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柔与秋菊离开的时候是同她与幕重非上次分别时一般的黄昏,唯一不同的是接近冬至的山林没有了丝毫的生气,亦如楚娇柔离开时落寞的背影。
幕重非的心情像极了此刻日暮西山的景色,现在的沉沦是为了用更好的光芒照亮人间!
就这样,两个人又一次草草的分别!
次日,早课还未上满,天域门的所有弟子便在清心殿前整齐列队,比肩看齐,皆是清风玉带、梳整妆容、右手背剑、目光阑珊!
这么大的动静不为别的,是为迎唐曲青出关,幕重非与云陌居在首位,刑谕、问灵各持一边!
门前四角香鼎插满长香,鼎下云澜跪踏,三尺杆上祖师爷画像,聚齐了出关参拜的件儿!
幕重非心中也是喜不自瞻,陪师父闭关这些日子虽是武功、心得都有成就,但着实无聊、枯燥。对于幕重非这种喜欢游山玩水的人来说,是莫大的折磨!不过今日师父就要出关,自己的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冥想间,大殿的门被轻轻的打开,一位素衣银发的老者缓缓走出,步伐稳健、目光炯炯,出来时脸上浮现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接着唐曲青便下了台阶一甩长袍跪在踏上对着祖师爷的画像三拜九叩后,算是完成了出关的仪式!
唐曲青起身之时众弟子皆是抱剑施礼,颔首鞠躬!
先是幕重非和云陌上了台阶,跪在唐曲青的身前,他抬起手扣在二人的头顶算是承了祖师爷的光,最后长袖一甩在场的弟子们雨露均沾!
“闭关悟道是每一任掌门人卸任后反省自身必做之事”唐曲青一把坐在台阶上,行为举止显得十分和蔼近人,完全一位邻家老者的作风:“但关数已尽我却还有三件事尚未领悟!”
“不知师伯所说的是哪三件事情!”云陌问道!
“不知情为何、不知忠为何、不知我为何!”
“弟子愚钝,还请师父明示?”云陌不解便又问道!
幕重非虽是没怎么参透,但其中个字还是深深的刺激了他,唐曲青的这三不知似乎就是自己身上的迷惑!
“情为欲望之首,千丝万缕、众说纷纭;忠为百义之首,侍为其主,善恶不分;我为方圆之中,若问何来,须要常问!”
众弟子们包括云陌听得都是不明不白,更加糊涂,只有幕重非听完唐曲青的话如梦初醒,便在仪式散后去找唐曲青。
“师父,今日您的三不知弟子深感焦灼,如今我身世成迷、心中迷惑。恳请师父放我下山,找回自我!”
“这三不知是屋子中悟不到的,下山也好”唐曲青说道:“不过此后的困难、挫折,就需你一人承受,随心而行!”
“弟子谨记”幕重非惜惜拜别,转身离开。
长剑背在身后,只带了小小一个包袱,这便是幕重非寻找自己的开始!
楚娇柔和秋菊行了一段路有些劳累,见前面雾影之中有座村庄若隐若现、走近些一看虽是初冬时节但山坳间却开满了蓝色的花,村户错落有致,参差美观,两个人走着走着竟忘了劳碌的疲倦,直到看到村后一张酒肆的杏旗,才从这蓝色的梦幻中醒了过来!
这酒肆一般装扮,屋子内也是四五酒桌,两三客人,一样菜色!
楚娇柔与秋菊找了一地坐下,叫了一些茶水小菜,吃喝间也是无聊便叫来小二。
“哎,小二这都初冬时节了为什么村子里还开着蓝色的花啊!”
“二位客官是方圆之外的吧!”
“是!”
“怪不得”小二说道:“此地叫做诛仙镇,这镇子里开的叫做菩提花,蓝色晶莹、每个季节都会盛开一时!”
“是吗,真是稀奇啊!”楚娇柔感觉新奇:“只是我此间来往多次为何不见有这镇子!”
“二位可是从九怡山来”掌柜的突然走到跟前,接话道:“诛仙镇便在这九怡山中,坐落在五行八卦变化之中、山势道路日日有变、所以难寻,二位若不是与我诛仙镇有缘是到不了这里的!”
“竟会有这般奇异之事”楚娇柔听了连连称奇。
说话间,门内又走进了一人,全身披挂、布蓬遮头看不清模样,手间兵器也用布套遮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不可见人之事!
老板和小二赶紧招呼坐下,对外来之人似乎都是一般的热情,但那人却是默默不语,叫了些充饥的食物吃的匆匆!
“大白天的怎么这幅打扮”秋菊嘴碎,便对着楚娇柔说道。
“闭嘴,关你何事”楚娇柔斥责:“不要说了,免得招来横祸!”
楚娇柔刚说完,那人便起身向着他们的桌子走来,举止间似乎是要动手。
“完了,完了”秋菊识得情形不对,小声细语道:“该不会被他听到了吧!”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楚娇柔也是忧心,但此人真要是冲此来的又不能不防,便暗暗的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错乱的脚步声而后嘎然而止,戴着布蓬的男人瞬间就在走至他们身前,一把摁下楚娇柔和秋菊的头,窗户外的飞剑嗖然而至,瞬间插的满屋子都是,老板和小二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早早躲到了后厨!
楚娇柔也混迹了些江湖到不至于花容失色,秋菊可就不同了吓得浑身发抖,面色苍白!
他们三人躲在角落避过一阵剑雨,外面的人也没了动静,整个环境突然就静的可怕。就像暴风雨前的那份安静!
果不其然,箭雨停了以后便有铁碰木头的声音,叮叮的声音响了几声后整个屋子开始摇摇晃晃!
“快走”那人拉着楚娇柔与秋菊大喊了一声,向着后厨的窗子一跃而出,与此同时整个屋子应声而倒,激起一片灰尘!
楚娇柔与秋菊哪见过这阵仗,早已经是惊魂不定,不知所以,要不是戴布蓬男人施救二人恐怕早就被埋在了坍塌的屋子之中!
烟尘刚刚散去,便有几个蒙面黑衣人身背弓弩、手握钢刀,一跃而来!
戴斗篷的人与楚娇柔摆起架势、而秋菊则躲在二人身后。
对峙间黑衣人便冲了过来,几人便打了起来,带斗篷的人也露出了真面目,此人还能是谁便是卫羽营副将纪列。
几个回合后,黑衣人被打翻几个,但楚娇柔已经力不从心了,这些人来来往往、井然有序,武功倒是其次,但默契与配合却是出人意料,看着绝非等闲之辈!
纪列手中拿的是把官剑,楚娇柔从小就与剑打交道一眼便认出了这剑的归属,再加上她冰雪聪明,不想也知道此人定是官道之人,但对面的黑衣人却绝非官差捕快,这是为何楚娇柔便不得而知!
纪列战了几个回合也被打的节节败退,黑衣人也好不到哪去,便再次搭起弓弩向着三人放箭,他们见情势不利掉头便跑!
剑雨再一次下了起来,山坳间的蓝色菩提花被打的花败柳惨,好好的一座诛仙镇、世外桃源瞬间就烽火四起!
正如酒肆老板所说,这诛仙镇是坐落在五行八卦变化之中、山势道路日日有变,黑衣人在云帆勿扰中也不见了踪影!
而楚娇柔再在远处观望便看不到了诛仙镇的踪影,冷静下来后便为酒肆里的老板和小二可惜!
“我们倒是逃了出来,老板和小二却死于非命!”楚娇柔悲从心起,而后盯着纪列质问:“你是什么人,那些黑衣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此事我非常抱歉”纪了列赶紧道歉:“在下也是无意中走至那村镇之中,老板与小二之死并非我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