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注释】
初霁(ji计):雨后天刚放晴。世味:对人情世态的兴味。京华:京城,这里指临安(今杭州)。矮纸:短纸,卷面不高的小纸。闲作草:闲着没事,写草书消遣。细乳:泡茶时浮上水面的像奶一样的小泡沫。分茶:识别茶的品第的一种技巧。素衣:洁白的丝制衣服。风尘叹:晋代陆机《为顾彦先赠妇》诗:“京洛多风尘,素衣化为缁。”缁(zi资),黑色。这里化用陆机诗句,说:“不要叹息洁白的衣服染上京城的风尘吧。”
【点评】
淳熙十三年(1186)春,闲居六年之久的陆游奉召入京复职,这首诗就是他到临安几天后写的。诗的主旨是写自己对官场的厌倦和对京城“风尘”的憎恶,这比起古代诗人的许多同类作品并无任何新鲜之处,但其中“小楼”、“深巷”一联,却脱离全诗的主调,以清新明快的语言,写出了杭州城内春日风物的娇美可爱,因而从南宋时起,就成为广泛流传的写景名句。这一联诗句,不刻意对偶,而着意于形象,十四字一气贯注,脱口而出,有自然圆转之妙。这是律诗中不以篇胜而以句胜的一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