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仲道迈着沉重的步伐再回到了卫府,但他必须回来。任命书是下了,却出一个大意外。本来他以为襄陵四县没人愿意前去上任,自己主动前往朝廷必定给予宽容。
然而现实却是‘没有’!朝廷规定每个上任的官都要交‘导官钱’,每个县长之位要交六百万钱,而他现在兼任四县县长,朝廷要他上到西园交两千四百万钱!方可上任。他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本来他以为只要交六百万钱,自己咬咬牙可以从卫伯清分给自己的钱中拿出这笔钱,但现在他拿不出两千四百万钱!
这件事他还没跟卫觊、徐晃等人言说,主要是因为现在的卫觊永远站在卫家利益的角度,其必然要他在四县百姓中榨取回卫家所付出的,还不知其会想出什么更毒的办法,之前那个走私铁器就已经够吓人的了。徐晃就永远站在百姓的角度,虽然其会心生愧疚然于事无补,就不麻烦其操心了。
他只好回府找阮氏,在他看来,阮氏之才胜过而今天下间的许多男了,让他自叹不如。
阮氏似乎早就料到卫仲道会回府,早早地通知厨房准备了许多佳肴等候。
卫仲道行礼入席之后,看着案上的各色佳肴,却无丝毫味口,却也不能绝阮氏的好意,提起筷子,随意的吃了起来。
阮氏见卫仲道一脸忧色,却轻笑道:“仲道,你可是为了那两千四百万的‘导官钱’而烦忧?”
卫仲道心下一惊,他没想到阮氏对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批掌,然而他却也知道绝对不可能是卫勇他们告诉的,看来自己的情报方面的工作还是很脆弱。同时也有点想不明白阮氏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还笑得出来,点头应道:“是的,两千四百万太多了,已经超出了我的极限。孩儿这次回来就是想跟母亲商议一下,此事如何处理对我更为有利。”
阮氏问道:“先说说你的想法。”
卫仲道愁道;“孩儿那有什么想法,除了卖马别无它法了。”
现在马价为河东各家族垄断,已经由五万钱一匹涨到两百万钱一匹,只要卖掉十匹战马就足够支付‘导官钱’。毕竟战马在并州也还是比较低价的,而匈奴马就更低了。等到了北部再花钱补充回来,这也是卫仲道本来的计划之一。
阮氏微微摇了下头,道:“此乃下下之策,战马本来是家族里分给你的。本来按家族里的规定是不能分战马给你的,现在分给你了,你却拿去卖,那会让家族里的长辈如何看你?”
卫仲道闻言心中更忧,没有了卫氏家族的支持,他在河东几乎就是寸步难行,见阮氏似乎胸有成竹,问道:“还望母亲教孩儿。”
阮氏站了起来,端起放在案子旁边的两个小木盒向卫仲道走来。
卫仲道连忙走向,他注意到两个木盒积不大,表面都用了十分精细的花纹雕刻,看起来很像是妇女的手饰盒。
阮氏将两个木盒递给卫仲道,道:“这两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我和阮玉的全部饰品,你拿着。”
卫仲道惊到了,他没想到阮氏的母爱如此伟大,可以为自己付出这么多,手中接过两个木盒,犹觉千斤之重,鼻子一酸,泣道:“母亲,给孩儿一年时间,这盒子里面的东西我定会百倍收回。”
阮氏却笑道;“你哭什么,你以为我是要你拿这些东西去当?”
卫仲道愕然,停住哭泣,问道:“难道不是?”
阮氏笑着摇摇头回道;“当然不是,我是让你拿这两盒东西去抵押给卫伯清,让他给两千四百金你,好交‘导官钱’。”
“拿去抵押给了伯清?”卫仲道一下子明白了阮氏的打算,她是想让自己去求卫伯清。卫伯清在意地不是这两盒饰品,其在意地是卫仲道对其低头。
这是他所不情愿的,他拥有这个时代无人比拟的超前头脑,有预示未来之能,就是因为不屑卫府的财产才退出和卫伯清的竟争,现在却要让他去求卫伯清,他心中自然不愿。
阮氏道:“楚汉之争,刘邦被项羽打得丢妻弃子,还不是厚着脸皮活了下来,才终成霸业。你的脸皮如此薄,如何能在这乱世之中立足?”
“卫伯清乃是所有卫氏族人中真正的嫡长子,这一点从之前你父亲想要卫氏族人中找有才之人助你一事中就可以看出。除了一个卫觊,其他有才之人都对你是不认可的。而你想要得到卫氏族人的认可,就必须得到卫伯清的认可。如何让他最快的认可你?就是向他低头。”
“仲道,你要明白,虽然阮氏对你很支持,然鞭长莫及。你现在在河东的势力还很弱小,就先低头依附卫伯清,一者,可以树立兄弟和睦之态有利你的形象。二者,可以利用卫伯清的势力发展自己,待你在北部势力强大之时就可自立,不必再看他的脸色行事。明白吗?”
卫仲道漠然的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就借点钱之中还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
他知道自己一旦拿着这两盒饰品去求卫伯清,其收下之后定然转手又还给阮氏。如此一来自己所要付出就是一点尊严就可获得巨大的利益。
而阮氏所说的也都有理,之前的‘嫡庶之争’让他背上了兄弟不和之名,此次如果能借此冰释前嫌,也可扬名。这样算下来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亏。这时他对阮氏又有了更深的理解,这让他感到一丝害怕,几乎所有人都在阮氏的算计之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在其中。
随后,阮氏还亲自教卫仲道见到卫伯清后如何说话,如何表演等等。
饭后,卫仲道依阮氏之言,端着两盒饰品前去找卫伯清,没有任何意外,而且还比计划多得了六百金。按卫伯清的意思是要将多出来的钱拿去给京城中的一些大人物们送礼之用。卫仲道自然没有拒绝,全部收下。
次日卫仲道就带着典韦、卫勇等十几个护卫押着三千金向京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