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内,念老爷用微胖的手扶着胡子,食指上带了一个透亮的翡翠指环。他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着台下的两人,扬声道:“你二人可带了状纸来?”
台下,一个身着大红锦衣,满脸横肉的妇人殷勤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她将盒子捧在手里,道:“老早就准备好了。”
她身旁跪着个小丫头,小丫头一身淡青,抬头看了一眼妇人手里的盒子,随后将头垂下,脸上那表情似笑、又不似笑。
见状,念老爷吩咐一个衙役上前来拿,妇人赶紧抱住盒子,将身子往旁边儿一侧,躲开了衙役。她瞟了眼衙役污秽的手,一脸嫌弃的表情,随后摇摆着身子走到念老爷前面,嬉笑着脸说:“老爷你可要认真看。”将盒子放在了桌案上后,便又迈着步子走了回来,看见垂下头的小丫头,嘴角勾起了一道笑意。
念老爷拿过盒子,将它放在腿上,随后看了看众人,便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了开。他的眼睛眯的更细了,嘴角边还有一抹笑意。
念老爷猛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伸长了脖子两眼发直的师爷。他轻轻的咳了几声,又看向台下的小丫头,一脸质疑的沉声问:“你的状纸呢?”
小丫头将手中握成一团的宣纸敞开,递给了身旁的衙役。妇人看着那张破烂的纸,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念老爷接过纸来,他仅仅是瞟了一眼就将纸放在了旁边,还没有看那盒子一半的时间长。
他抚了抚胡须,又指着跪着地上的小丫头道:“胡夫人,你是说她偷了你的东西?”
“可不是,这蹄子是十多年前被弃在我家门口儿的,看是个女婴就收留了她。以前总是听府里的丫鬟说她仗着我喜爱的紧就手脚不干净,我还没相信呢,没想到这次就被我逮着了。”胡夫人声音很尖,瞟了眼身旁的丫头,又道:“原本我也不想抓她来衙门的,毕竟十多年的感情了,可这蹄子就是不承认,小小年纪的可怎么得了。”一句话说的正义凛然,她以袖遮脸,满是肉感的手指扶上了额头,一副可惜的模样;而袖下,一轮笑容慢慢展开。
“哦?”念老爷故作深思,又扶了扶胡须,“她偷了你什么?”
胡夫人朝某处一指,道:“就是这珠子。”
顺着她所指的地方,如风这才看见几乎隐在那小丫头袖下的佛珠,觉得好生面熟。
念老爷突然一脸正色,狠拍了一下桌案,他质问着那个小丫头,声音是中气十足:“你为何要偷这串珠子!”
小丫头杏了一会儿,慢慢将双眸抬起,眼中的神色不知是悲是喜。她望着念老爷,第一次张开了双唇:“既然你都认定了,我还有回答的必要吗。”
她的语气稳而平淡,猜不出情绪。
对上这双眸子,念老爷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就似被眼前的小丫头看透一般,无原的心虚。
这神态,真是像极了一个人···念老爷想着,又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他顺了顺气,再次拍响了案桌,吩咐衙役将她带下去稍押处置。
胡夫人方想展开胜利的笑脸,哪知就被一个稚嫩的声音给打破。
“等一下!”趁着衙役的疏忽,如风快速的从缝隙中钻了进去。欲去捉她,却被念老爷阻止。秋菊眼见如风跑了进去,一下子傻了眼,等回过神来,如风早已站在了衙中央。
见来人是如风,念老爷当下大急,情急之下不顾形象的站了起来。方想说些什么,转眼一想,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坐了下来,恢复好状态,又是一如的平淡:“台下何人,来此何事,为何见到本官还不下跪?”
如风自然把这生疏当做是“清廉”,也不犹豫的跪了下来,反正给自家爹爹下跪也是应该的。
“我叫···叫如风。”如风愣了片刻“我相信小姐姐没有偷东西。”稚嫩的声音说的斩钉截铁。
两个女孩四目相对,如风微微一笑,那丫头亦是微微一笑,仿佛两人心有灵犀,已是旧时。
“哼”胡夫人冷笑了一声,她俯视着如风,上上下下看了个通透,知道这丫头定没什么背景,嘴角划出一抹不屑:“你凭什么就相信她了?莫非你俩是一伙儿的!”
“我们不是。”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却再也找不到该说的话。她问着自己“是啊,我凭什么相信小姐姐呢。”但是从心底里,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小丫头没偷东西。
胡夫人存心刁难,却被念老爷打住。他抚了抚胡须,眼中的光彩不明:“小姑娘,你可有证据?这可不能凭口胡说的。”
如风垂下头,半响不见说话,念老爷淡淡一笑:“本官早就将此事琢磨通透,连她自己都无话可说,你还何必为她求情?”不等如风说话,念老爷又接着道:“我看你也无心冒犯,念在你年龄尚小,本官就不追究了。”
“我···”
“来人,把胡夫人的养女带下去!”念老爷猛的打了一下案板,不再留任何空隙让如风说话。
“慢着!”高扬的声音响起,从衙外走进了两人,在正午的阳光的照射下,这二人如同仙人,是那般不真实。
如风望去,眼里满是惊讶,惊讶中又掺杂着一丝欣喜。她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上的那两个少年。
劲装少年走在前面,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如风,随后走到了府衙的中央,蓝衣少年紧跟其后。
“大胆!你二人眼里还有无本官,还不快快跪下!”念老爷经过这一系列不顺畅的事,勃然大怒,对着少年就是一顿爆喝。
“哼”劲装少年一声冷笑,心想给这狗官跪下,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二人并无他意,只是···这案子无凭无据的,怎么也不该草率解决。”蓝衣少年度着步子,走到了如风身旁。
如风看着眼前的身影,笑容慢慢浮上脸颊,一颗种子在她心里开始萌芽。
“那你是说本官徇私枉法了?”
“我们并无此意,只是想给这姑娘讨个说法。”蓝衣少年习惯性的打开折扇,随着他轻柔的动作扇浮起来。
“哼”胡夫人一声冷笑“这还不明显?以那佛珠的名贵程度来看,又岂会是个小姑娘所有。”
“你无凭无据的瞎说什么!”看着那副臃肿的身材,劲装少年只感一阵恶心,方才在外面就看这妇人不舒服了,近了一看,那何止是浓妆艳抹···
“你···”胡夫人刚想回驳,又想到什么“我就是证据,我亲眼看见的。”
“哦?”劲装少年轻挑双眉“我也是证据,我分明看见那珠子是你给她戴上的!”
“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哼,你岂不也是?我看你不像个拜佛的人,又怎会有这佛珠。你既然说你见她偷了你珠子,那我说我见你送她珠子,又有什么不对?”劲装少年笑道,满脸的痞气。
胡夫人被气得脸青鼻子歪,直呼着让念老爷给她做主。
念老爷唤来衙役要将他俩拿下,衙外突然跳出一个黑衣男子,身长如玉。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子丢向念老爷。
念老爷本能的接住了那牌子,当看见牌上的字后,他圆目突睁、身子一颤、牌子从手心滑落。“李···”他哆嗦着,从靠椅上跌了下来。
黑衣男子眸黑透亮,闪烁着一丝丝阴冷。他面无表情,慢慢走到念老爷身旁,将他扶了起来,慢声道:“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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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导体发炎了,难受啊,现在码字是我最大的乐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