这句回答像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的台词一样,而这句台词,我已在梦中温习过无数次。

那一天,是我们的生日。

那一天,我们手牵手一直笑着围着操场不知跑了多少圈。

那一天,晦涩而又甜蜜的初吻。

那一天,我们十四岁。

书上讲,七年之痒,是感情的一道坎。可我们的感情,在七天后便遇了第一道坎。

当我们的感情在地下进展了一周后,我爸和他爸便被班主任“请”进了办公室。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笑着出来了,把我们两个胆怯的小孩叫到身边,他爸拍着他的头,我爸拍着我的头,几乎同时说出了那句话

“以后,可不准欺负小昔(俊一)!”

第二天,我们的爷爷走进了校长室,同他们的老战友聊了许久。

也是从那时起,我们的关系便公开化,从初中部到高中部,没有一个老师“阻碍”过我们什么,他们看到我俩,总是暖暖地笑笑。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班主任同我们的爸爸谈了些什么,更不晓得我们的爷爷和校长说了些什么,但我知道,从那时起,我们两家的关系愈加亲密,交往也愈加频繁了。

再后来,我们步入高三,为大学、前程和我俩的幸福未来规划时,她出现了。

那天,下着雨,不大,却地把我筹划已久的幸福轻易潮解。

那天,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忽然,我踏上了一条完全陌生、冰冷的路上。

高三了,学校忽然来了大批转校生。

那天,校长在主席台上津津有味地讲着些什么,俊一则在下面与别的同学聊天,聊些从上一届师兄师姐那听来的高三的苦和累。我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在旁边打着伞,静静听着。

“俊一,如果现在是高三毕业典礼,高考已经结束,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想回家做个睡美人。”

“呵呵,等你的王子同志把你吻醒?”

“只要我亲爱的王子不在乎我的性别就行。”

“哈哈哈……”他们被俊一逗乐了,而我却没有笑,我知道他只是想舒舒服服地睡个痛快,不要任何人干扰。

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说,“我好累,累得我晚上睡不着觉。”

“林俊一,何小昔,安静一点!”校长有些生气地点了我们的名字,身旁立即想起一阵窃笑。俊一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自嘲道,“都怪咱太有名了!”

我同样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抬起头向前看去,很多人把目光聚集于此,他们都笑着,我品不出他们笑中的味道,但他们的笑使我感到幸福,一种涌之于心的陌名的幸福。我甜甜地笑着,倚在俊一肩上,然后把伞故意抬高。

幸福。

可当我仰起头看俊一时,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另一个地方,眼中的灵动,让人难以捉摸。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我们右前方,一个陌生的女孩正扭头看着我们俩,她没有笑,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眼睛很大,但眼神却让人,让人感到冷傲。

俊一看着她,就好像一个孩子看到自己失去好久的心爱玩具,他的那种眼神,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对视里,我都没有捕捉到过。

渴望,对,就是渴望,这是我人生字典里唯一能形容当时均以那种眼神的词语。

他就那么看着,渴望的看着,一直持续到那个女孩回过头去。

第二天,我在他的日记中看到这样一段话

“那是一场梦。

我宁愿那是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那是双多么熟悉的眼睛啊,暖暖的,让我学会了勇敢,让我忘记了流泪。

暖暖的。暖得让人怜惜,暖得让我醉迷。

梦。空洞的梦。没有任何色彩,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丝毫温度,有的只是那双教会我坚强的眼睛……”

然后,这段文字的旁边歪歪地写着三个字,韩小鱼。

我不相信,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会只因为一个陌生女孩的短暂回眸而出现裂纹。

所以,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而且,我也只能这么做。

我为自己明智的沉默感到庆幸,因为我和俊一仍是校园中那对恩爱的情侣,每天牵手进教室,去餐厅,然后一起骑车回家。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天空中忽然有了雪的痕迹。我窝在俊一的怀里,继续畅想我们的未来,此刻,我觉得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我们会这样一直相拥,直到老去,直到天堂,直到……我再次听到“韩小鱼”这三个字时,我才发现,我错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齐尚影幸福万分地牵着他新女朋友的手,激动地向我们炫耀,“俊一,小昔,这是我女朋友,韩小鱼!鱼儿,这是我的好朋友林俊一,何小昔!他们俩可是我们学校的模范夫妻哦!”

“呵呵…”..我和俊一笑了起来,但我感觉,他笑得很勉强。

韩小鱼只是轻轻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她的表情仍是初见时的那种冷傲,这种冷傲让气氛变得尴尬。

“尚影,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着,俊一拉起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开,他的表情满是不满与愤恨。而且,他也许没有发现,他手中紧紧握住的只是我的衣袖而已。

晚自习回家,我们突然都变得沉默,只是静静地推着车,像陌生人一样。

“小昔,今天你自己回家吧,我想早点回家。”他突然停下来,淡淡地说。

“为什么?”

“因为…因为…没有为什么…只是……”

“干嘛这么吞吞吐吐!”我的声调突然提高了许多,此刻,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细胞都变得躁动,亢奋,继而带来了愤怒。我就像一团炽热的岩浆,亟待一个火山口喷发。

俊一对我的反常举动满脸惊诧,不一会,又冷冷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因为韩小鱼!是不是看到他和齐尚影在一起,你心里就很不舒服!”

“干嘛提她,跟她没关系!”

“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今天的不高兴,今天的反常,全是因为她!”

俊一楞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

“就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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