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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山田谶(chèn)信自己对事情先知先觉的预兆。吉老大设局,遮人耳目帮助马胡子搞军需物资是事实,只是缺少吉老大掺与这件事儿的证据。邓猴子对皇军的忠诚无可置疑,但他为己私利也是内讧的高手。这回他想合伙儿吃掉吉老大这批货没有得手,才做起醋坊的老板,拿酸味吊起皇军的胃口,叫皇军反胃。皇军要掐死马胡子进食的喉管,势必捉拿吉老大追问监守自盗的根由。邓猴子没得着利的实惠,却能获得对皇军表现忠诚的机会,皇军当然大加赞赏,这人太奸滑了。马六子这人又太鬼道,对皇军肉皮贴的紧梆梆的,心可没处看去,吃皇军的饭拉中国人的屎,这是支那猪贯用的伎俩。他马六子一味的替吉老大说话,除吃人家嘴短外,他绝不会蹚这浑水,跟邓猴子不对付才是真情。山田为弄清这里的内幕,决定亲自暗中调查。他抓起电话叫通金鸡脖儿的电话,命令他派下爪牙,展开对这起抢劫案的调查。

吉德听彪九学说川岛和马六子追剿那批货的半路上,遭到曲老三伏击后,手舞足蹈的说:“师兄,这出节外生枝的猴戏,给咱们的出奇不意之举,硬让邓猴子和金螳螂这么一掺和,更是锦上添花,假戏作真了。你胳膊上挨的一枪子儿,大丫儿和月娥想出的报假案,马六子装上个汤瓜儿,山田不上当挨醢往哪跑?哈哈,师兄你这一枪值得。只是委屈你当回葫芦里的冤大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天有不测风云,说了吧怕你心里有了准备,无意中向老板子们透那么一丁点儿的风,那后患无穷啊?日本人真的追查起来,严刑拷打,就你铁嘴钢牙,你能保哪个老板子是泥捏的嘴沙堆的人呀?那么一弄,你俺都性命难保。” 柳月娥坐在长条红木椅子上,搭话说:“心儿他爹,听马六子偷偷捎信儿说,山田暗地里让金鸡脖儿查找你通匪的证据呢,你可得防着点儿,别掉以轻心?咱这边没啥事儿,都是靠得住的人。你叔哥那队伍上人多嘴杂,啥山兽没有啊?你记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密实的墙,也有透风的缝儿?” 吉德礼让的和彪九碰了一盅,又从热水缸子里拿出煨热的酒嗉子,为彪九斟满酒,轻松的说:“心儿他妈,你虑虑的是。但你也不用瞎操心,安稳的睡大觉。叔哥那噶达,没人知道这里的奥秘和玄机,事实上也没露出一点儿马脚,整个过程‘起梁砸窑’,对‘胡子’来说,这事儿太正常不过了。再说这事儿,只有叔哥一个人知道,连他的铁杆儿鲁大虎都不知里表。小鬼子调查呗,扎死腿的裤裆,狗臭屁能嗤溜哪去?来,师兄走一个。” 柳月娥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炕桌前,拿起酒嗉子,边斟酒边瞅着彪九好心的说:“师哥,你有枪伤少喝点儿,这酒最窜皮了,伤口不好愈合?” 彪九一仰脖儿干了,“啊,这酒啊是好玩意儿,活血呀!我这半大辈子就和酒对上命了,是高兴也喝,犯愁也喝,常流水啦,恐怕我这辈子交的最好朋友就是酒了。一杯酒一下肚,这身子板儿,爽!啥愁啊啥啥的都是狗屁,今儿个有酒今儿个醉,不管明儿个揭房瓦。师弟,我是个粗人,两眼不识丁,不是我当师哥的说你,你呀抿裤腰大襟袄,装的少,管的宽了。这小鬼子一天比一天嚣张,对买卖上的事儿卡的腾腾的,哪些该卖,哪些不该,卖给谁不卖谁,根本不随行情,牛不饮水强按头,整得买卖人做生意,像跟小偷似的偷偷摸摸。你是好心,有种!你想冲好汉,当大尾巴狼,可你不能总老拿个人脑袋瓜子当泡玩儿呀?这一大家子人,都指你吃指你喝呢,你老踩在涎流冰边上,早晚得掉到河里去?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这回这事儿多悬呀,小鬼子还在暗处淘咕你的小辫子呢。一旦抓住,这冰葫芦得蘸多大娄子呀?对曲老三‘虎头蔓’他们远而敬之,敬而远之,时不节的接骨点儿,不显山不露水的,也就够意思了。别老虎惹兔子似的,整的惊天动地,血呼啦的怪吓人的。你不知有多少人替你提心吊胆的,吃的再山珍海味,也跟吃黄连咽苍蝇似的。我劝你先消停消停,把心思用在生意赚钱上,多弄俩子儿。咱不挂小鬼子的狗皮膏药,也得守住咱的商号啊,防备耗子啃饺子边儿呀?咱把咱的名号打得铮铮亮,腰板直直的,谁******敢小瞧咱们啊!至于打鬼子嘛,咱能出多力就出多大力,出最小的力也是出力了呀,不能蝈蝈拉大叫驴的屎,硬撑强!我是打猎的出身,你想打着猎物,首先必须保护好个人不受山牲口伤害,那才能打着猎物?你说你呀,这事儿上你咋就一根筋呢?” 柳月娥也随和的说:“他爹,师哥说的多入情入理呀?你说小鬼子哪个有良心的谁不恨呀!你是没听人参果学啊,小鬼子在山里祸害多少人哪,那才叫惨不忍睹呢。”

吉德酎了口酒,沉下头说:“师哥、心儿他妈,俺何尝不想过两天舒心的日子呀!可小鬼子在你眼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你能眼睁睁的瞅着?俺能做些啥,挣钱,出钱支持抗日,赶跑小鬼子。小鬼子一天不打跑,哪有好生意可做呀?你们也看见了,这黄乎乎的鬼子兵和汉奸兵乌泱乌泱的一堆一拉,进行拉网式大讨伐。再就说这一古脑的集家并屯建立集团部落吧,就是‘人圈’。日本鬼子和警察狗子,采取放火烧房子枪杀挑肚子恐怖手段,强撵硬轰,你要是稍有反抗,就拿机关枪突突,死伤的人不计其数,生灵涂炭,血流浸红了山野,草菅人命啊!你们说,这寒冬腊月,并到屯子里没吃没住的,又饿又冻,还得刨冻土疙瘩垒城墙搭岗楼,不少年轻力壮的不忍其祸害,豁出命,偷偷跑到山里和大草甸子,当上了抗日勇士。唉,咱们这噶达地广人稀,十几里地见着兔子跑野鸡飞不见人,几十里地看着狍子撒欢獐子跳的看不着庄厍(shè),祖祖辈辈都是一家一户依地而居。这一并屯,得有多少人家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土地撂荒。庄户人家失去了土地,还指望啥玩意儿养家糊口啊,那不是要庄稼人的命吗?小鬼子清野壁垒这么做,就是要把咱们都控制在他们的枪口之下,当顺民。对抗日军队实行经济封锁,防止庄户人家接济抗日队伍,妄想以无人区把抗日队伍困死在老林子里和大雪甸子里。那早些日子整的‘人圈’,百姓的日子哪是人过的呀?四周圈了三米多高的围墙,围墙上安的铁丝网,四墙角都有炮楼,出入仅有四个大门,就像个笆篱子。在‘人圈’里,像咱这噶达一样,不分男女,十二岁以上都发居民证、通行许可证、购买携带物品许可证,出屋入门都得随身带着。青壮男女都编入‘自卫团’,进行五花八门的军事训练,从事修筑警备道路和图东铁路等苦役。每个部落中心有警察出张所和村公所,配有十多个警狗子监视百姓。沈家岗大点儿的部落,还驻有日本守备队的人。‘人圈’的保甲连坐就跟无处不在的无形索链,紧紧锁住百姓的手脚和神经。部落长兼自卫团长,副部落长兼保甲长。部落的人白天不能远离部落种地,下黑还要受到暗查的恐吓,甚至不能三五成群走路,天黑不准说话,稍有不慎,就会遭到毒打和抓捕,直至丧生。日本人推行的清乡归屯损招,使抗日队伍饥寒交迫,俺和叔哥交往至深,这些年情同手足,没少帮助俺。江湖上就讲一个义字,行事义当先。叔哥他们现在干的事儿让人敬佩,竖大拇指。他们眼目前儿有难相求,俺能不管吗?俺也想到这事儿会惹来大麻烦,所以俺才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琢磨出这条苦肉计,你小鬼子有能耐就把这批货追剿回来,要不小鬼子咋会挨揍呢?”

彪九后身儿倚着黄玻璃上等木材打的搓朱炕琴,抻抻支楞到炕脚底的长腿,长长打个哈欠,挤咕几下疲瘙的眼皮挤出两粒眼泪疙瘩,拿厚茧的大手抹了两把脸,又挤咕挤咕僵硬的眼皮,沙哑个嗓子说:“师弟呀,你站着是根葱,立着是根棍儿,坐着是只虎,躺着是条龙,仗义行侠,我服你了!你是听不得羊群里有野狼打呼噜,人群中容不下山牲口卧榻,我彪九没脑袋瓤子,你师弟比我多长几个脑袋,就跟九头鸟似的,奸灵。往后打鬼子的事儿上,我要有二心,你就别把我当你的师兄,就跟冬至一样臭我?”

柳月娥盘条腿坐在炕沿边儿上,听吉德和彪九喝着小酒闲聊,自斟自饮了几盅酒,鸡蛋剥皮白净的脸儿上泛起两朵红晕,渐渐散发到耳根子,白饺子似的耳朵缀着的镶嵌红宝石耳坠儿也黯然失色。柳月娥甜甜的觍着笑颜,殷切的给彪九斟盅满酒,亲切的端起酒盅递到彪九的大手里,情切的嫣然地说:“师哥,你也知道我除了你娘家就没啥亲人了,你就是我的娘家哥。娘亲舅大,你就是我的主心骨,你能劝心儿他爹偃(yǎn)武修文,弃江湖以重商,你妹子我谢你了。你又能识时务而明大义,身屈难施展鹕鹄之志,你甘愿随心儿他爹共赴国难,雪国人侮辱之耻,妹子我赞赏欣佩。来,哥!妹子和你干了这杯酒。” 彪九听柳月皎娥揭开螺厣吐出柔而刚的话语,震动了心弦,忙盘腿大坐,望之俨然地说:“妹子,言重了。你哥跟随你来黑龙镇的那一天,你哥就把自己个儿的命抛到九霄云外,哥的一门心思就拴在这个家了。师弟没拿我当二人,我心里是透亮的。我心里的围堰就是牵挂这个家要平平安安,不要发生冰裂雪崩的天灾人难。干!”

吉德哈哈地陪着喝干了酒,拿左手撸了把蓄了胡须的嘴巴,“师兄,娘家舅,是不是应改口叫大舅哥啦,哈哈!不说别的了,咱们一个尿壶嗤了这么多年的尿,戗戗杈杈的也没少绊羁,今儿个掏心掏肺都为了一件事儿,赶跑鬼子重振德增盛。患难见真情,日久识人心,俺吉德报恩报德娶了艳羡的月娥,又认了你彪九师兄,这是俺一生的造化,真是胜造七级浮屠啊!俺有件事儿没告诉任何人,俺心里也苦呀?冬至这件事儿吧,家里外头都埋怨俺,俺也是有嘴说不出啊!冬至是俺拜把子兄弟,有恩于俺,又是俺得心应手的分号掌柜,独挑大梁,俺咋忍心撵他走吗?这里有个说道,以俺的不义冬至的不仁换取‘虎头蔓’的信任,打进马虎力绺子,掌控这支收编的抗日队伍。这出不仁不义的苦肉计,对俺俩来说是对仁义礼智信的最大挑衅,没有抗日的决心,谁能拿做人的原则仁义开玩笑啊?冬至内心到底是啥人,俺也是葫芦瓜的脑袋,外光不知瓤儿。俺想冬至走这一步有他的苦衷吧,不好和俺言表罢了。” 柳月娥抻长瓜子脸问:“心儿他爹,冬至不会是红胡子吧?” 吉德学老毛子的样子,端端膀摊摊两手,“谁说的准呢。” 柳月娥说:“心儿他爹,你肚子真是个大熊洞,装个仨俩老熊都有余富,这么受侮辱的大事儿你都装得下,要不今儿个唠扯,你这辈子这话你得烂在肚子里变粪?多大的委屈呀,妈呀得憋死我?” 彪九眼睛长长地说:“好你个大半打子的狡猾狐狸,在我这老猎手眼前变戏法,整得我悟迷三道的逞光棍,还把冬至削个半死。哎呀我的妈呀,冬至这小子心里不得恨死我呀?” 吉德嘿嘿的说:“冬至他谢你还没找到机会呢。你那几下拳脚,算帮了冬至和俺的大忙,歪打正着,更给戳在‘虎头蔓’心里的楔子削实了,打消了他对冬至‘入伙’心存的疑虑,逗嘘大烟土一到手,就恭恭顺顺地把冬至扶坐了山寨二把交椅。冬至如意算盘就是这么拨拉的,大舅哥你说冬至他还能记恨你吗?” 彪九眨巴几下眼笑了,“记就记呗,疙瘩都拧紫了?”

柳月娥瞅着吉德说:“你没瞅见冬至爹妈来闹那会儿,把我们闹扯的,谁都篙心里骂你不义?不过这事儿冬至作得太绝了,连爹妈都蒙骗,老人都多大岁数了?老人家这辈子进棺材,也不会闭眼。哎,我听云凤说,冬至爹妈这两年可老多了,见着熟人也不大说话,好像作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比别人矮了三分似的。” 吉德心酸又心硬地说:“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啥事儿都有一得一失,舍得才能换得回报。冬至啊算是有大雄大略的人,干的是民族的大事儿,俺自愧不如啊!俺要是像闯关东山那会儿,俺也拉竿子举义旗打鬼子。可如今俺就像耗子拉笸箩,不堪重负啊!有那心,使唤不上那个劲儿了?再说了,邱大哥不让俺当绿林好汉,让俺胸怀大志,作抗日队伍上的坚强的后盾。这、这话的份量你们掂量掂量,有多重啊!俺、俺还得忍辱负重,……不知将来俺会咋样个善终呢?”

“大东家!大东家在家吗?” 一个醉醺醺大爷们趔趄的撞进堂屋,瓮声瓮气的嚷嚷。大凤见莽撞汉煽个火狐狸皮帽耳,脸膛通红,胡子哈的都是霜雪,穿个貂皮大氅上也披着厚厚的雪,脚上的大毡疙瘩也涮了一层雪冰,惊讶的问:“你谁呀,胡子似的。大老爷在家,正跟彪爷喝酒呢。哎哎,别冒冒失失的,我去招呼一声?”“去去!哪显着你小丫头片子了,我有腿自个儿进去!” 醉汉扒拉一下大凤就往屋里闯,大凤晃悠悠的拽住醉汉吵吵,“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柳月娥听见堂屋吵闹,推门和醉汉撞个碰头,两人一惊。柳月娥呦呦的问:“你?哎!老山炮,稀客!” 老山炮通红的脸又招火炭熏,“啊?二少奶奶!” 柳月娥很是尴尬,虺 (huǐ) 虺的喊:“心儿他爹,烧锅掌柜来了!” 吉德疑惑的扫眼彪九,磨叨句“他来干啥呢”,就磨唧下炕迎出门,“啊老掌柜你呀,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酒神呐!来,不请自到的酒神,一定闻着俺的酒味馋了,讨酒喝,自个儿就遛达来了。哈哈屋里炕上请,咱们好好喝个痛快!”

“大东家!我、我、我……”老山炮嗑巴巴的说。

“大东家?俺说你嘴冻瓢楞了吧老大哥?你咋净瞎耪耪胡嘞嘞,俺是谁的大东家呀,你吗?老大哥你这不寒碜俺吗,咱是嘎伙的好兄弟,你是俺的兄长,俺的顶梁柱,你说谁是谁的大东家?老大哥,进屋上炕喝酒。” 吉德听老山炮叫他大东家很是生疏刺耳,忙纠正说。

“还喝呀,我嘴都喝走板儿了,不喝啦!我跟东兴市(由于日本建立三江省,东兴镇变成省会都市,东兴镇变市,脱离黑龙县管辖)刚喝过,酒劲还没过呢,净冒唬嗑,咱就坐这旮儿唠唠,聊聊,我有心里话要说。” 老山炮说。

“别竖着啦,炕上唠。你老山炮掌柜的酒量谁不知道啊,海量斗斤不带走板儿的,还能隔二里地瞅见蚊子掐架呢?大凤,快添碗加筷子。老山炮掌柜的这些年头一次踏进咱家门坎儿,端咱家饭碗,我得妈妈显摆显摆,再弄两个可口热菜去。” 柳月娥礼让的说。

彪九脚尖儿趿拉儿鞋后根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扬起猿臂,一把拽住老山炮的胳膊袖子,一搂就把老山炮扯进里屋炕沿边儿,回手就把貂皮大氅扒下身儿扔到炕脚底下,又摘下火狐狸皮帽子一下就扔到大氅上,又一碓老山炮坐在炕沿上,蹲下身儿拧劲儿褪下老山炮脚上穿的高靿靴毡疙瘩往炕墙旮旯一扔,起身随手把老山炮两腿抬起转到炕上,又推推老山炮后身靠近炕桌,拍拍后背,(hǎn)的哧缨子,“老太太那啥还兜起来了呢,反都酒流子出溜的,装啥装啊,谁跟谁呀还用这么客套?老山炮,大雪的天,热炕头,咱们好好喝喝,喝它一溜胡同。谁要寡妇那啥装紧,我非给它弄呱达了?师弟师弟,快上炕。大凤大凤,快把炉子捅旺点儿,水烧得开开的,把酒烫得热热的,我和老山炮非把他的烧锅喝干了。哈哈我瞎咋呼,瞅把你吓的小样儿,趴窝鸡似的堆缩啥膀啊?”

老山炮被彪九的洒脱整得木夯夯的,没了刚进门的冲劲儿和往日的敞亮爽快,大有菡(hàn)萏(dàn)玷污泥巴的羞愧。盘腿闷坐,沁沁个头,拉个眼皮,嘴也犯哑,人也犯傻。

“哎?才还嗷嗷的猫叫秧子似的,这咋一沾炕就捏帖了呢,像个刚那啥的娘们了啊?喂!傻大喝,古里怪相的别过阴哪?” 彪九甩鞋蹬上炕,搂搂老山炮就靠老山炮坐下,一个劲儿的拿三七疙瘩话敲打老山炮。吉德跟大凤嘀咕完啥话,脱鞋上炕坐在炕头,回头对歪头睃睃眼看老山炮的大凤说:“快拿酒,把你彪爷的嘴灌住,省得他老拿你炮爷当包脚布甩达?” 大凤抿嘴露出两个深深俏媚的酒窝儿,把发烫的酒嗉子递给吉德,吉德接过酒嗉子,向大凤努努嘴儿,摆摆手,叫大凤快走。然后欠起屁股给老山炮斟酒,“山炮大哥,这酒,可是咱们嘎伙那年烧锅开张那天,从二流上接的好酒,俺把瓦泥坛埋在土里,困了有好几年了,香甜醇厚,绵柔醒肠,不亚于誉贯四海的茅台。俺这纤手[经纪人] 可是借花献佛,不图利,只图咱哥们的情义,像这老山炮烧酒一样流流流长。来,大哥,小弟敬你一杯。” 老山炮忽忽如有所失,眼擎泪花,颤抖着手举起酒盅,刚送到嘴边,泪水漱漱的成串掉了下来,难言的泪水和苦涩的烧酒一古脑灌进愁肠。老山炮再也憋不住了,哇哇的嗥淘大哭,“大兄弟我对不住你呀!嗬嗬……啊啊……对不起啦……我肠子都悔青啦……我没人味……臭婊子……我就把烧锅卖了……我叫邓猴子算计了……”

老山炮偷情的欲望膨胀得难以按捺,翠翠的倩影和滟笑,使老山炮整个人陷入****烈焰中煎熬,憋得整个人要爆炸。老山炮不能自持了,放下烧锅里的事儿,赶上马爬犁,冒着鹅毛大雪,兴高采烈赶往东兴市那个让他夜思梦想牵魂挂肚的小小棺材铺,扑倒在千情万种翠翠的石榴裙下。

翠翠水蛇似的酥软的攀附在牤牛似的老山炮身上,贱儿贱的啃咬老山炮宽大厚硕的佛耳,又用润滑滑的舌尖儿掏老山炮的耳眼儿,痒痒得老山炮嘻嘻的唏嘘,一股细细的细流从翠翠的舌尖儿流入老山炮耳洞儿的深遂里,老山炮就觉得像似一条肉肉的小虫爬进心眼里,痒痒的舒坦又显现出不忍的难奈苛求,翻翻白眼儿的体验这种不堪言的享受。翠翠又噙起老山炮长有几根儿长长黑毛的紫红色小小的咂头咂唆,又拿柔软的舌尖儿轻轻的绕圈的在老山炮小小的咂头上舔嘘,老山炮又一次体验到性感的滋味。

“噌、噌、噌” 糊纸的窗棂被人轻轻的敲了三下。

“谁,狗花儿吗?” 翠翠趴在老山炮身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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