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中直接飞出一团红光，将周围的空间再次恢复成暗缝密布的状态。
说书人被逼现身，他手中的扇子合拢变成一块扶尺，直接向外掷出。扶尺周围的暗缝直接被抹平，说书人正打算突围，黑雾中的人影控制暗缝改变，渐渐汇拢成一个阵法。
说书人却立刻舍弃突围，直接向攸池袭来。
攸池刚刚耗损心力分析神界情况，现在已经接近脱力，本是危急之时，他却有闲心叹了口气，手上因果无往直接瞬发，对上说书人的偷袭。
说书人想起来了，攸池曾经潜入神界，所以说用神界的灵术对付欲魔，这家伙可是玩得相当熟练。本以为攸池颓废了应该比较好对付，说书人这才觉得自己大意了。不过不要紧，说书人对自己的保命能力有绝对的自信。
“关于柳成荫的情报，你们想不想知道？”说书人收回偷袭攸池的招数，同时召回自己的扶尺，扶尺再次变为折扇，“你们都把她想简单了，免费附赠一个情报，神界还没有确定现在下界历劫机制时，柳成荫他们作为揽神阁第一届同样也是最开始下界历劫的实验组，用来测定极端情况。当时，她在人界的化名叫‘琴女’。”
黑雾和攸池都暂且收住对说书人的杀招。攸池的脸色灰白，心里却恍然大悟：如果是南楚的琴女，那么她沾染因果就会太过复杂，难怪自己无法测算。
“唰”说书人将折扇单手打开，十分惬意地轻摇：“就是你们认为那个南楚的琴女。当然，这只是她情报中不怎么重要的一部分。”说书人故意将人胃口吊足，作为情报贩子，这种只是小意思。
黑雾看了一眼攸池，攸池收了下一波因果无往的招式：“我如何知道你情报的准确性？”
“反正你们也可以去无道楼验证我说的事。”说书人合拢折扇，气氛顿时一变。
无道楼，神界五大禁地之一，所属为神界负责情报的启明殿。说书人的这句话表明知道无道楼里有大欲魔的探子。
“我再附赠一个消息吧，你们可能会觉得柳成荫阵法水平很高，但是实际上，柳成荫最擅长的不是阵法，也不是司军真君教她的刀法。”说书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实际上我早就跟她打过交道了，如果你们真的能除掉她，我再附赠一个关于司琴真君传人冥的绝密情报。”
说书人瞥了一眼暗缝凝成的阵法：“长久合作对大家都好，你们可不要干杀鸡取卵的事那！”最后，还带着说书结尾的拖长音。
说书人语气虽然欠扁，但是实力绝对不弱，关键时刻不容节外生枝。黑雾撤掉暗缝凝结成的阵法，放说书人离开。
攸池却叹了口气，脸色更加苍白：“师尊不该放他离开，我们也不该和他合作。柳成荫和说书人不对付的原因，应该是新神界举办的第一场神界阵法交流会，说书人当时可是杀了参与大会的所有阵法大师，并吸收了他们的神魂，神界由此损失惨重。柳成荫作为神界阵法师，说书人绝对已经上了她的必杀名单。说书人知道她对自己的敌意，反而没有先下手为强除掉她，对她却如此忌惮，反而要借助我们，我觉得柳成荫不仅仅是明面上的小仙那么简单，也不仅仅是司军传人渊弦助手那么简单。揽神阁第一届绝对还有更大的秘密。”
黑雾语气中带有莫名的惋惜：“你师祖之前要是彻底灭了那一届就好了，几条漏网之鱼竟然这么烦人。”
攸池突然莫名地轻笑：“师祖也许无意间将自己最大的敌人创造出来了。揽神阁第一届，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他们那些人绝不仅仅都具备真君传人的实力，而就是绝对的真君甚至帝君替补。不过，事已至此，若师尊真能复活她，柳成荫就交给我解决。”
黑雾立刻撤掉此处空间对攸池的彻底限制：“你终于想通了，师祖哪里我去说明，你还是先回凌城，等通向人界的封印削弱后，再随你自主安排。”
黑雾中抛出一个深红色血瓶：“你先把暗伤养好！”
攸池接住血瓶，强压住手的轻微颤抖：“师尊不必如此，我受之有愧。”
“你果然比从前更加心软，不过是人界一群自相残杀的废物，助你迅速恢复物有所值。你从前又不是没做过，何必学人界那群又当又立的笑话？不是因为南楚，哪儿轮到他们在那里蹦跶。”黑雾语气比说起神界来更加不屑，他当然也知道自家徒弟也绝对看不起那些自以为是的废物，无论颓废成什么样，自家徒弟的这点傲气还是有的。
攸池只是摇头：“我只是希望师尊和师祖能彻底考虑一下——欲魔的退路。”
黑雾彻底散开，他出手狠狠抓住攸池的五官，真正动怒了。
攸池眼中不再是灰败之色，而是死意，极尽悲哀产生的死意。
那人松手了，声音反而没有了怒意：“你究竟算出了什么？”
“启明星落，血日映山红，人间天上。”攸池陷入了一种迷离，“我们谁都阻止不了，不如主动融入。”
“人间天上！哈哈哈！楚女那个疯子说的话你还当真！打造一个位于人界的神界！哈哈！这种笑话你还当真！你怕是被冥打击怕了！”
攸池语气也恢复了平静，但说出的话却是：“是您怕了，您和师祖怕了，魔界研尊主他们怕了，神界古神他们怕了，灵界怕了，人界那群虫子怕了。而大师伯没怕，魔界欲尊主没怕，神界司琴真君他们没怕，鬼界也没怕，南楚没怕他们有把笑话变成事实的决心。”
那人直接出手将攸池重伤：“你还有脸提那个叛徒！你也想学那个叛徒？！”
“复活她前，师尊不需要对我起疑；复活她后，师尊不需要对我起疑。”同样的“不需要”却是不同的含义。
“你们都疯了！”
“只有疯子才有可能赢！神人魔鬼四界联合又如何？欲魔也绝不是你们的试金石！”攸池眼中瞬间一扫颓废死意，无法掩盖的神采与傲气，有种错觉，攸池不是欲魔，而是真正揽神阁的谪仙。
攸池将血瓶抛回：“师尊若真想执行师祖的计划，您现在比我更需要它。另外，柳成荫最擅长的确实不是阵法，而是诅咒。天幻灵狐被灭那时，她没有明面上出手，不代表她没出手，冥那件超神器上有她加的诅咒。”
攸池将脖颈露出，一道黑纹死死缠绕了脖子一圈：“这个诅咒很强，也有传染性，当时情况危及，我也只能以自身为载体，封印所有诅咒。”
黑雾顿时都明白了，那时攸池莫名其妙的刺杀大欲魔是怎么回事！刺杀是假！吸收大欲魔身上的诅咒是真！当时不说出真相，是为了维护大欲魔的权威，以及不打击算吃了败仗的欲魔们的士气。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黑雾看着自己最优秀的徒弟，这个反问却显得多余和无力，那个女人真的有这么重要？重要到自己这个徒弟有殉情之意？
“她全心全意的相信我，哪怕知道我是欲魔，哪怕知道我的计划，哪怕抛弃她所有的族人和朋友，她把我当成她的一切。就算是欲魔，利用也讲究交换吧！”攸池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脸上终于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忘记怎么笑了。让师尊见笑了，孽徒先告辞了”。攸池施礼，然后瞬移去凌城了。
“若是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当时就不该同意那个计划。”黑雾自言自语，“玉生烟，柳成荫吗？这次就由我亲自出手。柳成荫，真有意思，两大极欲魔对你的评价都很高，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