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栈秦关岁月遒,今年乘兴却东游。
全家稳下黄牛峡,半醉来寻白鹭洲。
黯黯江云瓜步雨,萧萧木叶石城秋。
孤臣老抱忧时意,欲请迁都涕已流。
[注释]
赏心亭:建康(今江苏南京市)城楼上的一个观景亭。《景定建康志》:“赏心亭在(城西)下水门城上,下临秦淮,尽观览之胜。”蜀栈:代指四川。秦关:代指汉中。这与《泊公安县》首句的“秦关蜀道”同义。岁月遒:度过了不平常的岁月。遒,强劲有力。这里指不平常,犹如说“岁月峥嵘”。黄牛峡:长江中峡名。在湖北宜昌市西。又名黄牛山。下有黄牛滩。南岸重岭叠起,高崖间有石,如人负刀牵牛,人黑牛黄。江流迂回,故古时行船者虽途径连续两夜,犹能望见此石。旧时有谣云:“朝发黄牛,暮宿黄牛。三朝三暮,黄牛如故。”
白鹭洲:在南京市西南长江中。李白《登金陵凤凰台》诗“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即指此。瓜步:指瓜步山,在长江北岸六合境内,与南京遥遥相对。石城:即石头城,指建康城。孤臣:作者自称。迁都:从杭州迁都建康。这是南宋抗战派的一贯主张,他们认为建康是北伐的战略要地,从这里渡江,通过皖北,可以随时收复东京开封。
[点评]
淳熙五年(1178)陆游自蜀东归,闰六月途经建康,登赏心亭有感而作此诗。全诗先写景后抒情,层次安排十分清楚:前四句自述“乘兴东游”,离开三峡来到金陵观景;后四句铺写金陵之景,就此达“孤臣”的“忧时意”,“忧时”的主要内容就在末句——“欲请迁都泪已流”。此诗的感情脉络,前半由一“兴”字标出,后半则由一“忧”字点明。从章法上看,前四句的“兴”与后四句的“忧”形成对比,有抑扬顿挫之致;而无论是“兴”是“忧”,都由作者系心国事的思想感情贯穿,所以全篇能浑然一体,令人读了不由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