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辰之日,整个皇宫的人都似乎是自己过生日一般的高兴,一个个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朱秀宫久未谋面的答应们,也跟在请安队伍的后头,低着头等着里面的人出来。顾淑妃为首,后面是几位美人,她们路过之时明显的富贵之气。若不是太后寿辰,身娇肉贵的她们也不用和这些低位的人一起呼吸空气。
主要的是顾蓝钰,其他人都挺和善的,特别是阮明珠还悄悄做了个鬼脸。
太后坐在上座,两位太妃分别坐在两侧。
“太后娘娘吉祥,千岁千岁千千岁。裕太妃娘娘、李太妃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今天是哀家高兴的日子,就不为难你们了。”
本以为这样就要散开,顾太后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听说两位太妃前段时间在御花园遇到朱秀宫一位答应,本是陈婕妤遭难的日子,是这位答应让两位太妃舒了心怀。可有此事?”
福雅情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上前两步:“回禀太后,是臣妾顽劣所致。那日陈婕妤出事,臣妾胆小怕事,朱秀宫的姐姐就带臣妾去御花园走走。在桃花之下,臣妾念了平日里喜欢的游记,得意忘形之时遇到两位太妃。两位太妃宅心仁厚,非但不责怪臣妾,还宽恕臣妾不敬之罪。”
“太后姐姐,这位福答应口齿伶俐,讲故事引人入胜。那日是妹妹的起得头,陈婕妤遭难,并不应该寻欢作乐。可妹妹就剩下一把骨头,这身子骨和内心里啊,都受不住那气氛,怪压抑的。”李太妃站出来为福答应辩解,主动将罪过揽到自己身上来。
“瞧把你们给吓的,这福答应胆子小,怎么李太妃也跟着胆小了?哀家没怪罪什么,宫里有欢乐是好事,若是每日一个人出事别人都要苦着脸,那多没意思。哀家就是想问问,既然福答应这般聪明伶俐,今天可有准备个什么节目?那戏班子唱戏是好看,肯定没有自家人的表演看的赏心悦目。年年月月都听戏班子,不光是哀家,恐怕是两位太妃都要闷坏了。今年有后宫妃嫔贺寿,还是八年来的头一遭,哀家这心里可真是有点迫不及待。”
顾太后一身红底金边金丝凤袍,穿金戴银,雍容华贵。谈及关于晚上的戏台,严肃面容之中露出难得的一点孩子气。
“回太后娘娘,臣妾虽说喜欢看书读游记,这不算什么本事。没有其他姐姐那般多才多艺,能歌善舞,臣妾就为太后准备了一份寻常寿礼。这本《白月游》记载白月帝国各州县的风土人情,很多偏僻地方居住着不为人知的部落,风俗习惯与普通人大有不同。著书人花了四十年游历大江南北,回到家乡后,又花了五年整理自己所记录的东西,方才成册。这是他的手稿,臣妾年幼时就爱阅读游记,父亲几经转战找到了它。今日是臣妾借花献佛,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楠木的匣子里,游记的书页已经泛黄,但保存得当没有蛀虫破烂。
福雅情将木匣子递给王嬷嬷,让王嬷嬷呈上去让太后赏阅。
顾太后草草翻过几页,微笑的点头:“福答应有心了,得了空,哀家会好好看看的。”让王嬷嬷好好收起来,手稿可是很贵重的。即便是身在宫中,这本书还是听过的。顾丽音继而开口问:“那日不是两位答应吗?另一位是谁呀?”
该来的总会来,站在队伍末端的卓青芸,上前几步低下头:“回太后,是臣妾那日陪着福答应的。”
“哀家好像见过你。”
“入宫之日起,臣妾除了身体抱恙的几日和最近这些天,之前每天都有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不可能没见过,只是没记住罢了。
“哀家是说,别的。算了,是哀家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顾太后挥挥手,这种若有似无的感觉,恐怕是今天太高兴。这后宫说来人多也不多,记错的时候当然会有。寻常问了几个问题,顾太后就放弃了这位卓答应,面容表情冷冷清清,送的也不是礼物,需要到掖庭宫才能看。坤州人,家中只是个员外,说是穷乡僻壤不为过。本人既没有好胜心,否则今日各个都想花枝招展引起重视的,这位答应却穿一身素色。如此平凡的出身,想方设法也该出个风头,她却太平庸,诗词歌赋一样都不会。
出了长寿宫,福雅情快步追上惋惜的说:“妹妹早就说过,姐姐你应该有点好胜心,你看刚才太后都有点不喜欢你了。”
“被太后过多关注不是好事,你没听见吗?是因为我们把两位太妃哄高兴了,她才特意问的。为的是,试探我们是否是两位太妃的人。”说明白就是这么回事,只不过平日里没个由头,问起来太明显,才挑了今天。
慢半拍的福雅情捂着嘴惊险的四下看看:“还是姐姐想的周到,我刚才都没往那方面想,我还以为太后和太妃一样,喜欢我的游记呢。”亏得还送了手稿,福答应自己都很少翻过手稿,怕给翻坏了。想看《白月游》都是看的世面上的印刷本,决定送的时候心都在滴血,现在就更觉得悲催。
卓青芸也不知道该如何让这位福答应开窍,天之骄女的纯真,有的时候挺好,有的时候就是迷糊,太迷糊。
两人没什么事做,只能在宫里消磨时间。青黛忙着将卓青芸要用的东西搬去掖庭宫,没时间过来陪着,她们是排场最小的妃嫔了,连个随身宫女都没有。在御花园见到正在赏花的姚香柳和阮明珠,行礼后就变成四人游。这次没吵起来,好歹都是识大体的人,可好死不死话题都在陈婕妤哪儿。锦绣宫最近全是药味,陈婕妤闭门谢客,连一个宫里的阮瑶二人都不见。只有皇上,每天按时来一趟,坐一会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