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安帝时,武原的地面又沦为湖了,这就是今天的当湖,后来就把县治移到这里。县南有秦望山,秦始皇曾登上这座山观望东海,山就因此得名。谷水流出该县后称为澉浦,通到大海。光熙元年(306),有三个满身生毛的所谓毛民一起来到该县,他们是乘船从海上被风吹来的。
东至会稽余姚县,东入于海。
谢灵运说:具区在余暨。那么余暨就是余姚的别名了。今天余暨的南面,余姚的西北,浙江与浦阳江汇合同归大海,但水名已不同,不是班固所说的南江了。郭景纯说:三江就是岷江、松江、浙江、然而浙江发源于南蛮中,不同于岷江,作者著述的方志,都说江水流到山阴称为浙江。今天江水南面的分支,流经乌程县,南面通余杭县,就与浙江相符合了。所以阚马因《十三州志》说:江水流到会稽与浙江汇合。浙江从临平湖南通浦阳江,又在余暨东与浦阳江汇合,从秦望山分流后,东流到余姚县,又是一条江了。江水东流与车箱水汇合,车箱水发源于车箱山,山上瀑布乘高而下,四十余丈。即使在雨季或旱季,流量世不会增减,江水又东流经黄桥下,临江有汉朝蜀郡太守黄昌的住宅,黄桥本是黄昌创建的。黄昌任州书佐,妻子遇盗贼与他失散,后来在蜀相逢,又重修旧好。江水又东流经赭山南,虞翻曾登上此山观望四方。告诫子孙要住在江北,那么世世代代都会享有禄位;如居江南,家族就不会昌盛。于是住江北的,一代接一代兴旺发达;而住在江南的,就大多没落衰替,仲翔的预言确是灵验了。江水又流经官仓,官仓靠近日南太守虞国的旧宅,称为西虞,是因为他的哥哥虞光居住在县东的缘故。这地方就是他的两只雁为他送葬的地方。江水又东流经余姚县旧城南,县城是吴将朱然修筑的,南临江水,北背大海,就是孔夫子所说的:沧海浩浩,万里之渊。
县西距会稽一百四十里,以句余山名为县名,山在余姚南面,句章北面,江水又东流经穴湖塘,湖水灌溉全县,都成为一片良田。
江水又东流注入大海。这就是所谓三江。所以子胥说:吴国、越国,有三江环绕,百姓没有地方迁移了。但东南方地势较低,千万条河流都汇集到这里,江湖泛滥决口,流到哪里都会变成河流,支流渠道纵横交错,豪门大族伙同分割,因此原来的旧河道很难完全搞得清楚。虽然大致上按照县的范围来理清河网,也未必能反映真实情况。
潜水出巴郡宕渠县,潜水是汉水的分支,通过地下潜流而出,所以叫潜水。今有一个大洞,潜水流人洞内,通过冈山下,向西南方潜流涌出,称为伏水,有人认为就是古代的潜水。郑玄说:汉水的分支叫潜水。潜水原来的洞穴较小,水流积成一个大泽,泽水外流与汉水汇合,太禹自从把汉水疏通后,这支水就称为西汉水了。所以《尚书》说:沱水,潜水疏通了。刘澄之说白水注入潜水,然而白水与羌水汇合后注入汉水,那么也还是汉水。宕渠县于延熙年间(238—257),从巴郡里分出立为宕渠郡,这里是古代的宗贝国,现在还有宗贝城县,有一条渝水,渝水上下流两岸都居住着宗贝民。汉高祖入关时,宗贝民随从他去平定三秦,宗贝人勇敢健壮,爱好歌舞,汉高祖也喜欢学习,今天流传下来的巴渝舞就是。宕渠县西北有一条余曹水,南流经县城下注入潜水。县内有车骑将军冯绲、桂阳太守李温的坟墓,他们两人的灵魂,常在每年三月还乡,那时汉水暴涨,郡县的官吏百姓无不去水上祭祀他的,这就是今天所说的冯李。
又南入于江。
庾仲雍说:垫江在晋寿县分出一条支流,就是潜水。它的南源流经巴西,这就是西汉水。
湍水出郦县北芬山,南流过其县东,又南过冠军县东,湍水发源于弘农边界的翼望山,水异常清澈,东南流经南阳郦县旧城东,就是《史记》所说的下郦析。汉武帝元朔元年(前128),把这地方封给左将黄同为侯国。湍水又南流,菊水注入,菊水发源于西北的石涧山芳菊溪,也有说发源于析谷,大概是溪涧的异名,源头旁长遍了菊草,由于涧水的滋润,菊花长得极其茂盛甘美。据说这山谷中的水土,长年饮食会延年益寿,于是司空畅、太傅袁隗、太尉胡广都汲饮此水来保养自己。因此,上流人都着意于此水,喜爱它的气味,这种风气也是流传已久了。菊水东南流入湍水。湍水又流经该县东南,流经冠军县西,北边有楚,上下相连接共有八道,周围十里,以方塘蓄水灌田,供水源源不绝。湍水又流经冠军县旧城东。该县原是穰县的卢阳乡,宛县的临马兆聚,汉武帝因为霍去病功高冠于诸军,所以设立冠军县封给他。水的西面有汉朝太尉长史本县人张敏碑,碑的西面有魏朝征南军司张詹墓,墓前有碑,墓碑背面刻着:没漆过的楸木棺材、容易腐朽的衣裳,铜器铁器都不放入,陶器也不入藏。嗳哟,后世的人啊!请别把我毁伤!自那以后,古坟旧墓没有免遭平毁之难的,而这座墓到元嘉(424—453)初年还没被盗掘过。六年(429)发大水,蛮夷闹饥荒,才被发掘出来。有人说:坟墓刚打开时,金银铜锡之类器物及朱漆雕刻等饰品光彩灿烂夺目,有两口朱漆棺材,棺前挂着竹帘,上面钉着金钉。坟墓不很高,但墓内极宽敞。墓碑上假意写了白揪棺材之类的虚言虚语,来掩饰以金银财宝厚葬的事实,虽然立意是想象密封南山似的牢固,难道这就能和它一样长久了吗?湍水又流经穰县,形成六门陂。汉朝孝元帝时,南阳太守邵信臣在建昭五年(前34)堵断了湍水,修筑了穰西石堰,到了元始五年(572),又开了三道水门,成为六门,所以叫六门。这项水利工程可灌溉穰、新野、昆阳三县五千余顷农田。汉朝末年石塘毁废,就没有再修复了。晋太康三年(282),镇南将军杜预又重新扩建,百姓受益更大;今天又废弃不修了。六门旁边又有六门碑,是部曲主安阳亭侯邓达等人在太康五年(284)时立的。湍水又流经穰县旧城北,又东南流;经魏武旧城西南,这是建安三年(198)曹公攻张绣时修筑的。
东过白牛邑南,湍水从白牛邑南流。建武年间(25—56),世祖将这地方封给刘嵩为侯国。东南流,经安众县老城南。安众县原来是宛县的西乡,是汉朝长沙定王的儿子康侯丹的封邑。湍水东南流,涅水注入。涅水发源于涅阳县西北岐棘山东南,流经涅阳县旧城西。汉武帝元朔四年(前125),把这地方封给路最为侯国,王莽时称为前亭,应劭说:此城在涅水的北面。县南有两块碑,碑上文字磨灭,已经不可辩认了。据说是左伯豪碑。涅水又东南流经安众县,人们在此筑堰成陂,称为安众港。魏太祖在这里大破张绣,他在给荀的信中说:张绣阻挡我军归路,想迫我于死地。因为有两条水阻隔着,过河涉水十分困难。涅水又东南流,注入湍水。
又东南至新野县,湍水流到新野县西北,向东分流形成邓氏陂。汉朝太傅邓禹故宅和奉朝请华西侯邓晨故宅隔陂相对。邓踊说邓晨故宅残留的基址现在还保存着。
东入于。
均水出析县北山,南流过其县之东,均水发源于弘农郡卢氏县的熊耳山,山的南面就是修阳、葛阳二县的边界。熊耳山上双峰并峙,远远望去如一对熊耳,因此以熊耳为名。齐桓公会盟台陵,向西遥望熊耳,就是此山。太史公司马迁也曾登过此山。卢氏县就是析县的北乡,所以经文说均水发源于析县北山。均水又向东南流经该县,又南流经南乡县,最后南流与丹水汇合。
又南当涉都邑北,南入于沔。
均水南流经顺阳县西,汉哀帝改名为博山县,明帝又恢复旧名称顺阳。应劭说:顺阳县在顺水之阳。今天都没听说过顺阳县有一条顺水。章帝建初四年(79),把这里封给卫尉马廖为侯国。
晋太康年间(280—289)立为顺阳郡。顺阳县西有石山,南临均水。均水又南流注入沔水,汇流处称为均口。《地理志》称均水为水,说熊耳山是清水的发源地。又东南流,到顺阳注入沔水。粉水出房陵县,东流过郢邑南。
粉水发源后东流,经上粉县,人们用这溪水来浸麦磨粉就皓如白雪,鲜洁耀眼,与用别的水浸出的完全不同,所以县、水都以粉取名。
又东过谷邑南,东入于沔。
粉水流到筑阳县西,注入沔水,汇流处称为粉口。粉水旁边有文将军墓,墓道前有石虎、石柱,装饰美丽,闾丘羡之在南阳做太守时,把妻子葬在文将军墓侧,要把墓地平掉,夜里忽然梦见文将军劝阻他,羡之不听。后来羡之被杨佳期谋害,后人论及此事,认为这是文将军在作祟。
白水出朝阳县西,东流过其县南,王莽把朝阳改名为厉信县。应劭说:朝阳县在朝水之阳。今天的朝水流经县北,而不是从县南流过。那大概是城邑迁移,河渠改道,而旧名却遗留至今的缘故吧。
又东至新野县南,东入于。
比水出比阳东北太胡山,东南流过其县南,泄水从南来注之。
太胡山在北阳北偏东三十多里处,周围五六十里。张衡作《南都赋》,所谓天封太狐即指此山。应劭说:比水发源于比阳县,东流注入蔡水。《水经》说:泄水南来注之。但比阳没有泄水,大概是误引寿春的泄。我在延昌四年(515),被任命为东荆州刺史,州治在比阳旧城。城南有蔡水,发源于南磐石山,所以也称磐石川,西北流注入比水,而不是泄水。《吕氏春秋》说:齐国令章子和韩、魏一起攻荆国,荆国派唐蔑应战,唐蔑在比水两岸驻扎军队,想了解水的深浅,用箭射水却无法知道,有个割草的人说:兵多水就浅了。章子夜里来偷袭,在此水岸边斩了唐蔑。此水又西流,澳水注入。澳水发源干北边的茈丘山,东流拐弯转向南流,又南流注入比水。按《山海经》说:澳水又北流注入视水,不注入比水。我查考过,吕忱的《字林》及《难字》、《尔雅》都说:氵药水在比阳。考察当地渚水流注、汇合的状况,应是氵药水,氵药音药。比水又西南流,经长冈旧月城北。比水在右面与马仁陂水汇合,此水发源于潕阴北山,泉溪竟相汇集,水积成湖,面积百顷,称为马仁陂。陂水流经比阳县境,在西南面筑堤截流,用以灌溉农田,但公私争相引水灌田,水就因此断流了,不过旧河道还在。比水又向南流经会口,与堵水支流汇合,比水又南流与澧水汇合,澧水发源于桐柏山,与淮水同源而分道西流,所以也称为派水。澧水西北流经平氏县旧城东北,王莽把县名改为平善,城内有南阳都乡正卫弹劝碑。澧水又西北流与溲水汇合,溲水发源于湖阳北山,西流拐弯转北,流经平氏城西而后北注澧水。澧水又西流注入比水。比水从此以下也通称为派水了。昔日光武帝在比水西大破甄阜、粱丘赐,并在比水上杀了他们。比水又南流,赵渠、醴渠在这里分出,比水又西南流,谢水注入。谢水从谢城北流出,源头水流细小,流到谢城水流渐大,城四周傍水,过去是申伯的都城,就是《涛经》里所谓:勇武的申伯,来到了谢,世祖建武十三年(37),封樊重的小儿子樊丹为谢阳侯,这里就是他的封国。那末这支水也就是谢水了。谢水岸高水深,水流乎缓,当时人们称为氵营水,城和边防军营又以氵营为名,都是不对的。谢城西边,是旧棘阳县治所,所以也称为棘阳城。谢水又东南流经新都县,在左面注入比水。比水又西南流,经新都县旧城西,王莽改名为新林。《郡国志》认为这是新野县的东乡,也就是旧时的新都。
又西至新野县,南入于。
比水流到冈南,向西南流,边防营垒就筑在冈上。比水又西南流与南长水和坂门水汇合。这两支水发源于东北面湖阳东边的隆山,山的西面有汉朝日南太守胡著碑。他的儿子骑都尉胡珍,娶湖阳长公主,即光武帝的大姐。庙堂里的台阶都用青石砌成,庙北有石堂,胡珍的玄孙桂阳太守胡汤,延熹四年(161)母亡居丧,在墓旁立了一个石祠,在石梁上刻了铭文。石祠现已颓圮,而石梁上的字还完好无损。盛弘之认为这是樊重的母亲因怕雷而修的石室,这大概是传闻造成的错误。隆山南有一座小山,山坡上有两只石虎;面对面地站在隧道两旁,虽处于荒僻遥远之地,却完好无损,而且制作十分精致,确实可称美妙,世人因此称这座山为石虎山。此水西南流,经湖阳县旧城南,《地理志》说:这里过去是廖国。《竹书纪年》说:楚共王与宋平公在湖阳会晤。东城中有两块石碑,好象是樊重碑,碑上记着许多旧吏的名字。司马彪说:仲山甫的封邑在樊,以姓氏为国名。自从宅阳迁居到湖阳,耕种农田三百多顷,扩建了许多房屋,高楼连阁,有湖池灌溉之利,竹木成林,六畜兴旺,又盛产鱼虾梨果,檀枣桑麻,自成一个集市,兵器弓箭无所不有,资产积聚达百余万。他兴工大搞建设,后效无穷,制作的东西,都极精巧,财富可与封君相比。世祖少年时,多次去投靠外祖父家,直到在长安就学,外祖父还大量地接济他,世祖即位后,追封他为敬侯,下诏湖阳为外祖父樊重立庙,设官吏专管祠堂的祭祀。每当世祖巡视章陵祖祠,总要临幸樊重的墓地。此水灌溉湖阳城四周田地,城的东南面,有若县县令樊萌、中常侍樊安的墓碑,城南也有几块碑,没有字。又有几间石庙,建在墓侧,庙宇栋梁都已崩塌,只留下光光的石壁了,也不知是哪个公侯世族后裔的祠庙。此水南流注入大湖,湖阳县名就是由此湖而来的。湖水西南流,又与湖阳各陂池散流的水汇合,称为板桥水。板桥水又西南流与醴渠汇合,接着又有赵渠注入,这两条水的上口承接派水,南流经新都县旧城东,两条水渠并流,往南注入板桥水。板桥水又西南流,与南长水汇合。南长水上口承接唐子、襄乡各陂池散流的水。唐子陂在唐子山西南,有唐子亭。汉光武从新野打过来,杀了不少唐子乡人,也在这里杀了湖阳尉。陂水十分清深,光武帝后来认为这是个神渊,南长水西南流,到新野县,与扳桥水汇合,又西南注入比水。比水又西南流,注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