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西行万里馀，长亭夜夜梦归吴。
如今历尽风波恶，飞栈连云是坦途。
沧波极目江乡恨，衰草连天塞路愁。
三十年间行万里，不论南北怯登楼。
[注释]
梁益：梁州和益州，指今陕西汉中和四川成都。西行万里：指乾道六年（1170）作者自山阴赴夔州，后由夔州至汉中，汉中至成都。归吴：指返回故乡山阴。山阴属会稽郡，三国时属吴。飞栈连云：指汉中通蜀中的云间栈道。《清一统志》卷二三八《汉中府二》：“连云栈，在褒城县北。<战国策>：‘秦栈道千里，通于蜀汉。’”三十年间：当指作者自绍兴二十八年（1158）出仕，为福建宁德县主簿以来的三十馀年。怯登楼：害怕登楼。古人常因登楼而触发内心的愁思，故云。
[点评]
这两首诗作于绍熙二年（1191）秋。时作者在山阴。诗共三首，这里选其中第二、三首。和作者集子里其他怀念川陕之行这件事本身的众多诗篇不同，这两首诗绝句是借回忆川陕经历来抒写作者几十年对凶险复杂的世道人生的体会。第一首说，昔日西行万里，到那么一个艰险之地，所以天天想家，夜夜做梦；如今历尽尘世险恶风波，才觉得那云端里的陕西栈道反而是坦途。第二首先将眼前的江乡波涛与昔日的边关衰草对比，说是今日有今日之恨，昔日有昔日之愁，三十年来无论走到哪里都避不开恨与仇，所以我如今不管在何处都惧怕登楼。这两首诗既畅抒其情，又富含哲理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