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么?柳寒清公开反对帝君后,现在他们阵营中不乏人才,估计用不了她一个女子,她应该是呆在荆城。或者呆在罗城,听说她和柳寒清关系甜蜜。”
雪紫感到一直利剑刺穿了心脏,血淋淋的。但他的表情一点也不痛,他自己都不太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感觉,他突然好想再见一见无衣。
“少爷怎么问起她来了。”
“不,我不是问他,我是想听听外面的战事,你说说看。”
雪一楼说:“对,少爷是该多关心一下战事。自柳寒清明反以后,整个风州境内很快就脱离了帝君的掌控,风州南有诸神之山轻易动不得,北又是无灵之海,无人之地,背靠精灵大陆,所以战线全部放在了翼城和风州的边界,一开始,风州拒收不出,我估计肯定是在筹备,柳寒清应该是临时反的并没有做好准备,其实那个时候是一举拿下风州的最好时机,但是打出叶轻宇的旗号,当年的老臣都犹豫不决,帝君在雷州、恒城、班阳三地的兵马调遣不及时,导致了战机的贻误。这两日,柳寒清势如破竹,照目前的趋势,不日翼城便要沦陷了。但是帝君这边却也不是没有生机。雷州、恒城、班阳三地名士甚多,据我所知,这些人都是支持帝君的,等到他们全部出山,那些以一挡万的人物,扭转战局简直是太容易了,至于柳寒清嘛!他们边也不弱,据说叶轻宇并没死,要是是真的,光凭这一个人,帝君对付起来就很吃力,还据说半人族在支持他,这应该是假的……少爷……少爷……”
“啊……你继续说。”
雪紫还没有睡着。
“轰……”雪紫正在和雪一楼交谈着的时候,雪府的大门突然碎成四五块,飞裂落到地上,门口处三个穿着黑袍戴着黄冠的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三个人的帽檐都遮住了脸,但脖颈和手起皱斑黄的皮肤都暴露了三人的年龄,他们都到了耄耋之年。
雪一楼起身跨到三人面前,拔刀厉叱道“大胆匪人,快给我滚出去。”
雪紫的目光则越过他们直接看向了街道,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过那么繁华的世界了。此时街道上,人们大呼小叫,东奔西走,混乱不堪。
“混蛋,没听过‘伏山三邪’的名号吗?”若不是这句话叽叽喳喳语调特别的话,雪紫还会看着街上,他发现街上的人好像全部是一个模样,虽然吵闹焦急,却死气沉沉,机械地做着动作,也许这就是庸庸碌碌毫无特色的人生吧!
但现在他注意到了那个说‘伏山三邪’的人,那是三人中最靠右边的老头,他的声音实在尖得不像人类,至少不像男人。这让雪紫想起他师父曾经说过的一个奇人,此人名叫冷霜木,住在深山中,长年和紫鹫为伴,他会一种巫术能召来满天的紫鹫,紫鹫食人肉,多只聚在一起,常常能在一瞬间就把一个活人吃到只剩骨架,由于召唤的是低级兽类,所以不废什么巫力,对于巫术使用者无论攻守都十分有用。
雪一楼看样子想动刀,尽管他是一个吻徒。
雪紫一把按住了他,对那三人说:“三位前辈,来这里不知为了何事。”态度毕恭毕敬,语气却因不悦而傲慢。
之前说话的人吱吱吱地笑着说:“看来你就是雪紫。”
中间的老者沉声道:“阁下是雪紫雪公子吗?”
雪紫点头说:“是。你们找我?”
中间的老者道:“我们受人之托要请你出城。”
“实在对不起几位前辈,我最近身体不适,不能出去。”其实他更想说:“去你M的!真是莫名其妙。”
“你必须跟我们走。”三人中最左边的也开口了,他的声音噜噜噜的像是野兽,雪紫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三位,你们是不是投靠了柳寒清。”雪一楼在一旁冷静了下来问道。
“小子,管你屁事!”
“难道柳寒清打算用你们三人攻城?”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紫也看向雪一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雪一楼说:“我想跟随几位去见见柳寒清。”
中间的老者皱了皱眉说:“你不是我们要请的人。”
雪紫说:“三位前辈稍等,我和他商量商量。待会给你们答复。”他把雪一楼拉到一旁,问雪一楼想干什么。
雪一楼说:“看来这翼城守不住了,老爷现在多半在福新。而柳寒清想要借助这三人,先攻下翼城然后对老爷夹击到时候,就完了。少爷,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雪紫说:“他们是柳寒清的部下,那就是造反的人。我和他们有些关系,但是说不清楚。”
雪一楼说:“我看少爷还是跟他们走吧,最好能带上我。我……”
雪紫说:“就这么定了。”然后转身对那三人说:“这位是我部下,我要和他一起跟你们走,你们觉得行吗?”
中间的老头显然说话最有权威,他略一思索便说了好。然后他又对右边的老头使了个眼神,那老头口中低语着一阵话,不一会儿,西天落霞的地方,五个轿子飞了过来,临近才看见,每个轿子的一角都有一只紫鹫,是它们在衔着轿子飞。那个右边的老人果然就是冷霜天。
雪紫由此断定了他就是师父口中说过的人,看来也正是师父派他们来接自己的。
轿子落到地上,五人各自进了一座轿,然后又被紫鹫衔着飞出了翼城。
雪紫现在仿佛回到了荆城无家的铁盒子里,现在他大概明白了,造反的人是师父或者他的旧部,而平乱的人是父亲和帝君。雪一楼看样子想要在这场战争中干点事,雪紫决定把他举荐给师父。但是师父究竟怎么样了,斯恩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都很成疑问。
轿子在天空中平稳地飞行了一段,开始下降了,雪紫明显感到重力有些不正常。
轿子停在了伏山顶上一个空旷的平地上,平地上唯一的风景是块大石头。那块石头模样很奇特,全身上下布满了裂纹,仿佛一碰就会碎成小石子一样。平地是很白的石头,阳光一照有些反光。
三个老头都对着石头跪下,中间的老者道“宇帝,你要的人带到了。”
雪紫疑惑地看着那块石头,恍然觉得有些熟悉,如果没有那些裂缝的话,他和思女峰上他师父住的石块很像。
“哦,雪紫来了?进来吧!”
雪紫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呆了一下。果然是师父,他都快忘记怎么进石头了。好像是要从空中跳下去,然后就会溶进石头中。
“你闭着眼一直往前走就成了!”他师父好笑地说。
雪紫闭上眼睛,一直往前走,第五十六步,一张温热粗糙的大手按住了他的额头。“停!”他师父说。
雪紫睁开眼,这么多日过去了,他师父的样子一点没变,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师父好像从来就没变过。
雪紫说:“哇哦,师父!”
他师父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可别说是找斯恩把你弄成这副摸样。”
雪紫想起斯恩低下头说:“斯恩……没带回来。”
他师父苦笑一声说:“我的乖徒儿,说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雪紫说:“病了一个冬。”
他师父说:“怎么病的?”
雪紫开始回忆一个冬以前,那天他回到翼城,然后被雪骅强行带回来屋,雪骅说他师父找斯恩是为了造反,然后秦语也走了,回到家,没脸见父亲,羞愧成病。当然张大夫的说法是劳累后惹了尸气。
对了,他回忆起了睡魔镇所有人都被杀了。
“病就病了呗。师父现在……”
“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的事。你从来不问。但是现在你应该知道了。”
雪紫惊异地看着他原来自己朦朦胧胧是因为自己不问,他还一直以为是因为师父不肯讲呢!
“我就是前朝太子叶轻宇,当朝帝君叶枫寒的哥哥。十几年前,我父王病逝,本来应该我即位成为新一任帝君,可惜那时候我在罗尚城管理商业,没来得及回来,等我到翼城的时候我弟弟枫寒已经成为了帝君,拥护他的就有你父亲还有当朝丞相莫凡。而风州几乎所有人都是拥护我的。于是那年……”
雪紫暮然感到一丝寒意,师父之所以收自己为徒是为了让自己和父亲为敌。
他师父皱着眉头说:“那年就发生了战乱。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我败了。我和叶枫寒在思女峰决战,最终他用无极的恶魔之吻飘雪杀了我。我的肉体从此就冰封在了皇宫,你现在若进皇宫说不定还能找到那副冰雕。”
“师父死了!”
“不错,我现在只是灵魂,这石头便是我的肉体。所以我离不开它。不过,现在我总算有重生的机会了,半年前你说莫家学了斯恩的剑法,那就预示着我的重生。斯恩你知道是谁吧。他是我的朋友,他教莫家人剑法显然是已经笼络到了莫家人,莫家在朝中势力颇为庞大,如果莫家不再忠于叶枫寒,那我的机会就来了。雪紫你看见没?师父的机会来了,现在整个风州我以前的所有部下都重新忠于我。”
雪紫不敢正眼瞧他,斜眼看过去,发现师父脸上的表情很疯狂很神经,师父变了,不是变好也不是变坏,人拥有了一些东西总会有一些变化,何况他拥有的是他曾经失去的,何况那东西叫权力。这样的变化产生的效果让人难以置信。
雪紫不敢想太多,他害怕被师父看出来。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伪装过,唯独在师父面前没有伪装,因为师父太高大了,不管怎么伪装他总是渺小。他相信师父永远看不清自己。
“恭喜师父。”雪紫冷冷地说。
“你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和你父亲为敌了吧!”
“不,师父,只要你们都好就行,只是这样的事于我没有任何开心的地方,亦无悲伤。我说的是实话。”
“哈哈,你想置身事外,不可能啊。你不是叫来了斯恩吗?是他还原了当年的局势,我和叶枫寒对战。”
“他不是被……”雪紫回忆斯恩的下落,半年前,他被……对了,雪骅说影蚀族四大高手围攻,难道他打赢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斯恩剑法是不错,但是影蚀族四大高手,冰南、林襄垣、任天下、张勤都是恶魔之吻天阶八级的人物,要打赢他们谈何容易。
“不错,他被我曾经的手下林襄垣带到了这里,然后找到了三邪,冷霜天召唤紫鹫将我的碎石,哦,对了,你父亲还把我打碎了,就是你走后没多久他大概以为我藏身在石块里面,把这石块打碎了。我就四分五裂地一直躺在思女峰,后来紫鹫把我衔到了这里。织云女把它织好了,织云女真是个好姑娘,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雪紫目瞪口呆,这后面还有这么多故事啊。
“你看,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是这场战争中最关键的人物,为师现在想交给你一件重任,你听不听?”他师父突然正色道。
雪紫说:“听,师父你说。”
“为师不过是一灵魂,虽然有这石头做体,但终究不能再多问凡间之事,为师想摆脱你来代替为师,领导这帮手下。你肯或是不肯?”“此事若成,你就是影蚀大陆新的帝君,若不成你必被碎尸万段,永世不存,你好好想想。”
雪紫沉默。这是传皇位啊……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卷入争端。
当皇帝谁不喜欢。但是总有些奇怪。
“对了,师父,你把这些交给我,那柳寒清呢?所有的部队不都是他的吗?他不是风州执席吗?”
“他不过是为我办事罢了,什么执席不执席?所有的兵都是效命于我的。天授神命。我本帝王。”
拒绝?但还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