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汉雅,再看一会,看她们买衣服好好笑,你看,又有人过去了。”
那边云乡儒收钱收得乐呵呵,嘴巴不忘继续轰炸:“大姐,您的眼光没得说的,对,这件连衣裙就是雪纺面料,夏季的雪纺连衣裙最亲肤,垂感也好,你可以像这样,对,双手撑起,衣服自然下垂,可以看出无任何褶皱。版型上来看属于简约,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这腰部的制作是完全迎合时代潮流,细腰修身,充分凸显大姐你的傲人曲线,而显瘦的袖笼也是当下流行的主题特色,这天蓝白与您白皙的皮肤完全匹配,你大可在白天看下,定能衬托你白皙的皮肤再白一层。”
“阿丽,走吧,老听他吹牛,很是无趣。”倪汉雅很看不下去,但眼睛仍旧紧盯那边。
“别啊,汉雅,等会再走,再看一会。”
“有什么好看的,小屁孩一个。”倪汉雅坚决地说,但脚步没见挪动半分。
“各位姐姐,缝制好不好,要姐姐们看了才知道;衣服好不好,要姐姐们穿了才知道。”
云乡儒看着人潮汹涌,再次加了一把火,搞得稍微有点顾忌的人都行动了。二百多件衣服,其实很不经卖的,没一会原本堆满的台子就消失一空了。
“感谢各位姐姐的支持,你们的购买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你们的笑容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你们都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女人,我一定不辜负各位姐姐的期望,照顾好父母。同时也祝愿各位姐姐的父母吉祥安康!”
最后几件衣服时,他琢磨着接近尾声了,需要画个圆满的句话,便照旧用他充满了感染力的话语,送出了祝福。
好一会儿后人群才逐渐消失,廖丽才拉拉倪汉雅,可许久都没反应。
“走吧,汉雅,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倪汉雅有些窘迫,忙收回关注小屁孩地视线,“走吧!”说着便互拉着离开了女人街。
两人从女人街出来,看时间也不早了,便也不打算去别的地方玩,直接去往汽车站。可没走一段路,便被一辆摩托车给拦住了,崭新地摩托车很亮眼。
“汉雅,我带你回去吧。”黄志强的声音传来,坐在摩托车上面的他,表情分外得意。也不怪他,其实97年骑个摩托车还是很拉风的。
“不用。”倪汉雅看到他那副德性,就心生厌恶,甩都不甩他,绕开摩托便走。
“汉雅,坐大巴,太慢了,我带你。”摩托车再次挡在了前面。
“是啊,汉雅,我们坐黄线长的摩托车,这个吹风很舒爽的。”廖丽在一旁帮腔说。
“阿丽,那你坐吧,我去坐大巴。”倪汉雅仍旧不为所动,径直走远。
搞得廖丽看看她走远,又不舍得看着那崭新地摩托车,到后面又看到黄志强冷冷地眼神,便赶紧追喊着倪汉雅而去。而黄志强看着二人走远,顿时疯了一般地用手狂打摩托车,打得手生痛,便又改成脚。最后疯完了才脚踩离合器,“噗——”的一声,将摩托车向前冲去,留下一大串混杂臭尾气。
云乡儒将衣服卖之后便离开了女人街,回到招待所数了好几遍钱后,才酣然入睡。好在一夜无梦,睡得舒坦,让他感到颇为奇怪,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竟然躲了起来。白可心,好调皮。
吃过早餐,连续两日的服装兜售,也算是小有收获,钱不多,但没关系,关键是方法可行。但他需要去租个房子住了,老住招待所不行,毕竟没那种“我的地盘我作主”的感觉。
太阳依旧,花都市常年气温温和,只是夏天有些酷热。而近年来随着市场经济的崛起,公路上使劲按喇叭地尼桑也多了,连带奥迪什么的也多了起来。这车子一多,再加上显摆地意味很重,整个花都市也就一片喧闹,个别路口那也是堵得激烈。
云乡儒背着汽车的拥堵而行,没办法,他现在全身家当也就三千多元,虽然这年头的房价还是很低,不到明年老首长连下“金牌”,大力发展房地产来提振经济,房价还是实打实的,房租也贵不到哪去。但他还有颇多的问题等着他,所以不光要赚钱,还得省。
花都市整体来说并不算大,除了大片的开发区,真正算是市区的地方也就那么大,基本围绕在东南面。而西边就是通向华叶制衣厂的开发区方向。至于最后的北面,那才是云乡儒要去的地方,那里基本属于半城市半乡镇的地方。花都市外来务工人员都聚集在那里。在一辆陈旧地公交大巴上晃悠地快睡着时,他才到达了记忆中的一片地方——花都老街。
花都老街听名字就知道是个陈华繁华之地,现在跟街完全搭不上关系。花都老街的中心原本有一座非常“灵验”地庙观,能求子得子,求福得福,从而带来了络绎不绝的祈福香客。但随着华夏新政权的成立,破四风的口号喊出,将庙观大神推倒以后,这里便失去了原来的人气,繁华不在。而又经过几十年的风雨凋零,连带周围也只剩下陈旧的房子,成了无人区。而随着改革开发,经济快速崛起,这给花都带来了大量的外来劳务工人,这群拿着低工资的辛勤劳动者,很快便将这里填补起来,用廉价的方式融入花都。
走过一条坑洼的道路,两边黑臭污水滚滚流动,云乡儒挨个的询问着有没有房子出租。大片地雨篷,散乱地晾衣绳子,繁杂的电线,紧紧地笼罩在头顶,把太阳都给遮盖严实,走起来倒也凉快。
终于他在一栋看起来很不错的旧洋楼旁边的一栋小屋子里,找到了一个单间。嗯,大门是两根倾斜的木头,小门是窄窄的破门,好在里面还不错,墙壁用石灰刷的干净,地面也是平平的水泥地。他很满意,付了50元的房租,便愉快地收拾起来。
简易的床摆放好,摇晃的桌子靠墙,破烂地椅子——椅子实在太烂了,四只脚少了两根半,根本没法坐,算了丢了。七搞八弄的,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是给放置妥当了。十几平方的小屋间,还是有些温馨小家的感觉。之后他便随意出去逛逛,买些生活用具,柴米油盐什么的。
杂七杂八的事情还真多,菜市场没找到,只有农家大伯挑着担子卖菜;自来水已经坏了,得花时间修,先凑合着去楼前院子里打井水;老鼠蟑螂好像有点多,得花时间好好干一场。云乡儒就这样磨磨唧唧地忙乎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