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的是颜芮国外公司总部过来的生产部经理郑静,半年前,因为丈夫在国内,申请调回来做了国内生产部的经理,三十五岁左右,当之无愧的女强人。
我去到公司的时候,郑静已经压下了各种各样的流言,依然是平时干练沉稳的模样。公司的基本事物都是她在处理,大事才问下颜芮,处理问题自然干脆利索,得心应手。
我回国之前公司就已经对另一家中等的化妆公司进行收购,现在内部的收购合同竟然曝光,也就是说这次收购至少要多出一百万。
“对方已经承认知道我们底价,”郑静顿了一下,“据说是我们这边员工主动联系的他们。”
“找个好的律师,起诉,交给警察来查,一查到底。”不知道这次针对的是我很是真对公司,“对了,律师这边我负责,你注意一下公司最近的其他状况。”老虎不发威,就当我就是软柿子么。
一直告诉自己镇定,面上波澜不惊,心里还是紧张的,虽然颜芮说我只做个名义上的负责人就好,可偏偏在我回来之后出事,怎么着也说不过去,何况,这公司是他的心血。还好有齐景灏,我告诉他消息不过一个小时候,他找的律师就出现在了面前。
赵臻,这个人我倒是知道的,前几天还和齐景灏一起看娱乐八卦,B市的钻石王老五排名,齐景灏排在前五,这个赵臻也在前十之列,据说是律师界新一代当中的无冕之王,齐景灏对他的评价很高。
第二天我先去了一趟医院,警方那边来消息,说那边已经全部招认,包括交易的细节等,卖给他消息的是郑静,已经把郑静带回警局。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可能会是她,即使是她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查出来。可是,为什么有人会冒着她的名义,难道她在公司里得罪了什么人。
看来需要查查了。
下午的时候郑静带着两个警察回到公司,还跟着一个神色萎靡的中年男人。中年那人就是那家公司的负责人,据指认,这个郑静并不是并不是给他资料自称郑静的那个人,但是公司里确实只有一个郑静,看来是用的假名字,警方也是认识到这一点,才带人过来,希望可以直接指认。
最后依然没有找出所谓的“郑静”,而且今天并没有人请假,只有采购部一个叫吴采薇的女孩,前两天辞职。
一切昭然若揭。
一周后。吴采薇判刑八年,郑静辞职。
从来没有想过和郑静这么安静的喝一杯咖啡。更不曾想,这次不止是事故,还是故事。
此时的她没有半点平时干练的模样,她说马上就会离开这个城市,看在颜芮的份上,这步棋,她没有走到最后。
其实我知道,齐景灏比我通透的多,一听到公司出事首先调查的就是郑静,结果和她说的并无多少出入。
十年前,她二十六,嫁给相恋五年的男友,她欣赏他的才气,他喜欢她的聪颖,着实过了几年琴瑟和鸣的日子。两边都是小康之家,却并称不上富裕,尤其是对于一个没有名气的画家来说。
好在她是做化妆品的,在研发这一行业也算是小有名气,薪资不菲,支持他办画展或者即兴而来的旅行还是绰绰有余,结婚十年,彼此忙着彼此的事业,连孩子都一直没要。
两年前,那时候她还在国外,分居两地,偶然知道他有了外遇,虽然怒不可遏,却依然忍了下来,她以为是自己忙着事业疏忽陪他了才这样,两人进行了一次详谈,他说会结束那段不正常的关系。
直到一年前,她却发现他们还在一起,第一次因为怕双方闹得太僵,她并没有调查那个女孩,这次调查出来才发现那女孩不止青春貌美,竟然也算得上一个富二代,光画展就帮他办过好几次,她试探着问,他却只是敷衍了之,全部归咎于她的胡思乱想。
三十多的郑静,不是当年在学校了眼睛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小女孩,也不是哭哭啼啼传统女人,也懂得吵吵闹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既然丈夫这边开诚布公的走不通,那就走另一方面,爱情,在她眼里早就成了一个笑话。
抓住这个男人,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不能输。
申请调回国内,主要也是因为知道吴采薇在young实习,交手几次,果然是只胜不输,把人从原来的实习化妆师调到最底层的采购部,刚进入社会不久的人,即使有些小聪明,又哪里斗得过商海浮沉数十载的人。这次她只是简单下了一个套,吴采薇便自动入网。
如果不是郑静,一个小小的职员怎么可能知道那份文件的重要性,如果不是郑静,吴采薇又怎么可能找得到这份文件。
我看着眼睛和咖啡一样苦涩的人,不知道下面的话还该不该说。
公司的账目不是没有亏空的,我这段时间正在着手查,线索渐渐指向郑静;吴采薇毕竟是富二代,郑静的种种已经引起了她父亲的注意,报复与否也是早晚的事;这个计划偏偏在我回来接管公司的时候实施,足以说明她对我不是没有不满的,目的不止动摇人心这么简单;何况,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傻瓜,哪个员工面对这样的上司能够心无芥蒂;连颜芮的公司都能一起拖下水的人,还说看在他的面上,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人,还真以为我是第二个吴采薇不成,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把商场和情场都作为战场的人,不同情也罢。
她很聪明,看清了我的心软,以为听了她的故事便可以放她远走高飞,可是,一个辜负了颜芮信任,一个连自己的丈夫都能玩弄于股掌的人,一个百般算计陷别人不仁不义的人,我怎么说服自己同情的起来。
“我没有想针对你,如果我一周后安然离开,可以告诉你幕后的人,不然……你连怎么死的也许都不知道。”她看了看我的胳膊说道。
或许是我的情绪太过外露,或者她太善于察言观色,或者这才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不排除她是虚张声势。
“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哦!”我忽然就觉得这人眼睛里的笑意分外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