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了,穿越了厚重的一个冬天,太阳养足了精神,拼了命的喷火。
走出考场,太阳毒辣的照在我的脸上,微风里似乎都裹挟着汗液的味道,在我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考试就这样过去了,没有想象中的轰轰烈烈地动山摇,我也没有因为它的结束而发自内心的狂喜,我也只是平静的完成了我的使命,我不知道命运这条河将带着我游向哪里?
随着巨大的人流我慢慢的走出了陪伴我三年的地方。校门口的拐角处,芦程单脚支撑着他的山地自行车很高调的吹着口哨,今天他戴着一副很夸张的墨镜,看起来有点滑稽,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是,这个解放对于他来说意义更为重大吧。看见我以后他冲着我吹了一个悠长而响亮的口哨,我对他说了声,嗨。
自从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以后,每次我多多少少都有点尴尬,其实我并不知道混乱中的芦程有没有看到我,他知不知道我看见过他最狼狈也最机警的一面,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有没有真的阻止一场更大的混乱,我更加不知道那个操场后他们选择用什么方式结束了他们的恩怨情仇,只是芦程依旧安静的在上课的时候呼呼大睡,依旧在下课的时候生龙活虎,好像那天漫天黄沙的混战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场梦。
“张项美女,考的怎么样啊?”教室外的芦程选择用这种方式跟我打了我们认识以来的第一个招呼。
“一般吧,可能笔用的不太顺手,”我睚眦必报的说道。
“哈,还记得呢,那我请你吃饭吧,算是赔礼道歉,不过今天我跟我女朋友约会不介意的话一起,反正也还有其他朋友。”
在我和为数不多的交集里,只有一次还算得上回忆,虽然不太愉快。一节语文课前,我刚拿出我的钢笔,在这个钢笔已经灭绝的时代,我有一只还算得上精美的钢笔,那是我妈当年的心爱之物,后来成了家庭主妇的她再没有闲情逸致把玩这小资情调的东西,她当年的日记本和这支钢笔都躺在了箱底。被我不经意发现后偷偷拿来用着玩,却也格外珍视。芦程抱着篮球大汗淋漓的踩着铃声进来后把我刚放在桌角的钢笔带着画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后,我的钢笔应声落地。他迅速看了一眼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我捡起来看的时候笔尖和笔身已经呈九十度了。
语文老师终于喋喋不休完了后第一件事我就是抱着我的钢笔找他兴师问罪,“喂,你把我的钢笔摔坏了。”
“是吗?那你想怎样喽?”他一脸混世魔王的样子。
“我想怎样?你不觉得你应该怎样吗?”
“那你放这吧?回头我给你俢俢,但我现在没空,”说着他就抱着篮球出去了。
好,我放。
一周过去了,我的笔依旧身负重伤的躺在他的抽屉里,两周过去了,依旧如此。在第N次课间我去他的抽屉看过之后,我选择自己把笔拿回来去修。
从此之后我每天大骂他一百八十遍,诅咒他车胎暴气,我甚至恶毒的想把他的书文具盒藏了,后来想想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这种恶毒的想法直到两个月那场混战以后才渐渐平息。
“嗨这里,”芦程目光通过我向后面打了个招呼。
我条件反射的回头看过去,一个女孩朝这边走过来,高高的马尾束到了头顶,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大概是用了什么护发的东西吧,看起来发质好极了,她穿了一件很机车的皮衣,短小的衣身修饰着那双腿笔直而修长,脚上穿了一双靴子,好多穿鞋带孔的那种。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叫马丁靴。
如果这就是芦程那天口中的****的话,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陈龙星会这么大动干戈的找芦程的麻烦,造物主还真是不公平,偏偏把这么多的优点集于一个人身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我绞尽脑汁大概只想到一个词,浑然天生。那种与生俱来的干练和骨子里的洒脱还有眼神里不羁我想已经可以超越一切美貌了吧,更何况她真的美,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脸庞,我真的还是想说,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
她对着站在芦程身边的我说了声:“嗨,我叫赵昭,小朋友。”带着玩味的笑,故意将小朋友拖的长长的。
今天大家都怎么了,都喜欢就嗨来打招呼,是因为简单明了时尚前卫吗?
还有,我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名称,美女,小朋友……
还有,照照?赵赵?赵照?
美女的境界果然不一样,一眼看出了我的疑惑,“我姓赵,昭君的昭,你可以叫我赵昭或者昭昭,哈哈反正都一样。”
“你好,我叫张项,项羽的项。”
“我知道。”她笑着说,灵动的眸子闪耀在这个盛夏的正午,熠熠生辉。
她知道?她知道!这个美女说她知道我,搞什么,我想她一定认错人了。
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