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闲愁抵酒浓,试寻高处倚枯筇。
云归时带雨数点,木落又添山一峰。
鸣雁沙边惊客橹,行僧烟际认楼钟。
个中诗思来无尽,十手传抄畏不供。
[注释]
抵酒浓:像酒一样浓。筇:竹杖。“木落”句:是说近处秋叶凋零,远山才露了出来。木落,指秋日树叶飘落。沙边:指河岸旁边的沙滩。惊客橹:惊动客船。这句实际上是说,客船上的旅人,因为听到河边沙滩上的大雁鸣叫而引起了乡愁。行僧:指客船上的行脚僧人。认楼钟:指辨认旅行中所经之地。行僧在外,往往随时辨认行程中所经地域之特征,如楼钟、桥梁等,用以辨清路线,计算抵达目的地的时间。个中:此中,这当中。诗思:作诗的灵感。“十首”句:是说刚才所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我担心用十双手传抄也应付不了。畏不供,担心来不及书写。
[点评]
此诗作于绍熙三年(1192)秋。时作者在山阴。题为“晚眺”,所写也十分切题——秋深时节野外登高远望所见。首联自述秋晚为解愁怀而拄杖登高,尚嫌平平无奇。但中间两联写景就十分精彩传神了。云归带雨点,木落添山峰,已是典型的晚秋景致;而沙边鸣雁,水上客舟,烟际行僧,云外钟声云云,更是一幅有声有色的秋郊行旅图画。尾联转写观赏秋景的感受,说刚才看到的一切,用十双手传抄也应付不了,这更是用十分夸张的笔墨,将秋景之优美与诗人登高赏景的浓厚兴趣和丰硕收获形容曲尽了。陆游晚年的写景诗常常不免夹杂一些叹老嗟悲之语和人生失意之恨,本篇虽也出现了一个“愁”字,却通篇是清丽明朗之景,满纸是兴奋乐观之言,读了令人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