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宫中十几年,俸禄不多,也没什么地方需要花销,主子只是要几本书,奴婢只是尽绵薄之力。”
“你可有想过,我无心争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跟着我,未来可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依照卓青芸的脾气,说不定会在冷宫过一生。
“奴婢知道主子性格冷清,跟着主子伺候这几日也不免有战战兢兢的时候。可主子是个好人,性子冷,却不是不知冷暖。主子身上有一些东西很吸引奴婢,奴婢也说不清楚。就觉得主子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可以托付的人。”青黛从先帝时就在这宫里看,比起性格冷清的人,有的时候热情的人才是可怕的。
“这些书已经够看了,以后别再买了。”卓青芸淡淡的合上书:“我也该出去走走,老是闷着不好。无论我出不出得了这个宫廷,这月的俸禄你都拿着吧。”身边早已经是千金散尽,她算是这宫里最穷的人,别的也给不了青黛什么。“你我名字都有青字,也算有缘,将来我必定不会辜负你的。”
青黛点头应允,打开门,跟在卓青芸后头去看姚香柳。她正和其他几个秀女凑在一起聊天,说的就是对钦点之日的猜测。还有几天就要到了,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是诸位秀女第一次如此靠近皇上,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点头的留下,摇头的离开。留下的都成了答应、官女子,官女子的地位更低,既不是主子,也不是奴才。不过这位明靖轩到是仁慈,问完话后要么离开要么留下,没有官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明靖轩面带疲惫的看着站在殿堂中间的女子。
“卓青芸,芳草青青,芸芸众生。”
顾太后在一旁看的有趣,开口说:“前些日子,宫廷画师给画像,皇上还遇到过。就是那个被画师画的丑陋的卓氏女,皇上还和她说过几句话呢。丁嚒嚒还特别说过,这些秀女里,就这位卓氏是最安静的。想必也是个心思体贴的人,皇上不如让她留下吧。”
明靖轩疑问的看了一眼顾太后,收敛好心态。对旁边的太监点头,卓青芸被留下来了。
临走时,卓青芸与姚香柳和阮玲珑一一看过,阮玲珑自然是留下的,她的名字是太后亲赐的。而此前卓青芸居然不知道姚香柳的父亲那么有名,听闻青州姚家,顾太后直接让皇上点头。言辞之中虽然和蔼,可也有不可违逆之姿。这位皇帝陛下从头到尾都是毫无兴趣的姿态,他可能自知是个傀儡,所以干脆放任。
往后的每日,都是剩下的这些秀女的欢喜日。
有的旨意是从蟠龙殿来的,有的是从长寿宫来的,最杰出也最让人不意外的自然是顾蓝钰。封为淑妃,居住泰安宫,她成了这宫里最大的妃子。若是有了子嗣,恐怕就是皇后了。
“主子,阮秀女被封了美人,去了锦绣宫。往后能陪您说话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青黛姑姑颇有些忧愁,最近连姚秀女都不太来了。宫中的日子是定下了,各人都要为前程奔波,只有自己家的这位主子才能这么沉得住气。
“着急什么呀,封那么多妃嫔有什么用,我看咱们这位皇帝,一个都不会宠幸。”若是有了子嗣,这位皇帝就没有存在的必要。长寿宫的太后可以继续把持朝政,这次会更久的掌握权力,至少十八年。皇帝不是傻子,封妃的事,多少是有人给他施压。卓青芸也好奇这位皇帝到底有多沉得住气,人人都知道他有亲政的野心,但到底要如何做呢?什么时候挑明呢?
“也对,这宫里变幻莫测,今日受宠,也许明日就失宠了。主子,你要如何对待钦点之日太后帮你的事?”
“每日给她请安还不够吗?再说了,谁说是她帮了我?”
青黛姑姑一时就不明白,但也没敢多问。事后想想,众多秀女,皇上甚少亲自开口,点头和摇头就能做成的事。他开口问卓青芸的名字,分明就已经表达喜爱之意,不敢开口。而太后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她自然也不会不知道那日御花园两人聊的是什么,只是卓青芸入不了她的眼。另一方面来说,皇帝是摸准了太后的性格,他只是让太后主动开口。若是自己开口,太后反而会有压制之意。
没了书,卓青芸打算给自己找点别的爱好。偶尔也去锦绣宫坐坐,这锦绣宫里目前住着两位美人,一个就是阮玲珑,另一个是雷州来的陈楚楚,父亲是雷州知府。这位陈美人喜欢刺绣,一来二去的熟悉之后,经常拿出自己的刺绣送给各位。她到是耐得住阮玲珑的调皮,三人在旁边说话,陈美人还能继续做刺绣。偶尔抬头间,也赶得上话题,真是蕙质兰心。
“香柳,要不你让青芸姐姐帮你想个办法吧。老是在朱秀宫住着也不好,时间久了,皇上就会忘了的。”那就是彻底的被后宫埋没,不如先争取个头衔,地位在,才有未来。长寿宫的嬷嬷和宫女撤出朱秀宫,哪儿就和冷宫没什么区别了。
姚香柳一脸担忧的望向卓青芸,心知卓青芸不喜好争斗,若是开口怕得罪姐姐。可若不开口,她可能真的会淹没后宫。
“主意我有,可需要借一下阮美人这个地方,你介意吗?”
阮玲珑一口答应,绝对不介意。
托青黛姑姑去找了竹条,卓青芸拆了房间里的桌子,让姚香柳在纸上作画。画上家乡的风景,青山绿水,甚是好看。放进叶轮,用浆糊和钉子组合起来制成灯笼。可不是普通的灯笼,而是一盏走马灯,替换掉宫灯挂在锦绣宫。姚秀女思念家乡,为家乡作画,画得栩栩如生,还会动呢。之后各宫宫女都来讨个乐子,姚秀女无论身份高低都欣然应允。化作也从风景到各种动物,甚至人物,提上诗词就更美了,星星点点好不热闹。
终于,长寿宫来了人,有了正式的妃嫔后,这些答应也不用去请安了,因为她们还没有资格。丁嬷嬷说太后有请,想让姚秀女也帮长寿宫做几盏灯笼,增添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