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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鲲鹏剑法

韩信下了渡船,就连忙向邯郸走去,急急忙忙走了十多天,这天下午来到邯郸城外。他走得快,秦始皇在博浪沙被刺的消息传的更快,官府侦骑四出,到处搜捕可疑人物。

韩信向当地的老乡问明了田家庄去向,自知这几十天风尘仆仆,已是满面倦容,便决定在田家庄附近的客栈住一晚,明早收拾停当才去田家庄。他吃过晚饭,酉时一过就歇息了。

屋外传来三更的梆鼓声,韩信仍然睡不觉,母亲死后在淮阴发生的事,博浪沙美男子和黑大汉刺杀秦始皇的情景,一幕幕在他脑中闪过。当想到田家会否欢迎他,田仲肯不肯收他为徒,就更难入睡。

韩信从母亲那里知道田家原来也是楚国的贵族,韩田两家不但是世交还是亲戚。田家在楚国时世代为将,田氏剑法是战国十大剑法之一,以沉稳狠辣招招力挟千钧著称。战国后期,田家得罪了楚国的权贵,就举家迁居到赵国的邯郸避难,在邯郸开设武馆授徒。传到田仲这一代,田仲天资过人,学武能举一反三,他把田氏剑法发扬光大,成为了天下闻名的大剑客。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收缴了天下兵器,勒令解散了各地的武馆道场,田仲就隐居在邯郸郊外的田家庄,教子侄徒弟练武。

韩信在母亲过世后才真正尝到生活的艰辛,才看透了世情冷暖人心险恶。韩田两家虽有渊源,自己手中有曾祖的遗信,但已是几十年前的事,田仲买不买账,还当不当一回事,韩信一点把握也没有。迷迷糊糊中韩信听到房外的走廊上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感到许多人来到他的房外。

“嘣!”一声大响,房门被踢开,韩信大惊,在床上坐起来,只见黑影一闪白光晃动,一把利剑已抵着他的咽喉。来人低喝道:“掌灯!”

店小二走进来把灯点亮,韩信看见几名捕快站在他的床前,一个个横眉竖目狠狠地盯着他。韩信咽喉被利剑指着,一动也不敢动,脸也吓白了。

“你是谁?来邯郸干什么?”剑指韩信咽喉的捕头厉声喝问。

“我,我”韩信心中发抖,颤声说:“我叫韩……韩信,去田田田家庄找找田仲。”

“找田仲?”捕头紧绷的脸放松了一点,抵着韩信咽喉的剑也收缩了一些“你是他何人,找他干什么?”

“他是我世伯,我是来投奔他。”韩信定了点神,说话也不口吃了。

韩信一开口,捕头就感到韩信不会是刺客,他声音稚嫩,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大孩子。他来投奔田仲合情合理,这捕头与田仲有交情,就想放韩信一马。转念一想,刺杀始皇帝是天大的事,若然这小子易了容化了装,以后事发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还是不能大意。他把剑收起来下令说:“给我搜!”

捕快打开韩信的包袱,里面是几件衣服、几卷竹简,十多个半两钱,还有一把古剑。捕头拿起古剑,见剑鞘和剑把上都刻有古文字,他把剑拔出来,只见寒光闪闪,非常锋利,心知是一把好剑,心中疑惑再起:“这小子怎会有这么好的剑?”

“小二”捕头说:“你去打盘水来。”又对韩信说:“快起床,把脸给我狠狠地擦擦。”

韩信下了床,穿上衣服在水盘擦了几把脸,捕头在韩信脸上和脸后看了几眼,确定韩信不是易容,就对韩信说:“小伙子,收拾好东西,我送你到田家庄。”他要与田仲当面确认一下,以防万一。

经过这一番骚扰已到了寅时,天已破晓。几名捕快押着韩信来到田家庄时太阳已高高升起,阳光穿过云层射在身上已感到有点热辣辣。

田家庄倚山而建,庄前是一条清澈的小河,一条石桥把村庄和外面的世界连接起来。河里柳枝倒影,庄中绿树成荫,风景如诗如画。

众人跨过石桥,敲响了庄门,过了一会儿,庄门“吱”一声打开,一名容颜俊美的小姑娘站在门边,小姑娘看样子才有十三四岁,睛如点漆,肌肤胜雪,脸上红扑扑的。她笑着问捕头:“王大哥,这么早,找我爹?”

“正是。潇湘姑娘在习武?你爹在吗?”

“爹在练武场,我带你们的去。”小姑娘灵活的眼珠在韩信身上一转问:“这小哥是谁?”

王捕头笑着说:“我也想知道,正要来请教你爹。”

韩信心中扑通扑通地跳,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美丽活泼的女孩,脸忽地红了。小姑娘正看着他,觉得很有趣,不禁嘻嘻娇笑,转身说:“你们随我来吧!”

众人转过一排树来到练武场,一名红膛脸、颏下长着三缕长须的大汉正迎着他们龙形虎步地走过来,“哈哈,王捕头,什么风一早就把你吹到敝庄,失敬失敬!”

王捕头连忙拱手说:“我们不请自来,田大侠请多多原谅。”他指着韩信说:“我们在客栈逮到他,他说是来投奔你的,我就把他带来了。”

田仲四十多岁,长得五岳丰隆,剑眉斜插入鬓,相貌堂堂。他看了看韩信说:“你们为何抓他?他犯了法?”

“客栈举报他形迹可疑,我们在他的包袱搜到一把古剑,就是这些。”

秦朝法律私带武器也算犯法,但执行并不严,就是说官府说你犯法就是犯法,说不犯法也行。

田仲看韩信身材应有十七八岁,仔细看他脸孔又不像,就问:“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韩信走前两步,在田仲面前跪下,叩了一个头才说:“我叫韩信,是韩佰义的儿子。”他从怀中掏出白绢,双手递给田仲说:“这是我曾祖写给你们的信。”

田仲接过来一看,知是故人的儿子,心中一阵激动,万千感受蓦地涌上心头,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在空中激荡,几里之外也隐隐可闻。田仲收了啸声,眼中似闪着泪花,他拉起韩信说:“苍天有眼,韩家还有后,世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苍天有眼啊!”

田仲随后把白绢递给王捕头,王捕头看完后把白绢还给田仲说:“原来是这样,田大侠,我们多有得罪,告辞。”

“别!别!”田仲说:“你们把韩世侄给我送来,我是万分感激,我们喝一杯,喝完酒再走!”

“田大侠,我们还有公务,你们叔侄重逢也有许多话要说,下一次,下一次我们再叨扰。”

田仲也不挽留,低声嘱咐了大儿子几句,备了赠礼客客气气地把捕快们送出庄。

王捕头走后,田仲把韩信领到内厅,向他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韩信就把韩佰义把他和母亲推入秘道,他们在淮阴隐居,母亲教他识字和学习兵法,母亲逝世后自己在淮阴受的苦难,在博浪沙看见美男子和黑大汉刺杀秦始皇的事扼要地说了一遍。

田仲越听越惊奇,韩信小小年纪就能独自应付这么多特发事情,说明他心智已开,这是自小学习《孙子兵法》的结果,他隐隐约约感到,这孩子长大以后定是一个非常之人。

田仲父亲过世前曾特意嘱咐他要帮助照顾韩家,十多年前他听说韩家被灭门,曾非常难过,感到有负父亲的遗托,如今韩信来投奔他,正好完成父亲的遗愿,他要把自己一身武艺传给韩信,把他培养成材。

“信儿”田仲说:“苦难已经过去,人活着要向前看,你休息几天,以后我教你武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练到一身好本领,才能快意恩仇。”

田仲育有五个儿女,大女和两个大儿子已经成家立室,现随着他练武的除了小儿子和最小女儿外,还有他的两个侄子和五个徒弟,连同韩信共有十个人。

田氏剑法能称雄武林,沉稳狠辣只是次要原因,最厉害的是招招力挟千钧,他们力气这么大,是源于从小修练的一套内功心法。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我们的祖先在二千多年前就发现人身的奇经八脉,有些人经过反复实践,发现通过药物或意念导引,把这些经脉打通,就能激发身体的潜能,使人的力量倍增。田仲的先人有一次救了一名道士,这道士为感恩就把这套气功传给了他,使他们得到这上乘功法。

一晃眼过了三个月,田仲给韩信只传授了内功心法,要他日夕修练,剑法和拳脚功夫一点都没传授。韩信见师兄师姐们在练武场腾挪闪跃,剑影纵横,自己却在一边干瞪眼,心中焦灼万分。他不知道田仲心里怎样想,又不敢问,只有耐心等着。

田仲一家人对他都非常好,关怀备至,韩信全身从上到下都打扮一新,已没有在淮阴时的落泊相。小师妹潇湘对他特别好,对他关怀备致,还常常给他送来新鲜的水果和点心,使韩信很感动,心中特别温暖。

韩信唯有专心修练气功,有时晚上睡着了迷迷糊糊还在练,这天晚上睡不觉,在床上练了一会儿气功,觉得没有什么收获,就穿上衣服走出房,来到院子中。天还是黑朦朦的,阵阵秋风吹在身上已感到有点寒意。韩信走出院子,信步向练武场走去,透过练武场旁边的树木,依稀看见一个人在舞剑,便悄悄地走到树后偷看。

韩信屏气凝神定睛一看,这人原来是他的师傅田仲。只见他身穿武士服,脚踏薄底快靴,身似游龙矫健异常,手中宝剑时而大开大阖,时而诡谲莫测。韩信觉得剑气扑面而来,刺的手上脸上隐隐作痛。

田仲把整套剑法使用,把剑插进剑鞘转身对韩信说:“信儿,出来。”

韩信见田仲发现了他,就乖乖走出来,施礼后叫了声师傅。

“信儿,我这套剑法怎么样?”

“师傅”韩信老老实实地说:“我不懂,只觉得很厉害,我看得眼花缭乱。”

“信儿”田仲拉着韩信坐在练武场旁边的石椅上“这几个月我知道你很郁闷,心里怪我不传你武功,是不是?”

“师傅,没怪,真的。”

田仲哈哈一笑“好孩子,我现在就告诉你个中原因。”

“我家的武功以势大力雄见长”田仲耐心地解释说:“我们内力深厚,是我们自小就练习气功,这是我家的独门之秘。这气功五六岁开始练最好,年纪越大练,收效就越慢。你已错过了练我门气功的最佳时间,即使学了我的剑法,短期内也难成一流高手,没有一流的武功,你如何去报仇雪恨。所以我必须找到一套独特的武功,才能使你短期内成为一流好手,我试了许多方法,觉得都不行。或许是你的造化,一个月前我无意中看到庄子的‘逍遥游’,书中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鱼之大,不知其几千里。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鹏徙于南冥,击水三千里,摇扶直上九万里。’”

田仲喝了一口水,见韩信眼露祈盼,就继续说下去“我突然受到启发,悟到了鲲鹏互化的道理,若把我的‘田氏剑法’和鬼谷子诡谲的‘灵鬼刀法’组成一套武功,剑法中有刀法,刀法中有剑法,时而沉稳狠辣,时而变化莫测,就能弥补你内力的不足,使你短期内成为一流高手。我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这截然不同的武功融会贯通,想不到让你看了个全豹。”

“信儿,我把这套剑法叫做‘鲲鹏剑法’,你若勤奋苦练,只要五六年的时间就能臻至一流高手的行列,江湖上就罕逢对手。”

韩信深受感动,想不到田仲为了自己竟然苦心至此,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他站起来跪在田仲面前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含着眼泪说:“师傅,您的大恩大德,我终身难报!”

田仲一边把韩信扶起来一边说:“信儿,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这些。你以后有成就,我就完成父亲的嘱托,你也可告慰了你的父母。好好学,刻苦练,我看你前程无量。”

从这天起韩信就跟田仲学习鲲鹏剑法,他心无旁骛地苦练,进步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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