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实验，看到张睿平安回来，柳云馨如释重负，可张睿那张臭脸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脾气上来摔门而出。来到地面上，柳云馨抬头，看到天上挂着一牙新月，几颗星星松散地缀在天幕下——他们后两次实验为了不影响市区供电都是选择在夜间。早春的夜还很冷，柳云馨刚才生气没穿外套就出来了，不禁打了个冷战，转身要回去拿外套，又想起刚才张睿爱答不理，赌气反身疾步走进车里。
车里也冷，柳云馨哆嗦着，心里特别委屈，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十年了，她心里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不，准确地说是一个“幽灵”，文晓雨就是这个“幽灵”。柳云馨和张睿是大学的同班同学，上学时候柳云馨并没有对张睿有太多印象，听室友八卦知道张睿有个漂亮的女朋友，更不在多与张睿有多交流。
柳云馨从小是个乖乖女，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这让父母特别骄傲。她小时候一直以居里夫人为榜样，上了大学还认认真真上好每节课，她的作业和笔记是模板，尤其到考试周的时候大家争相复印传抄，同学们都叫她“学霸”。学霸不是书呆子，柳云馨不仅能上好每节课，还能把自己课余时间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从她加的社团活动就能看出来——她加入学生会外联部，新竹书画社，健美操俱乐部，当然还有校礼仪队。这样的女生，追她的男生得按车装——大一刚入学，同班同学赵欢就曾跟她表白过，但是柳云馨对这些人一个也没看上。按柳云馨的说法，这帮男生都不靠谱，她要找的是“soulmate”。曾经一个被她拒绝的男生怀疑她是“蕾丝边儿”。
其实柳云馨也不是没动过春心，大一时，她曾对外联部的部长一见倾心，打听到部长没有女朋友，她还大大方方向部长表白。外联部部长确实高大英俊、一表人才，还是津洲市十大杰出青年。只不过柳云馨大一，部长已经大四，收到了某世界500强上海公司的offer。部长看着柳云馨稍显稚嫩的脸，“痛心疾首”地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你要是早两年上学多好，我也不至于现在还单着。可我过了年就要先去上海实习了，就别耽误你了。咱们津大别的都缺，就不缺男生，祝你幸福吧！”部长巧妙化解了尴尬，还把柳云馨推荐到了外联部。就这样，等待soulmate的柳云馨度过大学四年后，平稳地进入津大研究生部，拜在王连成老师门下学习。在修习居里夫人的道路上，等待着属于她的“皮埃尔居里”。
那天柳云馨做完实验，骑车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的路上看到路边有个酒鬼趴在垃圾桶边干呕着，手上还有攥着一个酒瓶子。柳云馨本想快速骑过去，可是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就立即蹦下车，快步到那人身边——那人正是张睿。
柳云馨之前从大学室友那得知张睿女朋友被谋杀的事情，听后跟室友一起感叹世事无常唏嘘一阵。如今恰巧碰到张睿，毕竟大学同学一场，柳云馨觉得自己应该帮帮他。此时张睿衣着邋遢，头发乱糟糟的，一身酒气，神智不清趴在垃圾桶上。柳云馨走到他身边，被他散发出来的气味熏得干呕了一下。她憋着气轻拍张睿的后背，叫唤张睿的名字，可是张睿没有反应。于是她使劲晃动着张睿，“啪”的一声，张睿手中的酒瓶子摔倒地上碎了。吓了柳云馨一跳，张睿也醒了。此时天刚刚暗下来，张睿模糊地看到一个女生摇晃着他，跟他说话，“哇”的一声，抱住女生哭了起来。
柳云馨有点蒙了，张睿把她箍得紧紧的，满身刺鼻的气温，加上一个大男人的鼻涕眼泪包围了她，嘴里还不停地说“文晓雨！”“文晓雨，求求你，别离开我！”“求求你！”
柳云馨就这么任由他抱着，哭着，悲伤仿佛一股汹涌的浪潮从张睿身上灌入到她的心里。有人从他们身边路过，以为一对恋人在闹情绪，柳云馨对这些视而不见，慢慢地温柔地将手放在张睿后背。过了好久，张睿平复下来，柳云馨拉着他轻声说：“乖，我们回家。”
后来，柳云馨帮张睿联系实验室，又跟张睿在一个实验室工作，一次次实验，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继续实验。熬到老师退休了，很多人离开了，也有人劝她离开，可是她倔强地留下来。老师王连成曾劝过她，别跟张睿耗着了，柳云馨开玩笑地说“谁跟他啊，我这是要当科学界的圣女贞德，我要奉献给科学事业！”
其实柳云馨心想时间能改变一切，日子久了张睿就对文晓雨的感情会越来越淡的，而且她打心眼里欣赏张睿的这份痴情。可同时柳云馨也讨厌他的痴情，文晓雨已经死了，很多同学都把她忘了，只有张睿和柳云馨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柳云馨有时候会觉得文晓雨是个巫女，给张睿下了什么诅咒，而自己需要踏遍千山万水寻求解药救张睿的命。想着想着，自己都会笑出声来，骂自己怎么配当一个科研工作者。不管怎么说，柳云馨就这么陪着张睿，无怨无悔，因为她一直记得那天傍晚的拥抱，她相信有一天张睿会真真正正紧紧抱住她的。
可是，柳云馨没想到这个时间机器真的被张睿做成了。在动物实验成功的时候，看着张睿兴奋而发红的眼睛，柳云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她知道张睿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如今实验出现了问题，张睿已经不是在做科学实验，而是在拿他自己的命赌博。
柳云馨恨张睿，恨文晓雨，也恨自己，她就这么趴在车里委屈地哭着，哭得累了，突然想起大学时那位外联部部长以及部长曾开玩笑引用的话“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没来由的一个回忆让柳云馨心情好了些，她心想，算了，如果他成功了，就祝福他们吧！又想到刚才出门时候，张睿一直揉着太阳穴，想回去看看他要不要紧。又一想还是算了，回去了他也不领情，还是明天给他带盒止痛药吧。想着，柳云馨发动车子，回家了。
转天傍晚，张睿还在忙着手头的工作，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赵欢，摇头按了接听键。
“喂，张睿！”赵欢欢快的声音响起，“有时间没？大丰来了，一起出来坐会吧！”
“我这还有事，下次再说吧。你们聚吧。”
“别废话！都几点了，科学家也得吃饭啊！我车都到你门口了！门卫不让进，你出来吧！”赵欢不由张睿辩解，直接下了命令，“5分钟啊！别墨迹。”说着就挂了电话。
张睿无奈出门，上了车看到赵欢一脸贼笑，跟他闲聊了几句。到了饭店，赵欢领着他进了一间包间。张睿看到包间里还有赵的媳妇及另一个姑娘，并没有大丰，他马上明白赵欢刚才那贼笑的意思了，转身就走。
自从张睿进了实验室，精神状态变化很多，赵欢觉得他算是进入新生活了，于是总拉他与女孩见面，解决他自己的问题同时，也希望帮自己哥们一把。张睿并不想相亲，可赵欢总是对他说，让他去是帮自己做陪衬。张睿抹不开朋友的要求，只好陪了他几次。后来，赵欢约会成功，还时髦的闪婚。张睿心想这下终于可以消停了，可是赵欢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兄弟，语重心长地说：“结了婚你才知道什么是幸福生活，你这老大不小的，就别总像以前跟小姑娘谈恋爱了！”赵欢在张睿面前从来不提文晓雨的名字，只是更加热情的给他介绍安排相亲。
张睿有时硬着头皮见上一面，然后找各种理由推掉。可赵欢在这件事上执着精神令人发指，有次张睿是在受不了，当着女生面跟赵欢发火，搞得大家好久没联系了。今天张睿想着接着老同学来，大家坐坐，化解之前的不快，可结果赵欢又搞这一出。
“哎，你等会！”赵欢见张睿冷着脸出去，赶紧出去追上去，在饭店门口拦住他，陪着笑说，“你再看看那姑娘！”
“赵欢，你能不能别总给我安排了。我现在很好，谢谢挂念！”张睿生气道。
“别那么大火嘛！这个不一样，你去仔细看看这个姑娘，那眉眼跟文晓雨有点像。”
提起文晓雨，张睿这几天连续目睹问她在自己眼前倒下，心里一直憋着火，这下终于爆发了：“文晓雨只有一个！你给我滚开！我这就去救她！”
赵欢被张睿咆哮吓了一跳，看到他眼睛发红，像一条疯狗，以为他又犯病了。“啪”的一声，赵欢使劲扇了张睿一个耳光，忍不住骂道：“我草！你是不是搞科研搞疯了！文晓雨死了，死了都他妈十年了！”赵欢特意加重自己的语气。
张睿一下子蔫了，似哭了一样，对赵欢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我造出时间机器了，我要去救她，我能救她！”
“你说什么？”赵欢扶着他肩膀惊奇地问
“我回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回到过去就失忆，总是到最后才想起来，想要救她，可是已经晚了。”张睿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自责道。
“你把我说蒙了，你的意思是你真搞出什么时间机器了？”见张睿不说话，赵欢又兴奋道，“我草！你******真牛逼，这诺贝尔神马的都在向你招手啊！跟我详细说说……”
看到赵欢在另一个频率上兴奋雀跃，张睿无奈地拦了一辆出租车。
见张睿要上车，赵欢从兴奋中缓过神来，追上去拍拍这位老友的肩膀，说：“最难的都被你解决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慢慢来，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张睿很感激地看着赵欢，想说什么，却被赵欢打断：“哥们其实特佩服你痴情，这么多年了，大家虽然都不说，但是都知道你一直没忘了文晓雨。如果你真的能回去救了她，记得邀请我做你的伴郎！”说着在张睿肩头打了一拳，送张睿上车。
跟赵欢分别后，张睿心里轻松了一些，这几日连续目睹文晓雨在眼前倒下，对他的精神打击确实太大了。想起赵欢刚刚的话，时间机器已经造出来了，他一定能救回文晓雨的。
回到实验室，柳云馨已经在机器边上忙开了，见到张睿也没多说话。
“这几天我情绪不太好，说话有点冲，你别往心里去。”张睿首先打破了沉默。
“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喏，我从家带了瓶止疼药，你头疼就吃一片吧。”柳云馨指了下电脑桌上的药瓶，并不看张睿。
“哦，谢谢。”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忙碌。片刻后，张睿进入穿梭舱，柳云馨坐在电脑前，对着话筒说：“第三次穿梭准备。”张睿冲着穿梭舱里的摄像头，点了下头。
随着倒计时结束，白光过后，张睿在穿梭舱中消失。又是焦急等待的十分钟，按照前几次的经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柳云馨还是紧张，盯着电脑上的时间。
十分钟后，机器轰鸣，一阵白光后，屏幕上张睿满头大汗，眯着眼睛，柳云馨打开穿梭舱发现他一只手捂着另一只胳膊，衣服袖子上浸满了血。柳云馨吓了一跳，赶紧扶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在几个柜子上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药箱跑过来给他包扎。
柳云馨仔细检查张睿的伤口，应该是利器所伤，伤口长但是不深。柳云馨稍微松了口气边给张睿伤口清理消毒包扎，边问他怎么回事。
“云馨，我这几次穿越，你说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之前穿越的自己？”张睿活动了下包成粽子的胳膊，并没有回答柳云馨地问题，而反问道。
柳云馨听到张睿的问题，心里也奇怪起来。张睿每次传送的时间一样，但地点稍有不同，就是为了避免与之前的自己相撞。可是他没有看到之前的自己，这是为什么？柳云馨沉吟了片刻，说：“难道是平行宇宙？”
张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平行宇宙’可以很好的解释我每次穿越看不到之前的自己。但是我跟你说过，我之前穿越的时候，最初阶段身体是一种虚无状态，就像一个幽灵，而且也没有记忆。我把第一次、第二次，还有这次恢复记忆的时间都记录下来。每次时间都会提前一些。
“还记得那只又死又活的猫吧，猫的死活决定于观察者打开盒子瞬间好，盒子没打开前，猫的死活不确定，一旦打开，是死是活才能被观察到。还有‘观察者效应’，量子力学系统里，量子或者物体某个特定状态被观察得越频繁，该系统就越可能保持原来状态。”
“你的意思是——”柳云馨听着张睿的解释，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想了想说，“你利用时间机器通过虫洞的时候是被量子化的，而穿越到过去后，街上所有人都是你的观察者，在这些观察者无意识的观察下，你由量子化固定成为实际的你。可是还是不能解释你见不到之前穿越的你啊？”
“我想就像你说的，我穿越回去的时候是量子化的，每次都是。所以，已经出现了一个‘张睿’——为避免歧义，是用名字来表达比较清晰——那么其他量子化的‘张睿’就会‘坍缩’，不会再出现，这是符合量子力学的理论的。
“至于为什么每次都是新穿越的‘张睿’代替之前穿越的，我想是因为而量子化的‘张睿’只有一个，只是因为量子化而测不准。而他被观察的次数是累积的，所以总是后来的‘张睿’取代之前的。”
（笔者表：又死又活的猫是指薛定谔的猫假说，与观察者效应、测不准效应都是量子力学理论，平行宇宙是为解答薛定谔的猫假说以及解释时空旅行产生悖论而提出的另一个假说，具体在此不再解释。）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那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柳云馨其实对张睿的长篇大论并不太感兴趣，她心里一直想着张睿的伤口。
“哦，”张睿看了看手臂说，“我这次穿越记忆恢复比之前要快，所以想拦住那凶手，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不过我想如果我的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我下次一定可以救她。”
张睿这次回来与以往精神状态有了很大不同，虽然受伤失血而面色微白，但是眼睛因兴奋而闪烁着光芒。
柳云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所以选择了沉默。简单收拾完，穿上大衣，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对张睿说：“你去医院看看吧，看看要不要打一针破伤风针。”
张睿答应了一声，仍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第二天，张睿迫不及待地做了一遍又一遍检查，又仔细回忆了之前几次穿越的经历——他要在持刀暴徒面前救下文晓雨。
傍晚，张睿收到柳云馨的短信，短信说她今晚有事，不去实验室了，祝他成功和幸福。张睿看完，心想这样也好。机器能预设自动运行，他一个人没有问题，柳云馨不来，大家也不必尴尬。
一切准备就绪，张睿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赵欢的电话。
“喂，张睿，忙得怎么样？”赵欢的声音好像永远都是欢快高亢的。
“挺好。实验目前很顺利。谢谢你前些天跟我说的话。”张睿真诚地说。
“说啥了？”赵欢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嗨，咱两谁跟谁啊？客气不就见外了！”
“嗯，”张睿也顿了顿说，“这么多年了，多亏你和大家照顾。”
“你今天是怎么了？自己喝酒呢？”赵欢不放心地说。
“没……没有，你别担心。我马上就要进行下一次实验了。我是想说，你是我永远的哥们，如果我这次能真的救了文晓雨，这十年间的事你我可能都不会记得了。所以，我要跟你说声谢谢！”
“我去，你丫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煽情了！早去早回！别废话了！”赵欢轻松地说，又突然放低了声调说，“你要真救了你媳妇，记得帮我跟柳云馨撮合撮合！”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大笑。
“好，我尽量。那——拜拜。”
“OK，拜拜。”
张睿又找到柳云馨的号码，想了想，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起身启动了时间机器自动运行程序，时间地点已经定位完毕，张睿进入了穿梭舱。
一阵白光过后，张睿缓缓睁开眼，他茫然地看着周围人从他身体中穿过。片刻后，他恢复了意识和记忆，看了看表，表上倒计时7分10秒。
张睿活动了一下四肢，往前走了几步，张望着看着远处是否有出租车靠近，又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在附近来回巡视了两圈。凶手应该就在附近，可是来往人太多，他没有什么发现，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跳声，紧张地频频看表。
1分20秒，远处出现了一辆出租车，张睿极目望去，确认是文晓雨搭乘的那辆。凭着记忆，张睿走到车即将停靠的地方偏后一些——他记得凶手是从文晓雨的后方出现实施抢劫的。
53秒，张睿瞥了一眼身后，文晓雨接过司机找零，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他赶紧回过头，紧张扫视着过来的行人。
45秒，张睿看到了那个穿着灰色开衫的凶手，那人看到文晓雨下车，把手揣进怀里，紧紧盯着文晓雨的方向，向这边靠近。
张睿迎了上去，肩膀用力撞在了那人身上，并随手把凶手伸进怀里的那只胳膊拉了出来。“当啷”一声，刀掉到了地上。
张睿回想上次行动因为太冲动要跟凶手搏斗。当时凶手已经拿出刀，冲他刺了一刀，张睿本能的躲过，划伤了胳膊。但是凶手也跑了过去，在文晓雨身上留下致命一刀后抢走了她的包。这次张睿吸取教训，决定改变策略。
“抢劫啊——！快抓人啊——！”张睿死死抓住那人大喊道。路人纷纷驻足回头，看到两人扭打在一起，有的人迅速躲开，更多的人远远以他们为中心围成一圈。人群聚集，将凶手与文晓雨隔离开，令他无法下手。
凶手注意到人们往他身边聚集，身旁这人一边大喊大叫一边下手毫不留情，从最初慌乱中迅速恢复过来。他低头躲过张睿的挥拳，趁势想要捡起刀。张睿眼疾脚快把刀踢到另一边，那边围着的人惊吓得大叫着四散躲了起来，场面越发混乱。
张睿心想这些人真是乌合之众，可是没工夫管周围的人，趁着凶手弯腰捡刀的时候，猛踢了对方一脚。凶手被踢翻在地，顺势爬了起来，趁着混乱逃跑了。
张睿松了口气，低头看了下表——还剩十秒。他环顾四周寻找文晓雨，想在离开前再见她一面。想到文晓雨，张睿的头突然像被炸开一样疼起来，令他差点跪在地上。周围有不少人要上前帮忙，张睿挥拳另他们闪开。眩晕中，张睿在人群中找到了文晓雨，努力冲她笑了一下，勉强支撑住身体，冲出人群消失在街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