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蒙亮,杜小川便把二人叫起,三人到了院子里站好,只听见那红眉老道的房间里还传出呼噜声,他却还在睡觉。
两人睡眼惺忪只听杜小川道:“两位师弟,从今儿起咱们便是要开始做早课,练功夫。这早课内容也简单。”说着他伸手一指,只见角落里多出了六只铁桶,其中四个正常大小,另外两个则有一人多高。“你们看那铁桶,咱们的早课内容便是用这铁桶下山去打水,将后院的水缸填满即可。现在就开始吧,我用那两只大桶,你们用小桶。“
两人听了他话赶紧过去提那铁桶,这一提竟是一下子没能拿起来。原来这铁桶用特殊金属制成,一只少说有五十斤重,,他俩当下鼓了鼓劲一下提起两只桶。又见杜小川一手提一只大桶却显得轻松自如。
杜小川快步当前,他俩人一前一后的跟着。这一趟上山下山要有五里多的路程,他们手中又提着百十斤的铁桶,还没到山脚,两人便累的不行,气喘吁吁。却见杜小川提着大桶依然稳健一步步走着,大气也不喘。
那杜小川前面走着也不等他们只是嘴上敦促,他们只休息片刻便有提起铁桶追赶上去却哪里追的上。只见到了山下,杜小川便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他俩提着铁桶又走一会儿实在提不动了便又坐下休息。
郎小壮道:“这是什么个修炼法,这般累人。”说着他看着自己被勒红的双手,又痛又痒。
董不承擦擦汗喘着粗气道:“我听说寻常人家习武也有这么个练法,说是能够强身健体。”
郎小壮道:“什么强身健体,端的是累死人。这么下去人都累死了,还练个屁。”
两人正说着却见杜小川已经提着两大桶水回来了。
杜小川见他二人在休息,敦促道:“你们快点,要不赶不上午饭了。”
郎小壮道:“杜师兄你等等,你叫我们用这个铁家伙提水,我们做不了啊。”
杜小川闻言放下水桶,只听“咚咚”两声闷响,两人都感觉地面一阵,这才心里一惊,原来杜小川提的水桶一只少说也有千余斤重。
只听杜小川道:“这是师傅交代的课业,咱们只管做就是了。我刚来那会儿跟你们一样,但日积月累下来,你看我现在提着这两只家伙还不不比别人空手跑的慢。你们赶紧去打水,要不师傅该责罚了。”
董不承道:“师兄做了多久的早课才到如今的境界?”
杜小川想了想道:“有七十年了吧。起先我也是用小桶,后来慢慢的换成大桶,也就是去年才换成这最大号的桶。我先走啦,你们快些跟上。”
杜小川说完便提着水桶走了,他俩人愣了一愣,心里叫到,乖乖,七十年啊。却也不敢偷懒乖乖的提了铁桶到河边打水。这铁桶装满水后每只足有七八十斤重,他俩人一手一只是提不动了,于是索性留下一只水桶一人两手提一个往回赶,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没能到台阶处就感到双臂瘫软,手指疼痛,“哗啦”一声,却是郎小壮的水全给洒了出来。
郎小壮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先去,我再去打一桶来。”说完又折了回去。那董不承便提着桶一步一歇小心翼翼的往上走,他才上了一半阶梯就看到杜小川又提着桶下来了。
如此一天过去,那杜小川半天功夫便把后院的十几只大水缸全部填满——他怕红眉责罚郎小壮和董不承把他们的水缸也倒满了。而董不承才只倒了两桶水,郎小壮更惨,只倒了半桶。这一天把他俩累的,连吃饭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俩提了一天的水,杜小川也没能教他俩练功,怕他们累坏了身子。换饭后只教了他们一些口诀心法,便让他们回屋睡去了。两个回到房间一把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翌日又是天还没亮,杜小川又把二人叫起去打水,一连三五天后,郎小壮把铁桶一摔道:“这是什么破修行。我见人家都是御剑飞天的,我们只是每天打水,累死累活,我不干了。”
董不承听他这么一说也把桶给放下。
杜小川见他心有怨气走上前去,道:“师弟,你别动气,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啊。别人修的是心,咱们修的是身,不一样。”
郎小壮白他一样道:“是啊,人家修心飞天,我们修身打水,这有什么用。我来这里是学本事的,不是打水做饭的。”
杜小川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多言,走到一处岩石前面,那岩石高有两丈方圆,只听他说道:”师弟且看。“见他右手握拳爆喝一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硕大的山石便被他打的粉碎。
郎小壮和董不承看得都呆了去。
杜小川道:“我们这般修行虽然不能飞天,但是时日长久,日积月累,飞檐走壁,劈山断石却也是稀松平常。”说着他又纵身一跃飞到十几丈外的房顶,道:“看到没,两位师弟。只要你们勤学苦练也能练就我这般本事。”
那两人见杜小川露出这一手,不但怨气全消,精神反而百倍提起水桶随着杜小川下山打水去了。却听到身后红眉怪叫着:“杜小川你个混蛋,又把老子弄来的奇石给打碎了。”
如此暑去寒来,转眼间已过去三年。
他二人每日打水,那水桶由原来的五十斤重慢慢换成一百斤重,现在就是提着一百五十斤重的水桶也能健步如飞。期间邱不疑带着董语珠和孔羽熙来看过他们。听说董语珠悟性极高,邱婉蓉的本事她已经学去一小半,只是修行时间多了些威力不足,而那孔羽熙自然也不差,南宫启恒甚至将自己学道时的佩剑赠予他,几人这一年来在玄清派过得倒也快活,只是这一年来竟是再没有和凌初初见过一面,郎小壮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这不又到了春上,前几天下过一场春雪。这满上遍野果素银装煞是好看。郎小壮做完早课,又练了会儿功夫,不觉便想起凌初初来。于是他找杜小川告了两日假带上小白下山去找凌初初。
“不知道凌姐姐见到我是怎样的心情呢,会不会大吃一惊。”他心里想着,也是这一晃三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毛躁的“小野人”,而是长成一个身形健美的美少年。
他到了武元昊住处,见外屋没人便往后屋去了,径自走到院子里正要喊人却听见凌初初房里传来对话。是一个男声。
只听那男子道:“初妹,下个月便是你二十岁寿辰,我想借此机会向武师叔提亲,你我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想他是不会拒绝的。”
郎小壮听他说着胸口一疼也不敢说话,屏住呼吸趴在窗上继续听着。
却听见凌初初细语道:“云哥,你有这份心意初初心中十分欢喜,只是我爹他性子古怪,对你也颇有成见我怕他会不同意。”
郎小壮方才只是听那人说提亲,这时听到凌初初的声音,那便表明其早已心有所属。他此时只觉得胸口疼痛,脑中一片空白。
那男子道:“初妹不必担心,到时我请我师傅一道过来。她老人家通情达理一定却说动武师叔。”
凌初初道:“如此最好。”
两人还要说外忽听得外间传来一个声音道:”初儿快来帮爹拿些草药。“原来是武元昊上山采药回来了。
他两人听到武元昊声音在里面慌作一团,那男子开门便出,郎小壮赶紧跑开一旁整好与那男子撞上,原来竟是云不凡。云不凡见郎小壮在门外,俊脸一红道:“失礼失礼。”
郎小壮为防尴尬道:“是我不对,刚才跑的急了些。不知凌姐姐在不在。”
他这么一说云不凡才放宽了心,只当他是刚到没有听到两人谈话,道:“他在屋里。”
正说着凌初初便也出来了,此时武元昊也背着一大筐草药进来看见郎小壮心中一喜,道:“你个小东西,还知道回来看我。”
郎小壮嘻嘻一笑道:“那是自然,我在上面这些日子整日都想着您老还有初初姐。”说着他看了一眼凌初初,只见她小脸微红,但方才的紧张已经全无,他走过去帮武元昊卸下背篓,道:“只是平日里功课太多,没有时间回来看您,这不前几天下雪,功课少了我才有时间过来。”
云不凡也走上前施礼道:“武师叔。”却见武元昊头也不抬话也不说只顾收拾草药,他心里明白,这云不凡是来找凌初初叙情的。
云不凡见武元昊不理他面露尴尬,只好作揖告辞,临走还回望凌初初一眼。他们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全被郎小壮看到眼里。
等那云不凡走后,武元昊同郎小壮拉起家常,知道他改名后大笑道:“小壮,小壮,你倒真是长得挺壮。”接着他又给郎小壮把了脉,奇道:“真是神奇,你体内火毒已经消去大半,而且经脉顺畅,只有三处还有些阻隔。”他自然不知道郎小壮这几年除了功课每日还研习那无名老者传授的心法,体内寒冰针已经快要尽数逼出,而那火毒也一并医治了。武元昊还只道他身体异于常人开玩笑说以后还想多做研究。
这日他们三人小小团聚一下,凌初初烧了几道郎小壮平日里爱吃的菜,本来郎小壮是告了两日的假,但他心中烦闷,特别是看到凌初初后更觉心痛于是不等到了晚上便起身告辞。
回到住处后,郎小壮也不知怎的,无心练功,到了吃完饭的时候也不见动静,只是把自己所在房内。杜小川和董不承见他出去半日回来后便神情恍惚一再追问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有那红眉老道眯着眼笑呵呵的,似乎了他心事一般。
到了晚上,月上云初。郎小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心下烦闷便穿了衣服走出房间到悬崖边上坐着,此时凉风习习不觉有些寒意,小白拱在他怀里取暖。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自打从武元昊处回来,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凌初初和云不凡,心中不断拿自己和云不凡对比,他这才想到,当初入这玄清派时也是因为自己不想被云不凡比了下去,但那时他不知道为何会拿云不凡做对比,即便是此时他也不知道,只是每每比来都觉得云不凡要高他几筹。
他心下懊恼,站起身来朝一旁苍松踢去不料脚下一滑连带着小白一同跌下山崖。
这一人一狐不断往下坠着,不知怎的,他忽然有了轻生的念头,心想死了倒也好没有那许多烦恼,只是连累了小白陪着他枉送性命。但天不遂人愿,他刚好坠在一颗千年老树上,那老树枝繁叶茂上面又盖着积雪,软软乎乎,以至于他没能摔死,只感觉胸口一痛便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掉在了崖底的森林之中,小白还在一旁沉睡。他挪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胸口剧痛无比。心想这下好了,人没死成,肋骨倒断了几根。他叫醒小白,艰难的爬起想从树上下来,忽然看见不远处隐隐的闪过一阵绿光,还伴随着鬼哭之声。
这里不会闹鬼吧。他当即又趴在树干上屏住呼吸不敢做声。只见十数丈外一个精瘦的黑衣人正在炼化一颗宝珠。
那宝珠鸡蛋大小,浮在半空,泛着绿光,仔细看去里面有透明之物不断冲撞而出,那透明物体突破宝珠越办越大渐成人形,但叫声凄厉,面容恐怖,竟然是一个冤魂。那冤魂越来越多,不断围着那环绕,忽然听到“啪”的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碎裂开了,只见那人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那人喃喃道:“怎么会又失败了。这明明已经集齐一万个魂魄了,怎么会失败。“
此时忽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狂笑,那笑声由远而近。黑衣人警觉的收回宝珠道:“什么人?”
笑声停止,只见一个带着面纱的紫衣女子突然出现在黑衣人身旁。
黑衣人道:“是你?找我有何贵干?”
那紫衣女子笑道:“自然是要帮你。”
黑衣人冷笑道:“帮我?我不需要你帮忙。我名门正派不屑与你魔教为伍。”
那紫衣女子闻言狂笑道:“名门正派,你既然自诩为名门正派,为何又炼化万魂珠这等阴邪之物。”
黑衣人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紫衣女子道:“不要这么紧张。我此番是为帮你而来。你是不是已经吸纳了一万个人的魂魄却还是没能驾驭这万魂珠?”
黑衣人见女子正中要害道:“是又怎样?”
紫衣女子道:“那是因为你的方法不对,所谓万魂,可不单单是指一万个人类魂魄。”
黑衣人一惊道:“哦?如此愿闻其详。”
紫衣女子道:“这万魂指的是世间万物之魂,你需集齐兽魂,妖魂,木魂,人魂各两千五百凑成万魂才能驾驭这万魂珠。没有这其他三魂,你总是杀十万人也没有用。”
那黑衣人奇道:“哦,原来是这么个练法。”随即又警觉道:“你告诉我此种练法,有何目的?“
那紫衣女子道:“我不过是看你练得辛苦,好心才告诉你法门,没有什么目的,你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郎小壮听他们说着,心中害怕,照他们的谈话,那黑衣男子已经杀掉了一万个无辜生命。他当下屏住呼吸不敢弄出动静,怕被他们发现了。但事有不巧,那根树干本就受了他下坠的冲击此刻是再也支持不住,“吱呀”一声断了开来,把郎小壮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两人听见动静一起向这边袭来,郎小壮眼前一黑又昏死过去,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白衣女子向那二人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