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过去,今天又是一个晴空日照的日子,站在空旷的院落中仰头望天,像似一泼蔚蓝的湖水,没有一片白云。
“如风···”洛绮绮从房间里走出来,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又起来这么早···”
“是啊,你还是这般晚。”念如风走过去,抚了抚她乱蓬蓬的发丝。
“没办法啊,在家都是娘整日唤我起床,现在离开她了,还没习惯呢。”洛绮绮耸耸肩,咧嘴笑道。
念如风一阵恍惚,目光中闪过一丝伤痛。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三夫人日日都会端着碗清粥唤她起床,有时还会骗她说“大娘带肉肉来了···”。现如今,她却是每日自己起床,望着第一缕阳光发愣。
“如风,如风···”见念如风不吭声,洛绮绮伸手在她面前晃着。
“啊···对了,你不是要去找魏蜜吗,这都什么时辰了。”念如风回过神,傻傻的笑着提醒她
自从五百名宫女选出后,晴天从新给她们分好了组。一共五组,一组一百人,每个组都有自己的组长。魏蜜和洛绮绮同是一组,组长自然是魏蜜;念如风在二组,组长是一名叫翡玉的宫女;念意儿在三组,也正是三组的组长。而这数十天来,魏蜜和洛绮绮的感情也日渐增长,可谓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不行啊,蜜姐姐说她今天有事儿,让我不用去找她了。”
正说着,念意儿急促的走进了院子,眉宇间有几分焦虑“快别聊了,姑姑让咱们收拾好了去华秀宫。”
“唉,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洛绮绮撇着嘴巴抱怨着,念如风无奈的摇摇头就拉上身旁嘟嘴的人儿跟着念意儿走出了丰园宫。
一路上,念如风怎么也想不通,晴天这般细心谨慎的宫女,怎会突然让她们赶去华秀宫、也不事先通知。而且一早就有些怪怪的,首先是院里空旷没有一人,按理说这丰园宫的院落每日都是熙熙嚷嚷,好不热闹;再是魏蜜居然没让洛绮绮去找她,平时就算洛绮绮不找她,她都会找出各种理由缠着洛绮绮,今儿个到有事儿,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干什么。除非···
三人方进华秀宫,一丝丝严肃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念如风蹙起细眉,果真让她猜中了。
偌大的宫殿里显得有些拥挤,一名身着艳红大袖长衫的艳美女子依靠在金黄靠椅上,单手托着下巴,表情有些慵懒。她的两侧各站着一位青衣丫头,正手拿大羽扇小心翼翼的扇着风,徐公公和晴天都站在她身后。美艳女子的面前端坐着五组的宫女,一眼望去,清楚的看见有三个空位。
见门外来了人,徐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快步走了过去。念如风清楚的看见徐公公额头上爆出的几根青筋,知道大事不妙。果然,只听“啪”的一声,念意儿捂脸摔倒在地,眼中登时起了雾,却还咬咬牙勉强的站了起来。又听“啪啪”两声,念如风和洛绮绮分别被甩了一巴掌。
徐公公指着她们,手指不停的发颤,他咬着牙道:“你这三个不知死活的,反了不成?咱家昨日命魏蜜吩咐你们今儿楚妃娘娘来要,你们也务必要到,你们到当咱家说的是废话!”
楚妃这数年来宠惯**,无人不巴结,就连皇后娘娘都得让她三分。今年这批宫女也是她着手来办的,并吩咐徐公公在人前帮着她处理,今儿到出了这岔子,若这三人在不来,可不还要了他这条老命。
洛绮绮正欲反驳便被念如风念意儿拉着跪了下来,声称楚妃娘娘恕罪。
徐公公回头看了看楚妃,见她并无怪罪之意,就回过头说道:“楚妃娘娘宅心仁厚,不与你三人计较,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从今儿后的一个月内,御花园就由你三人打扫,不得在寻第四人帮助。”
三人连声谢罪,然后麻利的回到各自的位子。念如风清澈的看见魏蜜嘴角边勾起的笑容,随后眼光暗了下来“看来她已经先动手了。”
楚妃缓缓抬起头,一双勾魂眼眸巡视着众人,她轻启朱唇“你们面前都放着一张丝帕和各色的针线,半个时辰内秀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并上交给本宫,本宫会将它们拿给新上的贵人们,看中了你的作品,就是相中了你这个人,成人成寇就在这一举。”她的声音委婉动听又不失气度威严,说罢后双眸闭合,竟打起了盹。
念如风看着那白净的丝帕,隐隐想起了一个图案,嘴划出一抹苦笑。她一只手托着丝帕,另一只收食指与拇指捏着细针,缓缓刺进,又缓缓拔出。随着时间的流去,一幅图案渐渐形成。
只听一声惊呼,洛绮绮站起身来,手指正不停的流着血,这一下可都惊得宫女们站了起来。徐公公怪她大呼小叫,只不过是被针扎了一下。却在走近后不自觉的蹙起眉头,那处被扎的伤口竟呈现紫色。
徐公公走去伏在楚妃耳旁说了些什么,楚妃睁开眼睛,她站起身度着步子走近,此时洛绮绮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目光渐渐落上了那跟细针,她用桌上的丝帕将针捏起,放在鼻前嗅了嗅,神色变得凌厉“看来小小丰园宫里的人也不好惹啊。”楚妃讽刺的说道,巡视了一圈神色紧张的宫女们,又道:“怎么?没人承认么?”
正在这时,魏蜜走到前面突然跪了下来:“娘娘,昨日奴婢见念意儿念如风二人偷偷摸摸的商谈着什么,奴婢想,只要到她们住所收上一收,自然真相大白。”
念如风慌忙下站起,她果然小巧了这魏蜜。
一阵风吹过,桌上的丝帕摇晃落下。
丝帕上,一只大鸟的脚被铁链拴着,目光忧郁,眼角挂着一滴泪珠,她正仰着头看着高空。而在那高空中,又有着一只小鸟,小鸟展开着翅膀,脚却被一根更长更粗的铁链拴着。四目相对,一幅没有生命的黑白刺话竟栩栩如生,浓密的悲伤气味隐隐溺出。丝帕的右下方,红色的线秀出了两个字——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