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促常悲类楚囚，迁流还叹学齐优。
江声不尽英雄恨，天意无私草木秋。
万里羁愁添白发，一帆寒日过黄州。
君看赤壁终陈迹，生子何须似仲谋！
[注释]
黄州：宋州名，即今湖北黄冈市。局促：拘束，窘迫。楚囚：原指被俘的楚国人。《左传·成公九年》：“晋侯观于军府，见钟仪，问之曰：‘南冠而絷者，谁也？’
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这句作者自叹处境窘迫，如同楚囚一般。迁流：移官于远方。齐优：春秋时齐国的女乐。《史记·乐书》：“自仲尼不能与齐优遂容于鲁。”司马贞《索引》云：“齐人归女乐而孔子行，言不能遂容于鲁而去也。”这句是说，作者赴官夔州，有点像孔子因齐优归鲁而自己出走。英雄恨：黄州一带是三国时赤壁鏖兵之地，作者经此而发思古幽情，想起了曹操败兵之恨。羁愁：滞留他乡的忧愁。过黄州：指作者在去夔州的中途经过黄州。作者在《入蜀记》中说：“（八月十八日）晡时（即申时）至黄州，二十八日晓，离黄州。”赤壁终陈迹：指赤壁之战早已成为历史。“生子”句：据《三国志·吴书·吴主传》，曹操曾赞扬吴主孙权道：“生子当如孙仲谋！”这里反其意而用之。仲谋，孙权的字。
[点评]
这首诗作于乾道六年（1170），时陆游西行入蜀，船过黄州，览前代遗迹，念时局艰危，顾自身飘零，遂将无限怀古伤今之情铸成本篇。首联即直抒自己像古人一样的“局促”、“迁流”之悲。颔联对江天而发怀古之幽情，实借往古英雄之“恨”以宣泄上联所言“局促”、“迁流”之悲，流露了岁月蹉跎、壮志未酬的感慨。颈联承上两联之绪，进一步以情景结合，来抒发愁思恨意。尾联则发为议论，以自己对历史的独特感受来收束全篇。“生子何须似仲谋”的感叹，故意一反前人定论，看似虚无和消极，实则是现实生活中的失意之士愤激之馀发出的一种不平之鸣，令人耳目一新。所以陈衍《宋诗精华录》评论说：“翻案不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