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部禁海,在其边陲之地,安伦国今天迎来了百年一次的选徒之日,此次作为中部神州第一大教,神女教的选徒大洲之行,限制只此半日,这让准备百年之久的整个安伦国女子,挤破了眉头,争相涌入位于神女教行船停靠的港口测试处,直接把港湾淹没,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可谓是百年的盛况!。
一边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相比另一边,在其距离港口的不远处的坊市偏角处,则是显得有些冷寂和沉重。
这是一位身材魁梧、外表憨厚的中年男子,此时他神情十分紧张,盯着眼前一个留着羊角胡须、面容干瘦,浑身破烂的脏老头,看着他从那浑身脏泥的衣袖处,慢悠悠掏出一个发霉盒子,取出盒中一枚黄旧的丹药,递给眼前一个外表同是脏乱不堪,但却掩饰不住那眉宇间的英俊之气的少年。
少年紧锁眉头,两道峰眉又长又浓,一股英俊之气逼发,却掩盖不住他此刻心境的激动。他上前紧紧盯着那颗黄旧的丹药,毫不犹豫的伸手拿去,这时那老头眼睛露出一抹精光,急忙开口说道:
“小混蛋,你可想好了?这一去,可是往龙潭虎穴里跳,于世间上最危险的地方行走!就算是为师和你大师兄为你想好了此去的诸多理由和应对的策略,但毕竟你还年少,稍微露出一丝马脚,你便会让你自己陷入至死无还的境地!你可真的不悔你做的决定?”
少年双眉一禀,眼神坚定的说道:
“一切为了修行!”
这老头很满意少年那眼中坚定之色,脸色不禁露出几分赞赏和得意,那少年看着老头手中的丹药,实在有些急不可耐,伸手再次拿去,这老头突然手一缩,急忙说道:
“林沫小混蛋!这可是我们师徒三人这么多年的全部家当,如今为了你修行的希望,可是全部押上了!”
少年如若未闻,向前的手又直又稳,眼中执着的火热丝毫不减,老头一看这话白说,嘴巴一咧,一把按住少年的手,双眼一翻,要挟说道:
“林沫,你要记住,这就算是你欠我和你师兄的债,要是真通过了测试,进入神女教,那可是要连本带利还的!”
看着师傅这般无赖,林沫有些微怒,忍不住竭力压低着声音反驳道:
“这明明就是我和大师兄这么多年辛苦赚的家当换的,什么时候有你的份了?”
老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满不在乎说道:
“小混蛋,要不是当年我在战乱死人堆里捡到你大师兄,你大师兄又怎么会捡到你,还把你养这么大,不管怎么说,这笔债总是要还的!”
林沫见师傅似乎陶醉在这般耍赖中,本想继续反驳,但看着手中的丹药,心头一暖,想到师傅为了得到这枚可以变化性别的幻形丹,可是四处为自己奔波,想着即将进行的决定,不禁有些离别的伤感和犹豫。
老头发现林沫细微的神色,冷哼一声,厉声说道:
“别想了,这么多年,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你的资质天生太差,根本无法踏上修行的道路,那神女教乃是中部神州第一大教,其教开祖更是神明时代的无上存在,只有她留下的不朽道典,天下所有修行之士渴望的无上经书,才是开启你最后踏上修行道路的希望,你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林沫看着手中的丹药,不甘憋屈说道。
老头气愤的瞪着林沫,稀疏的羊角胡须吹的发直,咆哮吼道:
“它神女教开祖规定只收女弟子,难道你要我顶着这把老骨头去绑架现任神女教教主,逼着她把教规改了不成!”
“如果你还经得起折腾,我倒是希望你去直接把那经书抢过来”,林沫干笑打趣道,心里却是低沉了几分。
神女教只收女弟子,林沫他是知道的,甚至很多年前就在考虑要不要如今天这般,服下幻形丹,变成女儿身,混进神女教,然后一步步谋得其教无上经书,从此踏上修行的道路,改变一生。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失败后,林沫也不得不把最后的希望放在神女教的道臧经书上,或许也只有那样一本传奇的道臧经书,才能逆天改命吧?
看着林沫还存在着顾虑,老头怅然叹道:
“修行之路难,难比攀天,天下间多少亿万生灵为了踏上这条路,付出多少不为人知的惨痛代价,更甚者甚至付出了生命,结果依旧一场空!你既然选择这条路,此去之行,不是生,就是死!就算成功,一朝身份败露,这一辈子,你也将被天下整个神女教的教徒追杀,此生除非你踏上绝巅,不然永无宁日!你可想好了?现反悔,把丹药退了,一半的价钱还是可以拿回来!”
老头嘿嘿说道,看着林沫手中的丹药,眼中火热。
“不行!”
林沫死死拽紧手中的丹药,看着一旁大师兄眼中对自己鼓励的目光,不再犹豫,坚决叹道:
“一切为了修行!”
林沫只感觉丹药入口即化,一阵芬芳的香味化作一股暖流朝着身体四肢散去,慢慢,周围天地灵气被吸扯朝着自己的身体不断涌入,刹那间,林沫感觉胸腹间涨的难受,不禁紧锁眉头。
“师弟,你没事吧?”,大师兄关心问道。
“没事!”
林沫朝着大师兄摆了摆手,仔细感受着那天地间稀薄的灵气流走在身体经络里的膨胀热感,甚至恍惚间,林沫有种挥手就能摧毁一座荒山野岭的错觉。
如果这些天地灵气能停留在身体里,并能被自身吸收,开辟出一片命海,哪怕是一滴水的大小,我就可以立即踏上修行的道路。
可惜下一刻果然如同以往一样,不断朝着身体涌入的天地灵气,刹那就从身体散去,积蓄在身体表面,这还是幻形丹在起药效的缘故,林沫估计如果不是因此,这些灵气便会立马散去。
当老头看着幻形丹在林沫慢慢显化作用,最终化成一个女子时,不禁惊讶的咂舌,绕着林沫仔细打量,最后满意笑道:
“好,好,好!好一个美人!就凭这幅长相,我还不信那几个臭老太婆敢不要你”
一旁大师兄一直在担忧林沫,见丹药起了效果,赶紧上前扶着林沫,露出作为兄长的担忧,老头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一个包袱,掏出几件皱巴巴的衣服,扔给大师兄说道:
“给他穿上!这小子命天生就硬,你担心这些没用干嘛!再说,你试试做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突然之间胸膛上多了两块肉,你看看你自己难不难受!”
大师兄尴尬地望着一脸涨红的林沫,急忙说道:
“师弟,这衣服你就自己穿吧”,大师兄把抚平了的村姑服递给林沫,赶紧转身回避过去。
林沫看着手中的一件大红袄子,一袭大绿的布纱长裙,一脸黑线,真不知道这师傅从哪儿找来如此极致到土的村姑装,要不是今天关系到自己的未来,要是按平常,林沫肯定早就翻脸!
似乎察觉出林沫心中所想,老头严谨说道:
“这神女教挑选弟子只注重两样,修行的资质,还有就是出众的容貌,修行测试一关你已经无望,只有在美貌上下功夫。你看那些去测试的女子,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反而掩盖自己本身的美,这就好比修行,最终一切都是返璞归真方为大道,这神女教本就是修道的世间大教,怎么会简简单单的看外表?要知道,这关于美的掌控,也是一门学道,换句话说,也是测试的一部分。只有特立独行,却又不失本身的美,才是神女教看重的,不然,就凭外貌,就想直接通过测试,那是不可能的!”
林沫一听,眉头舒展,看着师傅身上有一股正然浩气冉冉升起,显得很是不凡,表情有些怪异,然而下一刻又被老头邋遢的外表冲淡,这样突来又逝去的感觉,林沫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
大师兄看着林沫一身土到极致的村姑装,却依旧掩盖不了林沫惊世骇人的美貌,反而越发衬托的清秀出尘,似空灵般飘渺,不禁最后开口离别嘱托道:
“师傅凡事都用大道讲释,虽然有些啰嗦,但毕竟不是一般人能参悟出,难得还能这样讲出来。这么多年了,除了我们师兄弟二人,没有人会听他讲,这也当是师傅离别前对你的告诫吧!”
一旁老头听自己大徒儿这样评论自己,拉不住脸不禁干咳几声提醒,大师兄这才回应过来,羞涩扰了下头皮,继续叮嘱道:
“师弟这次远行,关系到师弟的一生,前途必定凶多吉少,危险也是波涛暗涌,师兄相信以师弟的聪明和天资,必定能成功!”
大师兄准备就此收口,突然似乎想起什么,咳嗽一声尴尬再次对着林沫说道:
“其实师傅说了这么多,意思很简单,就是山珍海味天天吃不再鲜,偶尔来道农家青菜,必定受人清眸!”
林沫一听,哈哈大笑,实在觉得还是大师兄做事讲理都极为透彻,心头暖暖之下,知道该是离别之时了,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仿佛看到几年前,那个不断徘徊在市井闹头的干瘦小孩,被一个魁梧的男子放在肩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看着那些沦落在凡尘,依靠卖弄小术法生活的修士,那个小男孩眼中,时刻无不在燃烧着痴迷的疯狂。
如今,就看这一次了!
林沫转身,看向港口边,那儿有一艘百丈长的七彩大船,那是神女教的行船,船上琼楼玉宇,青山落落,浓郁的灵气氤氲如流水般,可见其中有不少身着白服的少女,似盘坐看经,似吸灵吐纳,更有灵物出没左右,不拘于世,仿佛自成一片小世界,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林沫眼中露出炙热的光芒,感觉此时自己热血沸腾,浑身激动的止不住颤抖。这一天终于来了,只要通过测试,就有机会接触那神女教至高无上的道臧,从而踏上修行的道路。
“一切为了修行”
林沫再次心里默默念到,挺直着身子,朝着那测试处的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