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羁游厌路歧,凭鞍日日数归期。
劳君树杪叮咛语,似劝饥人食肉糜。
[注释]
羁游:指仕宦南北,到处奔波。凭鞍:坐在马上。君:指杜鹃鸟。
树杪(miao):树梢。叮咛语:指杜鹃的啼叫。“似劝”句:这是用晋惠帝问饥民“何不食肉糜”的典故。据《晋书·惠帝纪》:“及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其蒙蔽皆此类也。”肉糜,肉粥。
[点评]
此诗作于乾道八年(1172)。时作者应王炎之聘,自夔州赴汉中路经阆中(今属四川)
,闻杜鹃啼叫而作。这是一首自诉漂泊之苦和归心之切的诗,却出以风趣幽默之笔,通过妙用典故来抒发感情。杜鹃的叫声像是劝行人“不如归去”,这有点像晋惠帝当初希望饥民食肉糜,于是作者与鸟儿对话道:“劳君树杪叮咛语,似劝饥人食肉糜。”这种做法,正与宋代另一位大诗人黄庭坚用“鼻亭公”之事相似。传说大舜南巡,死葬九疑山,其弟象寻兄来此。后人于其地为象立祠,名为“鼻亭神”。湖南一地多鹧鸪鸟,因其叫声有如“行不得也哥哥”,遂成了象对其兄舜所要说的话。黄庭坚咏鹧鸪的诗《戏用零陵李宗古居士家训鹧鸪二首》有云:“终日忧兄行不得,鹧鸪应是鼻亭公。”陈衍《宋诗精华录》将陆游此诗与黄诗联系起来评论道:“此与‘鹧鸪应是鼻亭公’,用事之妙,无独有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