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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怨》第五卷 多少生命无声无息地灰飞烟灭
猪八戒顺着那条街一直走下去，希望找到一间服务性行业打听一下情况，结果服务性行业没找到，只找到一间服务的“性行业”。不过因为现在整个城市都笼罩在若有若无的恐慌之中，平日来寻花问柳的都躲在屋里养花种柳不敢出门。因此那妓院的生意奇差，所有妓女都在无精打采地闷坐，时不时用扇子赶一下飞上来的蚊子。
猪八戒心想，都说色胆包天，可如今连有包天胆的人都不敢出门了，可见这城面临的灾难比天还大。
走着走着，猪八戒到了一个广场。广场不大，中间是一处高台，高台上架着一个特大号的刀闸子，显然这是用来铡人用的。而这广场无疑就是刑场了。按老和尚的说法是，不知有多少生命在这里瞬息间灰飞烟灭。如果让他来到这儿，势必又要嗦得让那些死去的人都活过来才会罢休。
蓦地，东南方的天空中飞来一只巨影，定睛一看，像是下午见到的那只龙鹏。龙鹏背上骑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点，料想是那个叫天心月的女国师。猪八戒急忙闪到一个屋檐下，屏住呼吸，只见那龙鹏飞过刑场上空，一直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傍晚猪八戒进城时请教过风中柳关于城内城外的一些大致地形，得知城的西北方是一大片荒芜的乱葬岗，****罕至，天心月往那边去干什么？
跟踪！猪八戒一有这念头马上付诸行动，然而飞身跳起半空才猛然发觉用不了飞行术，于是整个人以每秒9.8米的加速度笔直坠落，“轰”地一下陷进地里半尺。极痛之下想叫又不敢叫出声（怕被人发现），只能憋了一脸青色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才记起当初答应护送老和尚上西天时，观音菩萨曾说过，自己以后会因为变成凡人而失去许多神术。但具体是哪些又没说，那时猪八戒觉得神仙很无聊，现在开始觉得神仙是极端无聊。妈的要我老猪护送老和尚，却又禁了我诸多神术，算是什么意思呀？飞行术没了，但轻功还有；神仙做不成，当一回武林高手也不赖。眼看那龙鹏越飞越远都快飞出城了，猪八戒急忙飞身跃到一间客栈房顶，施展轻功踏着一个个屋顶向西北方追去。然而轻功再强也强不过飞行术，要不所有的武林高手都是神仙了。所以还没追到城墙边，那龙鹏已经出城好远了，并且好像降了下去，渐渐消失在猪八戒视线内。
因为乱葬岗的关系，城的西北面没人把守，只在乱葬岗的另一头设有几座堡垒，聊当边防设施。其实这已经足够的了，因为乱葬岗本身就是一大片沼泽地，里面明明暗暗的泥潭成百上千，是道天然的御敌屏障。没人会傻X到带领大军从那里攻城。
猪八戒边走边琢磨，那女人三更半夜到乱葬岗去干什么？难不成堂堂国师会住在那种地方？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猪八戒除了觉得她很变态之外没什么好说了。他飞身上了城墙，然后看到那片乱葬岗。那果然是一大片沼泽地，空旷得一马平川，但是遍地尸骸白骨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月亮映照下，一片惨白色，看上去非常恐怖。
一股熏人欲呕的气息从那里散发出来，像瘟疫般四处传播。猪八戒闻到那股气味时，马上联想到两个字--死亡。
然后又想起老和尚今晚说的话：“大自然要有多少生命无声无息地灰飞烟灭啊！”
灰飞烟灭？！这词用得多好。
生命像灰尘或烟火，死亡像风，轻风过处，灰尘顷刻间跌落，烟风瞬息间熄灭，然后所有一切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事实上也的确是从没发生过。生命的存在本来就是一场梦，骤然惊醒时虽然记得它的存在，却忘了它的内容。
忽然，猪八戒看到一个巨坑。之所以说“忽然”是因为他刚才看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一转眼就多了这么大一个坑，仿佛是突然间从地底下变出来的。估计那巨坑有一定深度，因为猪八戒纵使身在城墙顶也看不到坑底的情况。
天心月和那只龙鹏应该在坑里吧。猪八戒从城墙上降到乱葬岗下面，脚尖点地，以顶尖的轻功朝那坑边飞去。来到距坑三四丈的地方时，已经听得到龙鹏的喘息声和天心月的说话声。只听见天心月说：“你们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死去，是种福气，别怨了！”然后听到龙鹏的嗷嗷怪叫声。
猪八戒轻步靠近，来到坑边缘时听到一阵阵嚼东西的“咔咔”声。猪八戒情不自禁地把头往前一探，然后看到一幕毕生难忘的惨景。首先看到的是那龙鹏的嘴，七个头上七张嘴血淋淋的，其中有几张嘴巴此时还叼着没吞下去的人的半截身体！坑的一角蜷缩着十几个平民打扮的人，所有人都瞪着一双极度惊恐的眼睛看着那龙鹏，但没一个挣扎的，连嘴巴也不动一下，显然全都被施了法术。
那女国师天心月交叉双手站在龙鹏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宠物进食，看她那样子好像也恨不得扑上去吃上一份。猪八戒身上的血像热锅上的油，吱哩哗啦沸腾作一团，但不一会儿又冷却了下来，仿佛那血全结成了冰，浑身冰冷透骨。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愤怒？恐惧？震惊？抑或是迷惑……
刚才嫦娥和玉兔两个月亮重叠，被一大片云遮住，现在那云飘散了，月光斜照下来，把坑边猪八戒的影子投映到了坑里。猪八戒心里叫了声“糟”，正欲退后，但天心月已经发现坑上有人，喝问：“谁！”身形像箭似的射起。
乱葬岗里四处空旷，毫无藏身之地，自己的身份又不能暴露，猪八戒只得转身撒腿就跑。
“想逃？这是乱葬岗，进到这里都会变成死人！”天心月同样施展轻功点地飞奔，紧追不舍。如是两条人影就像两支箭，在一大块平地上一前一后地飞射。大家的速度不相上下，距离一直没拉开过。天心月越追越感惊讶，这人轻功跟自己不相上下，看来来头不小啊，食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异人？这样自己更不能让他活了。
天心月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簪，一抖，发簪立刻变成一根魔法水晶棒。天心月举起水晶棒向着跑在前面的猪八戒一指。猪八戒跑着跑着突然感到背后杀气袭来，也来不及回头看是什么，拼命提气加速，一下拉远了与天心月的距离，回头再看，只见一个魔法光球在自己身后爆炸，溅起漫天泥土。
“险啊。”猪八戒正在庆幸，背后又接二连三地响起“轰隆隆”的爆炸声，猪八戒虽然没被打中，但却被激起的淤泥溅了一身，变成了彻底的泥猪。
前面就是城墙了，猪八戒纵身飞起，越过城墙，心想：TMD，你不敢追了吧？可就在这时，天心月也飞过了城墙，这时她真正是“飞”，因为她站在那根魔法棒上，那魔法棒却快得让猪八戒觉得它像超音速导弹！
妈的这女人怎么像影子一样甩也甩不掉！猪八戒猛然想起土遁，一阵得意，心想你在空中飞我在地里走，看你怎么追我。于是一缩身，进了地里。但是在地下走不到十米，猪八戒立刻感到泥土突然变得像钢铁一样硬，他奋力向前冲，结果额头磕出了一个大包。
猪八戒心里明白，一定是天心月施魔法把泥土都冻住了，看来她不逼到自己出去是不会罢休的了。他并不怕天心月，因为论打他猪爷爷还从没怕过谁，想当初在天界时，二郎神一不小心穿错了猪八戒的底裤，猪八戒立即把他揍得满地找牙，现在又岂会怕一个女巫？问题出在唐僧身上，要是自己露出真面目跟天心月闹翻了，那天心月在食城位高权重，一定会为了杀人灭口而不择手段置自己师徒于死地，那时自己纵然能逃脱，也无脸做猪了！
可现在不出去又不行！怎么办？猪八戒没想到自己那么帅那么聪明绝顶，居然也会有不知该怎么做的一天！
忽然，猪八戒灵机一动，如果变身的话，那么出去就不怕被认出来了，只是不知变身术有没有像飞行术那样被禁用了。念咒一试，发现没被禁用，大喜，立即变成一个道士。但不敢贸然上去，摸摸耳朵和鼻子，果然不出所料，猪耳朵猪鼻子没变去。
猪八戒被打下凡间之后，变身术也变得残缺不全，变身之后总不能除去身上的某些显著特征。这是玉帝老儿的旨意，料想他是怕自己变得太帅把所有美女都泡了。没办法，只好再变，这下终于把猪鼻猪耳都变走了，但是那肚子……没关系，一个中年发福的道士也很正常。
猪八戒猛地从地底里飞起。天心月正在外面候着呢，见猪八戒上来，马上举起水晶棒照着猪八戒扫过去。猪八戒人在半空，立即举起钉耙……钉耙？我的钉耙？！猪八戒这才记起自己没带武器在身上，那钉耙早在下午被抓时交给金戈铁马的手下了。这时水晶棒已扫至，猪八戒人在半空无处躲避，唯有来招围魏救赵，食指戳出一道指劲，直刺向天心月小腹。
天心月如果不撤棒闪避，纵使打中猪八戒，自己也要挨一指--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天心月无奈，唯有放弃攻击，飞身后退，闪过了猪八戒的指劲。猪八戒安然着地，道：“你这国师也当得特别啊！把人当饲料喂给牲畜吃！”
天心月咬着银牙道：“你是哪来的道士？我以前没见过你。”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
“死人的确不重要！”天心月一挥水晶棒，一道闪电从棒尖激出，如同一道银蛇朝猪八戒袭去。
猪八戒抽身闪避，紧接着第二道闪电又击到，猪八戒唯有再避，可几乎在同时，第三道闪电又朝他袭来。
靠，猪八戒恼得几乎喷火，但一时又想不出应对之策。魔法这玩意他一窍不通，仙术和魔法是对立的两种法术，天界严禁所有神仙学习或研究魔法，甚至连“魔法”这两个字也不许说。上次太白金星打麻将时说了句“怎么个摸法”，但咬音不准，把“摸法”说得跟“魔法”一样，立即被玉皇罚洗厕所两个星期并被扣了三个月的薪水。
天心月又一道闪电击至，猪八戒闪过后突然灵机一动，心想魔法是靠远距离攻击的，我跟她近身肉搏看她能接得了我几招？！
第N道闪电击至时，猪八戒大喝一声，左掌猛地轰出一道强悍的气劲，气劲像下山猛虎般瓦解了闪电，余势未止，他继续向天心月攻击。天心月忙纵身闪避！
猪爷爷等的就是这个！猪八戒立即抢身上去，双拳像下雨似的落向天心月。天心月被猪八戒一逼近，魔法就施展不开了，登时乱了阵脚，眨眼间就吃了两拳，身如败草般飞出去，摔到地上，浑身的金银珠宝撒得一地都是。
“没空跟你玩！”猪八戒正要离去，陡闻一声巨鸟嘶鸣，那只龙鹏已经赶到，并且在空中以居高临下之势朝猪八戒俯冲下来，颇有泰山压顶之势。
“妈的以大欺小，不像话！”这时猪八戒身处刑场中间，背后就是那专铡人的巨铡架，他故意等那龙鹏即将撞上自己了才飞身闪开，龙鹏一下收不住去势，整个儿和那巨铡架撞个正中，巨铡架被撞得断裂，落下来又正好压住那龙鹏的背，恼得它七个头狂叫不止。
猪八戒道：“长那么大个子没脑子有什么用？我看你是吃多了人脑才变傻的！”猪八戒飞身上了一间屋的屋顶，正要离去。天心月却再次缠了上来，水晶棒朝那屋顶一指，无数瓦片像长了翅膀似的纷纷飞起，从不同的角度向猪八戒袭去。猪八戒挥动拳脚，三两下便把那些瓦片轰得残片乱飞。
这时那屋里有人骂道：“妈的你们要打到地上打，别在我家屋顶上掀瓦片！”
他老婆在旁边劝他，道：“算了，在屋顶打斗够经典嘛！都是些看武侠小说看疯了的人，没准就是香港来的导演在拍动作片呢！”
“臭道士，接招！”天心月凌空飞起，举起水晶棒照着猪八戒头顶打来。
“接就接，我还用手接呢！”猪八戒看准那水晶棒的击落点，一招擒拿手，立即将那水晶棒锁住，发力一扯，叫声：“给我脱手！”然而，没动静。猪八戒发觉自己竟然使不出力气，不止这样，现在浑身都僵硬了，动弹不得。“糟，忘了那棒能传递魔法的！”
天心月“嘿嘿”一笑，从猪八戒手中抽回水晶棒，向地上的龙鹏打了个手势，然后飞身下了屋顶。只剩猪八戒一个人傻傻地愣在那儿。那龙鹏暴吼一声飞起空中，抱着人肉炸弹的心态疯狂俯冲下来，目标--猪八戒！
猪八戒仰天长叹：“天啊，没想到俺老猪今天会死在一只禽兽身下，难道长得帅也是罪？”
猪八戒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动静，四周仿佛也较刚才静了许多……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忻欣。惊讶道：“你……”再看看四周，发现所有景物都换了个样，自己现在正身处于一座陌生房子的屋顶上。
忻欣说：“还不谢谢我，刚才你差点儿没命你知不知道！”
猪八戒问：“那个女人和那只龙鹏呢？”
“我看你还是变回原样吧，这样难看死了。刚才要不是你的大肚子我差点儿认不出你呢！”
猪八戒变回原形，又问：“那个女人和那只龙鹏呢？”
“他们呀！”忻欣一指西南边，“呶--”
猪八戒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西南方约一里外的地方此时正乱成一片。原来刚才那龙鹏扑猪八戒扑了个空，顺势撞进了那间屋里，把整座大房子撞得轰然坍塌，木片乱溅，尘土飞扬。
那屋主哭丧着脸说：“老婆，他们不是拍动作片，原来是拍特技片啊！”
天心月见猪八戒凭空消失，吃惊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过了好久才冲口而出：“瞬间移动！”
刑场一里外的屋顶上。猪八戒问：“你怎么做到的？”
忻欣昂头道：“瞬间移动。”
“什么玩意？”
“高级魔法！我知道你又会说我是寄尸妖什么的。”
“……”
“喂，猪，我忠告你一句，不懂魔法千万不要碰任何能施用魔法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不会解毒的话千万别去捉蛇。”
“我们回去吧。”猪八戒说。
“喂，我救了你，你连声谢谢也不说吗？”
“……谢了。”
“要我提醒你才说，根本没诚意！”
“……”猪八戒摇摇头，辨清方位，往监狱那边走了。
回到监狱时唐僧仍然睡得像头猪，口里不停地念着梦话，“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
忻欣问猪八戒:“你怎么惹上那女人的？”
猪八戒将今晚的所见所闻详细地告诉了忻欣。忻欣听了愤怒得骂了三个“靠”字的粗口，愤然道：“你们人类难道就是这种样子的？”
猪八戒也羞与天心月为伍，忙说：“别说‘你们’呀，我是猪，可不是人。”
忻欣望着窗外两个月亮，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呀？！”
猪八戒没说话，自知没能力诠释“世界”这东西。事实上，谁能呢？
猪八戒说：“那些被当成饲料的人，我想一定是被抓回来的逃民。局势这么乱，死多少人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忻欣说：“喂，你说这城里的人是不是因为龙鹏吃人才要逃呢？”
“不可能。城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事，要不金戈铁马也不会对那天心月那么恭敬了。天心月养龙鹏吃人是一回事，城里将要发生的灾难又是一回事。两件事不能同一而论。”
“我觉得这两件事有联系！”忻欣依然自信满满。
“哦，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直觉？”
“就是直觉！直觉一向是女士的强项你不知道吗？”
“……”
沉默了一阵，猪八戒说：“明天出示公文，见见他们这里的国王！一定要除去天心月。”
忻欣问：“你不怕惹祸上身啊？”
猪八戒侧身躺到地上，闭上眼睛，说：“不这么做的话，整座城都会被毁的！”
“你还挺有正义感啊！”
“呼呼……”猪八戒竟睡熟了。
忻欣突然觉得这头猪很可爱，但三秒钟后又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感到恶心。
第二天。唐僧很早就起了床，是饿醒的。他的肚子半夜开始就一直响呀响，像闹钟似的，后来连猪八戒都给吵醒了。
唐僧叹了口气，猪八戒也叹了口气。唐僧问：“你叹什么气？”
猪八戒说：“你咎由自取！”
“我不后悔。”
“那你就饿吧。”
“八戒啊--”
“什么事？”
“今天我们就把公文给倒换了，明早启程上西天吧。”
“不行。我还有事要办。”
“什么事？”
“跟你说了也没用。总之你多给我几天时间。”
“好好好，你是办大事的人，我什么都不是。”
过了一阵，狱卒送来早点。依然全是肉食。唐僧叹了口气，闭目念《心经》。一边念，肚子一边打雷。于是猪八戒又吃了两份早饭。
忻欣则飞出外面吃树叶，对此唐僧叹羡不已，缠着忻欣要学吃树叶。结果只吃了一片杨桃叶便把前两天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更饿了。早点时间一过，众犯人陆续被提审。唐僧等人是贵宾囚犯，有优先被审权，于是第一批受审。他们是被一个狱卒带上堂的，一路上唐僧问了那狱卒许多话。
唐僧问：“哥们儿，你们这里的领导是谁啊？”
那狱卒问：“领导是什么？”
“就是国王啊。”
“国王是什么？”
“就是你们的老大啊。”
“老大是什么？”
猪八戒忍不住插话进来，说：“就是只会吃不会做，有事没事爱开会，说一大堆话，但没一句话是真话的人。”
狱卒恍然大悟，道：“哦，你说我们领主啊？！”
“领主？原来你们这么叫的！”唐僧说。
狱卒说：“我们领主好一段时间没露面，听说是病了。”
“哦？”猪八戒问，“那现在你们城里谁说了算？”
“国师啊！她是领主最信得过的人嘛。”
猪八戒应了一声就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又问：“你们国师代理国务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出过什么新的政令？”
“有，交税多了。你们没看见吗？现在的工匠都特别忙。这几个月运回城的宝石比以前多了很多，有些还是大家从来没见过的新型宝石，比如七彩宝石……”
猪八戒怕他越扯越远，忙说：“为什么交那么多税？”
“因为……”那狱卒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笑，“不能说的，说了可要杀头啊！对不起！”
“没关系。一样谢谢你。”
《积怨》第六卷 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唐僧一行人被带到公堂。只见公堂两边各站有一列衙役，这些人是专门负责配音的，所以见到唐僧他们一来就马上齐声喊：“威--武--”
公堂上的办案台旁坐有两人，一个是大理寺老爷黑青天，一个是师爷公孙泽。他俩右侧又坐有一排人，桌上的牌子上写着“陪审团”三个字。堂下除了唐僧他们，还有好几十人排着队准备受审，场面弄得像春运似的。
唐僧和猪八戒是第一批受审的，所以备受瞩目。忻欣不想与犯人为伍，于是飞到那些衙役身后看热闹。
黑青天一拍惊堂木，喝道：“台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行礼下跪？”
唐僧双手合十道：“我们出家人拜的是佛，而佛是得道高僧圆寂后的化身。换句话说，我们只拜死人，不拜生人，因此不敢向大人下跪。要是拜了，则显得我们对大人极不尊重，所以请大人见谅。”
“那就免了。本官再问你，你们是哪来的和尚？要到哪去？”
“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取经人，要到西天拜佛求经。我叫唐三藏，这是我的徒弟猪八戒，虽然长得丑了点儿，但有时是很可爱的……”
“取经人？这个谎撒得有创意。”
黑青天叫人抬出唐僧他们的行李担，猪八戒从箱子里取出唐太宗亲笔签名的公文，呈了上去。黑青天接过那公文，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个遍，然后交给公孙泽。公孙泽看了之后，在黑青天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黑青天频频点头，然后叫唐僧和猪八戒先到后堂稍等片刻，等他派人把这公文送到鉴定局验证之后再作定夺。
猪八戒说：“不会吧，难道公文也会有假？”
黑青天道：“身份证和文凭都可以作假，公文就不能有假吗？现在如果你们不想闷在后堂的话，可以到处走走，但别走得太远，也别想出城，现在城里只许进不许出。”
唐僧和猪八戒无言以对，只好连同行李一起被带到了后堂。
接下来审的是牛魔王及其部众。牛魔王才知道坐牢是不用做就有得吃的，竟坐上了瘾，受审时问黑青天，要怎么样才能继续坐牢。
黑青天告诉他，“你招的罪越重，那么坐的牢也就越久。”
牛魔王大喜，招道：“我犯的罪大着呢！我走私军火，贩卖毒品，还有美国的世贸大厦都是我开飞机撞的……”
唐僧、猪八戒和忻欣三人在后堂闷得要命，于是唐僧提议说：“不如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猪八戒说：“我看还是继续等吧，我们要是出去了，一会儿那黑青天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唐僧说：“好吧，不出去。忻欣，我们来讨论讨论联合国的事……”
“你们就不能换个话题讨论吗？我听都听腻了！算了，出去就出去。再听你们那些鸟语我宁愿自杀！”
三人出到街上，但见那些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见到几个，都来去匆匆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街边摆摊做生意的也没几个，因为生意清淡，大多数摊主都在傻傻地看着天空数云朵。一些店铺开了门，但都是老板比顾客多。秋风在接近空旷的大街上放肆地奔跑，卷 起漫天杂物碎屑，纷纷扬扬，光景十分惨淡。
猪八戒看了看四周，说：“都弄成这样了，这街还有什么好逛的。”
“八戒你这就错了，逛街逛街，只要有街就可以逛，关人什么事。”唐僧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化点儿斋饭回来。”
“现在人人一副自身难保的样子，别想人家会给你什么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会跟他们讲道理的，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不可度化之人。”唐僧豪迈地走了。
猪八戒心想，不知道又是哪个要倒霉了。忻欣问：“喂，你是徒弟他是师父，你怎么能让师父去化缘。”
猪八戒说：“没办法，谁叫我长得那么帅，每次化缘还没开口就把人吓傻了。还有，我口才也没老和尚好。他去的成功率比我高，达百分之百。”
一会儿唐僧就回来了，捧着一钵饭。同一时间听到那边有人在叫喊，说：“快叫大夫，我们老板被那和尚说得感动到昏过去了。”
唐僧虽然化得一钵饭，但看那样子似乎不是很高兴。猪八戒看了看，原来那是一钵肉炒饭。
忻欣说：“师父，你将就着吃了吧。”
唐僧把那钵饭递给猪八戒，说：“你吃吧，反正你没人性。”
“我当然没人性。猪有人性那岂不成了人不人猪不猪的怪物了？”猪八戒老实不客气，抢过那肉饭三两下便吞个精光，“老和尚，你不吃东西难道想饿死啊？”
“我宁愿饿死也不吃那东西。走吧，到前面看看，可能那些饭馆有斋饭。”
三人继续向前走，没走出几步，迎面走来一个人，竟是风中柳。双方见了都觉得很惊喜。
猪八戒道：“风先生，你怎么出来了？牛魔王呢？”
风中柳说：“现在局势太乱，强盗合法化了，我们大多数人都给放了，只罚了些钱。大王坐牢上了瘾，想在那里过一辈子。唉，没办法，劝也劝不住他。”
猪八戒说：“放心，我保证他很快会嚷着出来的，监狱什么都有，但就缺一样东西。”
“自由？”风中柳笑笑，说，“你们都还没吃饭吧，走，我请客。”
唐僧忙说：“这怎么好意思，不好吧，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到哪家饭馆啊？”
接着三人进了一间叫“好运来”的饭馆。进去时见到一只巨大的铁笼关着几只羊，唐僧说：“这些羊不会像昨晚那些鸡那么凶吧。”结果那些羊立即龇牙咧嘴，用身体猛烈地撞击那铁笼，像恨不得要冲出来把唐僧他们吃了。
猪八戒挑了张桌坐下，问：“你们这里的动物好像都对人充满敌意。”
“敌意？怎么说呢，是种对立吧。一直都这样。很正常啊！”
唐僧说：“我们大唐跟你们这不同，我们那里大多数动物都是非常和善的。我们的鸡都放到外面任它走动，至于羊羔，我们可以抱着它们睡觉。”
风中柳瞪大眼，“天，你们不怕它们咬呀！”
“它们不咬人的！”
“怎么会这样？”
这问题还真把唐僧给难倒了，连猪八戒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说：“一直都是这样。可能我们的动物不咬人正如你们这里的动物都咬人，说不清楚为什么，但都很正常。就好像各个民族各个种族都有着不同的传统一般。”
这时店小二上来，问要点什么菜。
唐僧问：“有没有素食？”
店小二反问：“客官，素食是什么？”
“就是没有肉的饭菜。”
店小二啼笑皆非，说：“别开玩笑了，客官。”
唐僧问猪八戒：“怎么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风中柳问：“小二，你们这最拿手的是什么菜？”
“多了，有蟑螂炖品，臭虫焖人参，清蒸穿山甲……”
风中柳说：“就这些吧，每样上一份。”
猪八戒失声叫道：“臭虫蟑螂，这些能吃吗？”
店小二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能吃？”
唐僧说：“那些我都不要，我要一盘豆腐！”
风中柳笑了，说：“突然发现世上最好色的应该是和尚。”
唐僧问：“先生怎么这么说？”
“因为和尚最爱吃豆腐啊！”
一会儿，各样菜都上了来，果然是蟑螂臭虫无所不有，但都弄得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三尺--假如事先不知道它们是蟑螂臭虫的话。唐僧那盘豆腐也上来了，唐僧一看，马上傻了眼，问：“这是什么？”
小二答：“豆腐啊，狗肉豆腐！”
唐僧问：“有没有不加肉的豆腐？”
店小二瞪大眼睛，表示不明白。风中柳笑道：“小二，给这位师父上一碟不加肉的豆腐。”
“客官你别跟我开玩笑了，那能吃吗？我们从没做过那东西，做得不好可不许怨啊！”
唐僧说：“没关系，只要是豆腐就行。”
店小二摇了摇头，下去了，边走边跟另一个小二小声说，今天我们这来了个神经病。
唐僧望着桌上的饭菜，叹了口气，说：“现在我知道你们这里的动物为什么都那么凶了！你们都这样对它们，它们能不凶吗？”
风中柳道：“难道你们大唐的人就不吃动物？”
唐僧说：“也吃，但没你们那么疯狂。我想，你们除了天上飞的飞机，地上走的汽车，水里游的潜艇，所有天上飞地上走水里游的都吃遍了吧。”
“也差不多了。说真的，除了人之外，我还真想不出哪种动物我没吃过的。”
忻欣道：“这根本就是协调问题。协调分三种，一种是纯协调，像我们精灵，是自然界中最为协调的生物，从来不会跟任何一种生物发生战争或对立，其他生物自然也不会跟我们产生对立。还有一种是对立中协调，像大唐人，像师父那边的人，虽然吃动物，但有个限度，所以虽然与动物存在对立，但同时也存在着协调；最后一种是负协调，就是两种事物永远都是对立的，永远不能取得协调，像食城里的情况，也就是说你们这里的人跟动物积的怨太深了，深到不可调和的程度！”
唐僧说：“如果有时候吃其他动物是出于最基本的生命需要，那无可厚非，佛祖也会体谅的。但如果纯粹是为了个体的享受而肆意屠戮其他生灵，那就成了为了石油而打仗的M国，是一种罪恶，佛不宽恕罪恶。阿弥陀佛，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这时店小二捧了一大碟煎豆腐上来，唐僧登时忘记了说话，也不要筷子，伸手抓起那豆腐就往嘴里塞，俨如饿鬼转世。那店小二看得心惊肉跳，问：“客官，这东西真能吃吗？”
“能能……”唐僧满口都是豆腐，说话时豆腐花乱喷，见店小二那神情，马上抓起一块豆腐递过去，“你也来两块，没吃过吧，真的很好吃，不骗你！”
店小二吓得像阵风似的走了，好像唐僧在逼他喝农药。猪八戒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闭目片刻，然后把视线移向窗外，见楼下大街上有十多人正围成一个圈，在看一只猴子耍杂技。
猪八戒一眼就认出了那猴子，就是昨晚被那裁缝店老板追着打的那只。
现在它身上还穿着那件抢来的而且穿反了的衣服。
风中柳也看到了，说：“这是只很有前途的猴子，对吧，猪先生？”
猪八戒怔了怔，然后道：“你是说地行龙……是，看来很不一般。”
地行龙是仅次于狮子老虎的一种猛兽，它们通常出没于山岭之中，嗜食猴子。食城三面环山，遍布地行龙，猴子在这一带早就绝迹了。如果有的话，也是商人通过海运买回来的，为了防止丢失，那些猴子头上都印有主人的名字。但这猴子头上没印记，说明是只自由身的猴子，它应该是独自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的。一只猴子能做到这些，不能不说它很有前途。
唐僧说：“我都说过那猴子充满智慧了。”
这时那猴子正在蹦蹦跳跳地舞动一根棍棒，前后左右到处都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棍花。那棍不大，但是很长，至少有两丈，能把这么长的棍棒舞得风生水起的确不易。围观观众都忍不住致以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猪八戒道：“这才有点儿大城市的模样。”
表演完棍花，猴子接下来表演倒立着用脚滚大缸。那缸大得可怕，要用它塞猴子的话，恐怕五十个猴子也填不满。由此可见它的重量也非一般缸能比拟。可那猴子头下脚上倒立着，两只脚竟然把那巨缸转得像马车急走时的车轮。这下自然又赢得了不菲的赞赏声。
等杂技耍完了，那猴子便拿起一个破钵子逐一向围观的人讨钱。这一下把大半人吓得以惊人的速度逃走了，只有五六个人肯赏赐几个钱。猪八戒想扔几个钱下去，但一摸衣袋才醒悟身无分文。风中柳得知他的意思，从袋中掏出一锭二两的纹银和一个银色矿珠递给猪八戒，说：“我这有呢，也算上我的一份吧。”
“那我先代那猴子谢谢你了。”猪八戒说完，朝街下面叫道，“喂，猴子，这边。”
猴子闻声望来，猪八戒手一挥，把银子扔了下去，“这够你吃半个月香蕉了。”
那猴子身手也不赖，抢上一步，跳起把银子和矿珠接住，放到破钵里，然后咧开嘴朝猪八戒他们笑了笑。但就在这时，一个鹤头鹤翅人身的鸟型半兽人从街角处奔了出来，一手将那猴子手中的破钵抢了。
猴子怔了一下，马上奔上去要抢回那些钱。可没走出几步，胸口马上挨了那半兽人一脚，猴子尖叫一声，向后倒飞数米再摔到地上。这时街角处又陆续转出好几个蛇头人身、狗头人身的地行型半兽人，他们来到那鸟型半兽人身边，一起对着倒在地上的猴子放声大笑。
楼上的忻欣看不过眼了，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光天化日抢劫！”
猪八戒说：“先别出手，看看那猴子怎么办。”
大街上，那猴子从地上爬起，四周看了看，然后抄起刚才耍杂技用的木棍，冲上去要跟那鹤人拼命。鹤人凭借灵活的身法左闪右避，猴子一连舞了好一阵都没碰着他半根毫毛。最后那鹤人索性展翅飞起半空，向下狂笑道：“红屁股，有本事就上来打爷爷啊！上来啊！你爷爷等着你呢！”
猴子举棍向空中猛搅，但鹤人实在飞得太高，那棍根本够不着，只能急得它团团转。
猪八戒看不过眼了，“耍一只猴子算什么本事！”说着把手放到桌上，中指轻轻一弹桌上的酒杯，那酒杯马上飞离桌面，向那悬浮在空中的鹤人激射过去。
那鹤人在空中正得意洋洋，没料到会有人偷袭，猛然觉得背后剧痛一下，整个人登时失去控制，由五六丈的空中坠下，摔得生死不明，那一钵钱也散落一地。那猴子极其机灵，在鹤人失声惊叫的那一刹那便知道有人在暗中相助，立即摆了个特有型的姿势，手中棍一指那鹤人，这样就让人觉得好像鹤人是被他施用了什么法术才从空中摔下来的。其他半兽人吓得脸色大变，拖着那摔得好似烂泥的鹤人走了。
猴子捡起地上的钱，走进酒馆，来到猪八戒等人面前。猪八戒说：“不用说感谢，我只是看不惯那半兽人而已，不是想帮你的。”
猴子笑笑，从头上拔下一根毫毛，递给猪八戒，“这个……送给你。”它居然还会说人话，只是咬字不是很准，听起来像只学人话的八哥。
猪八戒笑了，道：“我给你银子和宝石，你给我一根毛，这算什么意思？”
猴子说：“这不是一般毛。如果……你有……危险，拿出它……救，救你命。”
猪八戒和风中柳相视而笑，猪八戒挥手道：“走吧，别玩了。如果你饿的话，可以把桌上任何一种吃的拿走。算我帮人帮到底吧。”
猴子仍然没收回拿毫毛的手，十分诚恳地说：“我……不开玩笑，讲，真……的。碰上紧急情况，用用……它。”
唐僧在旁边唠叨道：“八戒你就收下吧，人家诚意拳拳的！”
“好吧，收下。”猪八戒接过那根毫毛，塞进了耳朵里。
“你看你衣服都穿反了，多难看。”唐僧热心地站起来脱了那猴子身上的衣服，重新帮它穿好，“看，衣服是这样穿的，以后可别忘记了。不过猴子穿衣服也是怪了点，但不穿衣服又不像话。不穿衣服人家会以为你在拍******片的……”
猴子转身就走，忻欣问：“喂，你不吃东西吗？”
猴子回过头来朝大家笑了笑，不说话，然后跳着下楼了。
唐僧叹道：“多有佛性的猴子啊！不像某些猪，没人性！”
猪八戒当没听见，看着街上猴子远去的背影，笑着对风中柳说：“救我……给我一根毛救我？我真想不到我什么时候需要这样一只猴子搭救。”
唐僧说：“八戒，你这话就不对了，听过蚂蚁跟黄雀的故事吗？黄雀看到一只蚂蚁被风吹进了水里，就扔下一片树叶救了蚂蚁。蚂蚁上来后对黄雀说，你什么时候遇上困难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帮你的。黄雀觉得可笑，嘲笑了那蚂蚁，说我都解决不了的事，你能吗？后来有一天，黄雀在一棵树上玩耍，却不知下面有一个猎人拉弓搭箭对准了它。正好这时那蚂蚁经过，马上爬上那猎人的脖子用力咬了一口。那猎人一疼，射出的箭就偏了，黄雀于是就得救了。就算是一张厕纸一堆垃圾，都有它派上用场的时候，懂吗？”
这时街的另一头走来一队士兵，领队的是金戈铁马，他们来到饭馆面前停下来，抬起头大声道：“请问大师父和猪先生在上面吗？你们的身份已经通过验证，现在我们奉国师之命来接各位回驿馆。”
“国师？天心月。”一想到她猪八戒就有火。好，老猪就再会一会你，反正你不知道昨晚那道士是我。
唐僧问：“风先生，我们该走了，你哪去？”
“我？”风中柳一时竟茫然起来。
猪八戒觉得如果要对付天心月，那一定要多一个帮手，风中柳也许能行，于是说：“风先生，不如这样吧，到我们驿馆住上几天，如何？”
“这……也好。”
一行人就跟着金戈铁马的队伍往驿馆那边走去。沿途猪八戒问：“风先生，大理寺那师爷公孙泽是你大哥吧？”
风中柳不好意思地说：“是啊，真惭愧。”
“我觉得没什么，如果盗亦有道，那么做官做贼也没什么区别。”
风中柳也笑了笑，说：“也没什么，至少我从没后悔过我选择的路。当初我跟我哥一起读书练剑，一起考取功名，后来我们分别当了个小官。但你知道的，官场如战场，危机四伏，阴险奸诈层出不穷，奸官要够奸，清官则要更奸，要不就会被人踩下去。那种天天勾心斗角心口不一的生活我过不了，我做不了我大哥那般游刃有余，只当了两个月官就辞了。后来遇上牛魔王，觉得这人虽然傻傻的，但是很有骨气也很够义气，心地也不坏，虽然当强盗，但劫的不是奸商就是贪官，有时还把劫来的钱散给穷苦百姓，于是就入了他那伙，干起强盗来了。兵贼不相容之故，我也就和我大哥闹翻了。整件事就这样。”
唐僧说：“生活真无奈啊！老鼠打洞马吃草，但往往老鼠打洞会撞上石头，马吃草说不准会吃中那些人家喷了除草剂的草呢。”
《积怨》第七卷 大丈夫，忍屎忍尿还不行吗
唐僧、猪八戒等一行人来到一间驿馆前停下，那驿馆是几间木楼和偏阁，旧是旧了点儿，但看上去还算别致。
驿馆门口已经站了两排下人打扮的人，天心月骑着一匹白马站在这些人中间。她今天依然是盛装打扮，整个人包在珠光宝气当中，俨然一个用金银珠宝雕出来的雕像。
见唐僧等人来了，天心月跳下马，点了点头，算是行礼，然后说：“本人谨代表敝处领主欢迎大唐圣僧。”
唐僧合十道：“有礼了。”
天心月说：“由于领主近来身体不好，所以不能亲自迎接各位，还望圣僧体谅。”
有病？怕是被你干掉了吧。猪八戒心里哼道。
天心月一挥手，一旁马上有人抬出唐僧的禅杖和猪八戒的九齿钉耙，“这是两位的兵器，之前有所误会，请多多包涵。”
大家一起进了驿馆，互相寒暄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一寒暄起来唐僧就来了劲，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最后整个大厅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天心月算是领教了，忙说：“我还有些公事要办，就不再相陪了。天井那里有我为圣僧挑选的仆人，圣僧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去做，千万别客气。”
猪八戒问：“请问国师，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城啊？”
天心月道：“现在局势很乱，我们实行暂时封城政策，不便之处还请见谅。再则我们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因为城外实在不是很太平，请长老们耐心等待数日，等局势稳定了些再出城也不迟。”
猪八戒问：“贵城局势混乱原因是什么？”
“对不起，这是敝国机密，不能外泄，请见谅。”天心月转过身去，“金戈铁马，你们在这再陪长老们一阵，然后再去执行任务。我先走了。”
天心月走了一阵，金戈铁马也被唐僧吓得“要去执行公务”。
猪八戒送金戈铁马两人出了驿馆，有意无意间问：“两位是不是又要出去抓逃民？”
金戈铁马说：“是啊，没办法，国师交待下来，即使是上个月逃的也要追回来。本来身为将军应该到战场上杀敌保国才对的，可现在……妈的净做些无聊透顶的浑事。”
猪八戒又问：“那你们捉回的逃民怎么处置？”
“一般都是交给国师，然后国师会派人把他们押往专关逃民的大牢，再由多个老爷审问发落。”
“是这样。”猪八戒心里有数，又问，“今晚两位有空吗？”
“有空，什么事？”
“想请两位晚上到驿馆聚聚，有要事商量。”
金戈铁马答应过后便领兵走了。
“你打算把真相告诉他们？”猪八戒进屋时忻欣问。
“你说什么呀？”猪八戒朝忻欣使了个眼色，然后瞟了眼堂下的那批下人。
忻欣会意，不敢再说话，于是飞到唐僧面前跟唐僧讨论关于联合国到底是一个国家还是一座大楼的问题。
猪八戒道：“风先生，我们去外面逛逛吧，在这待着特闷人。”
两人出了驿馆，猪八戒回头看了看后面，确认没被人跟踪了才说：“风先生，刚才在驿馆发现有什么不妥吗？”
风中柳笑笑，说：“是指那些下人？没错，都不是普通仆人，我想国师是为了监视你们才这样安排的。”
“她怕我们知道些什么，或者会偷偷不辞而别！城里现在人心惶惶，如果她张贴告示说大唐有大使来访，那么可以对那些平民起到心理上的抚慰，以此达到稳定民心的目的。她想得好远啊！风先生，你对你们国师有什么看法？”
“没跟她打过交道，不敢贸贸然下定论。但凭感觉来说，觉得这人不是十分友善。”
“哦？”
“鼻子灵的话，还闻不出什么是馊的什么是新鲜的吗？”
“你鼻子很灵。这附近有没有特别偏僻的地方？有些话要说，但须防隔墙有耳！”
“这可是城内，哪有地方特别偏僻的。除非是城南路的公厕，那是专为过往商人旅客设的。可现在没商人旅客，本城人又自家备有茅厕，所以那里现在绝不会有人。”
“这……算了，我们就去那儿吧。我这事非常重要，而且刻不容缓。”
“真的去那儿啊？”
“当然，大丈夫，忍屎忍尿还不行吗？”
两人来到城南的公厕。那公厕是用上等木材搭建的，虽然残旧，但依然屹立不倒。两人还没进去就被臭气熏得差点儿作呕，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进去了。
据说人大便的时候灵感最充足，所以大唐有句俗语叫“拉出灵感”。也因为这样，那公厕里诗词歌赋都空前绝后，猪八戒刚进去就发现一句：“进来三步紧，出去一身轻。”心想这代表了多少人的心声啊。
接着风中柳看见一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黄河落九天。”不用问，一定是拉肚子。
后来两人又看见几句：“等你等到我心痛”、“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我等到花儿也谢了”。猪八戒道：“看，这一定是便秘的人写的！”
之后猪八戒小声跟风中柳说了昨晚看到天心月的所作所为，风中柳听完后震惊得差点儿掉进茅坑。
风中柳说：“猪先生，如果你想编一个故事来套我关于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想还是免了吧。”
猪八戒道：“你看我像骗人的样子吗？自从我第一次看到龙鹏后，我就一直很奇怪，龙鹏是极凶极强的生物，独立自主的意识甚至要比龙还强烈，一般人不可能驯服它，况且还是要它充当坐骑。没想到……天心月那婆娘那么狠，真想把她宰了，看看她的胸膛里到底是心脏还是垃圾！”
“猪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本来是路过的，不管这城有些什么人，也不管这城会发生什么事，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但******猪爷爷就是看不顺眼！一想到天心月的事总觉得会无缘无故地窝火！窝火！”猪八戒一拳砸在茅坑门上，那门板马上断裂飞了开去。
风中柳笑了，说：“猪先生，其实你蛮有正义感的……”
猪八戒连忙打断道：“别跟我说什么正义、真理……文绉绉的听起来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想懂，因为在天界我要懂得的道理太多太多，以致做梦都要被人告状！该做的事我会去做，不该做的事我绝不会做！就这么简单，其他什么杂七杂八的大道理我从不理会！”
风中柳听了一阵激动，说：“猪先生，就冲你这一番话，我风中柳是跟定你了！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先谢过风先生了，具体计划我们一会儿再商议，但现在我有一件很急的事想拜托你。”
风中柳豪气地拍着胸膛，说：“但说无妨！”
“你……有没有带厕纸？”
“什么？我以为你会有呢……”
晚上。驿馆。
唐僧和忻欣依然在争论联合国到底是一座大厦还是一个国家的问题。风中柳在跟猪八戒闲聊他在黑社会的日子。突然门外马蹄声起，像有一大队人马到了驿馆门口。唐僧等人急忙迎出去，原来来的是金戈铁马两兄弟，他们背后是一队盔甲兵器齐备的独角兽骑兵。
猪八戒愕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金戈铁马奇怪道：“今天下午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
“我没叫你带这么一大队人马来呀，你以为是黑社会谈判啊？！”
金戈铁马互望，道：“我们没想过这点……以为是什么公事。既然这样，我把他们都遣散回家吧。”
猪八戒突然改变主意，如果把这几十人都当成客人接进驿馆，那么一定把那批下人给忙得半死，看他们还能不能监视自己，于是说：“既来之则安之，算了，都进去吧，反正驿馆有的是地方，还怕容不下你四五十人吗？”
接着大伙全都拥进了驿馆里，猪八戒马上吩咐那些下人做饭备茶，把他们忙得差不多要用上四只手了。驿馆登时也热闹得像集市，说笑打闹混成一片。猪八戒和风中柳领着金戈铁马两人进了一间厢房，然后叫人备上好酒好菜，并且吩咐道：“我们在里面饮酒聊天，不叫你们的话，谁也别进来，免得扫兴。我这人最易喝醉了，人一醉就想打人，每次打人都打死人的，最轻的也得在医院躺上半个月。所以你们千万别令我扫兴啊！”
那些仆人唯唯诺诺。猪八戒还不放心，又叫忻欣在外面溜达，看见外面有人偷窥或偷听马上想办法搞掂他。唐僧见猪八戒等人行径诡异，知道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心想“你们都是干大事的人，我什么都不是”，也不缠着追问，只一个人在驿馆内外瞎逛。由于没跟独角兽打过交道，唐僧对金戈铁马他们骑来的坐骑充满好奇，走上去劈头就问：“你们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厢房的圆桌上摆满了酒菜，桌旁坐着猪八戒、风中柳和金戈铁马四人。
金戈铁马问：“猪先生，你今晚叫我们来，不止是吃饭那么简单吧？”
“当然。有大事要办！”猪八戒从床底拖出一个箱子，然后在箱里拿出三件夜行服，“两位将军，把你们身上的盔甲都脱了吧！穿上这个。”
金戈铁马不解，问：“为什么？”
猪八戒问：“你们相信我吗？”
“相信。当然相信。”
“那就行了。我要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很刺激，很过瘾的，包你们毕生难忘！”
“什么东西那么刺激过瘾？脱衣舞？好啊！”
“靠，整一个腐败思想。反正去了你们自然会清楚。我向你们保证，绝不是犯法的事！犯法的事我绝不会做，只会让人家做！”
猪八戒认为，要对付天心月，必须争取一股强大的势力作为支撑点和保护伞。这座城的领主，名义上虽然说是病了，实际上可能是被天心月给囚禁了，或者是被天心月以某种手段控制着。所以为今之计最好是把金戈铁马争取过来，因为食城除了天心月，就他们掌有兵权和具有较高威望。但猪八戒又不敢贸然向他们透露真相，因为没有证据说服他们相信自己，如果这么早说了，将来万一又找不出证据，那金戈铁马一定会误会自己是故意陷害天心月，那时可不妙啊！
这时风中柳已经穿好了夜行服，并蒙上了脸，说：“随时可以出发！”
金戈铁马还在犹豫，道：“你答应过我，绝不做犯法的事！”
猪八戒道：“我以佛祖和基督的名义起誓，绝不做犯法的事，行了吧？我说过，只是看一样东西而已！就这么简单，你们何必想得那么复杂！”
金戈铁马狐疑地穿上了那两套夜行服，然后问猪八戒：“你为什么不穿？”
“我不穿也没人会认得我。”猪八戒摇身一变，变回了昨晚那个胖道士。
风中柳、金戈铁马吃惊地道：“原来先生是神仙啊！”
“神仙？狗屁！神仙就是狗屁！我才不是那狗屁东西。变身术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对了，大家都把自己身上的兵器放在这里吧，到外面再换其他的。因为我们大家的兵器都比较特别，我的钉耙就不用说了，柳先生的折扇和两位将军的九环大刀就跟王家卫的墨镜一样，差不多是身份象征了，万一要是干起仗来，容易被人识破。”
风中柳又从那箱中拿出四个人形剪纸，把它们用绳子一一吊了起来。
金戈铁马问：“这又是什么？”
猪八戒道：“没有，玩玩皮影戏罢了。这样外面那些人就不会怀疑我们出去过了！”
“看来你们这次行动早有预谋啊。”
风中柳将那桌子挪了挪，地上马上出现一个木盖。猪八戒把木盖挪开，原来盖下面是条地道。猪八戒领先下去，接着下去的是风中柳，最后才是金戈铁马。四人在地道里走了约摸半里路，最后爬出了地面到了一个竹林里。接着猪八戒在那出口旁的地上刨了一阵，挖出一个大袋，那袋里装的全是兵器，刀枪剑戟棒一应俱全。风中柳挑了一支判官笔，猪八戒也随手挑了把大砍刀，然后向金戈铁马道：“你们看看有什么适合的，自己拿！”
金戈铁马问：“这些武器都哪来的？”
风中柳笑笑，说：“我们菜刀帮平时供喽练习用的。别看我们打劫使的都是菜刀，但那只是个标志。”
金戈铁马表示不可理喻地摇了摇头，每人选了两把银钩。
大家把地道口盖好，又把那袋兵器埋了，接着就出了竹林。出了竹林，眼下是一大片平民住宅区。四人上了房顶，一同施展轻功向着西北方飞奔而去。一路无话。一直到上了城西的城墙，金戈铁马才惊讶地道：“乱葬岗？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猪八戒竖起一指放到唇边，示意别吵，然后放眼眺望那一片空旷的乱葬岗。今晚依然还有两个月亮，大地依然是一片银色，很亮，但猪八戒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到乱葬岗下面有巨坑。
怎么会这样？那坑呢，哪去了？猪八戒一时都呆了。昨晚我明明看到它的。
金戈铁马和风中柳一同望着猪八戒，心想你要我们来看的难道就是这些--一片白骨的海洋！
猪八戒不甘心，说：“我们下去看看吧！不过要小心，那里到处是泥潭。”说着就飞身降了下去。风中柳和金戈铁马互相望了一眼，也跟着下去了。
四人在骨骸遍布、尸气弥漫的乱岗下轻轻移动着脚步，看到地上那一大片死亡景象，即使是在战场杀敌无数的金戈铁马也觉得不寒而栗！仿佛自己就在临近死亡！
猪八戒昨晚已经感慨过了，现在只顾四处查看那消失了的巨坑。
金戈铁马突然止步，道：“好像有点儿不妥……”
猪八戒没当一回事，随口答道：“放心，要有敌人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杀气。”
风中柳颤声道：“可是……有一种东西是，没有杀气的……”
猛然间，猪八戒也像醒悟了些什么，失声叫道：“糟糕！中计了--”
《积怨》第八卷 时间在死亡的阴影下流淌
乱葬岗里许多地方的泥土突然离奇地动了起来，并向地上凸起，一副副惨白色的骨架从地下钻了出来。
果然是白骨精！白骨精是被施了魔法的骨架，它们没有生命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只要一被引发，就会对任何有生命的东西进行无休止的进攻！除非将它们打散或解了它们身上的魔法，否则它们的进攻绝不停止。
这时已有超过五十个白骨精从四面八方向猪八戒他们走来。
风中柳问：“猪先生，这……怎么办？”
猪八戒从背后抽出那把大刀，道：“杀出去！一有机会，马上逃！”
金戈铁马也取出双钩，睁大眼睛看着猪八戒，“这就是你要我们来看的东西？”
猪八戒歉意地笑笑，说：“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如果有什么不测的话，到阎罗王那告我吧，我有命必偿。”
“别开玩笑了，还是想办法脱身吧！”
“我掩护，你们走！”猪八戒一咬牙，身形似箭般飞射而出，大刀顺势向上一带，一道刀劲暴轰而出，霎时把靠近他的几个白骨精轰得粉碎。
“靠，我们是将军，从没逃跑过！”金戈铁马舞起双钩迎向那些白骨精，一出手就锯飞了四颗骷髅头，干脆得像切菜。
风中柳望着自己手中的判官笔，神情复杂。猪八戒边打边问：“风先生，你傻愣什么呀？这不是拍戏，没人喊CUT的。再不动手就死定了！”
风中柳说：“可我这兵器怎么打呀！”
“你自找的，谁叫你选判官笔了！”
“我想……这样比较潇洒啊！”
猪八戒大声道：“必须速战速决，这些白骨只是警报而已，天心月在那边一定收到信号了，相信不出半炷香时间就会赶到。”
三个白骨精已经逼到风中柳身边。没办法，拼了，风中柳手中笔一紧，直插入其中一个白骨精的肋骨里，然后发力一搅。
“咔咔咔……”那白骨精被搅得骨头乱飞，眨眼间便散了架。
风中柳大喜，这办法管用。这时另外两个白骨精已一左一右攻了过来，风中柳脚尖点地，双脚像装了滑板似的向后飞掠开去，然后突然急刹，倒飞回来，判官笔出击……
本来凭猪八戒四人的能力，要对付四五十个白骨精完全不成问题，但乱葬岗死尸奇多，成千上万，每一具死尸腐烂后都能变成一具白骨，而每副白骨都能变成一个白骨精。乱葬岗里的白骨精越来越多，前前后后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全都是，密密麻麻一大片。最后猪八戒觉得自己简直要被白骨淹没了！四人越打越向城墙靠近，只要上城墙便可摆脱白骨精的纠缠了。怎么说它们都是骨头，不能跳得太高，否则只有摔碎的下场。
“上来吧！”
猪八戒飞身而起，施展轻功踩着那大片白骨精的头顶迅速向城墙那边奔去，轻而易举就上了城墙。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看，但见大片沼泽区已经变成一片白色海洋，白骨精数量至少不下一万。风中柳和金戈铁马身处其中就像汹涌澎湃大海中的几叶小舟，随时有被淹没的可能。金戈铁马此时已经展开移形换影的绝技，两条人影像鬼魅般在白骨精海洋中左穿右插，所过之处，白色的骨头像下雨似的漫天飞射。
“你们上来啊！”猪八戒在城墙上大喊。
“敌人太多，上不了！”风中柳应道。
那些白骨精越来越多，风中柳越打越呈现出败势，都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了。白骨精的杀伤力十分阴毒，只要一被它们损伤，那么就受到它的尸气感染，之后，受伤的人会慢慢腐烂，直到变成一副白骨。
猪八戒在城墙上一喊，马上引起了那些白骨精的注意，登时有几百个白骨精一起向同一处地方聚过去，不出一阵，竟然神奇地堆成一个巨型白骨精，站起来时那身高比城墙还要高出一丈。猪八戒被这阵势吓了一跳，靠，我又不是超人迪加，你变那么大干什么！
那巨型白骨举起左手，向猪八戒扫下来。猪八戒急忙纵身向旁边避开，巨手击空，“轰”的一下竟把花岗岩砌成的城墙轰得裂开一个大缺口。猪八戒腾空而起，大喝声中举刀向前暴轰出一道刀劲，劲火红色，映红半个夜空，气势极为骇人。巨型白骨精缺乏灵活性，毫无躲闪的余地，被刀形气劲当胸透过，隆然爆炸，漫天的骨灰像下沙子般倾泻下来。
乱葬岗下面白骨精仍然漫山遍野，风中柳和金戈铁马三人岌岌可危。猪八戒一咬牙，重新跳了下去，脚一着地就是一****砍，把拥上来的白骨精撕得支离破碎。风中柳问：“猪先生，你下来干什么？”
猪八戒道：“靠，我像那么没义气的猪吗？”
那些白骨精像潮水般拥向猪八戒，猪八戒深深吸一口气，用绝招吧！猪八戒单手抓刀改为双手，身体陀螺般旋转起来，并不停地移动，像一股高级台风般插入了白骨精大潮中，所过之处，泥土飞溅，骨屑乱飞，锐不可挡。金戈铁马见猪八戒如此神威，大受鼓舞，同时又不免自卑，心想自己怎么不如一头猪啊！三人遂祭起十成功力，奋力反扑。
结果依旧无济于事。乱葬岗里的白骨精已经大受打击，倒下无数，然而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白骨精从地下钻出来，简直是成倍成倍地增加。看来除了叫美国人到这里投一颗原子弹外绝无他法了。猪八戒愈打愈心寒，放眼望去，但见一望无际的惨白色，金戈铁马和风中柳都淹没在茫茫白色之中，生死未卜。
时间在死亡的阴影下流淌……
猪八戒已筋疲力尽，剩余的丁点儿力量仅仅是勉强自保而已，根本没能力再理会金戈铁马他们。
猪八戒深谙白骨精的阴毒，当年巨灵神的结拜兄弟胖灵神被派遣下凡收集香火，不料竟遭魔道暗算，被大批僵尸和白骨精围攻，那时他只是小腿被白骨精划破了点儿皮，但不出半个月就由三百斤瘦到连三十斤都不够，玉帝当时还以为他吸****！后来查知是感染了尸毒入侵了全身，但问遍天界众神医，竟无一能解其毒，最终胖灵神就全身皮肉腐烂而死，剩下的只是一副白骨。此事当年惊动三界，神鬼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唐王李世民受了启示，于是把禁毒布告改为：“尸毒猛于虎！”和“珍惜生命，远离白骨精。”
太上老君也因此接到了“研制尸毒疫苗丹”的谕旨，但是至今尚未研制成功。
两个月亮一东一西地当空悬挂，天上繁星点点，月光像一块布似的盖在众生头上，让人感觉呼吸困难。闪烁的星星突然跳跃起来，左冲右撞。
猪八戒意识到幻觉出现了。据说神仙只有临近绝望才会看到幻觉。而绝望代表死亡。也许是神仙活得太累太无聊，所以幻觉是佛祖在神仙临死前给他们的一种恩赐。而神仙在那幻觉里看到的东西，将是他这一生中看到过的最美好的东西。
我要死了吗？可我看到的东西怎么一塌糊涂？难道这就是我一生中看到的最美好的东西？
跳跃的星星？代表什么？
就在猪八戒濒临绝望的一刹那，蓦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嗷嗷”怪响。
一白一红的两个点飞快地向猪八戒靠近，近了，近了。
是火精灵！
还有一个形体上跟火精灵相似，皮毛呈白色的精灵--冰精灵！
忻欣来了！
猪八戒猛然精神抖擞，一下旋风斩，立时将靠近身边的上百白骨精撕得粉碎。火精灵和冰精灵两只庞然大物在白骨精海洋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那些白骨精要么结成冰雕要么融化为水，眨眼间竟倒下一大片。
“喂猪--”
“你怎么来了？”猪八戒惊喜过了头，竟没留意让忻欣占了便宜。
忻欣说：“还好意思说，叫我在房外看风，你们却偷偷跑来了，早知让你们死光算了--”
忻欣食指往前一指，地上马上出现一张圆型七彩薄膜。
“快进防护罩！”忻忻大喊。
猪八戒一怔，然后以躲唐僧唠叨的神速躲进了防护罩里，随后金戈铁马和风中柳也闪了进来，最后一个是忻欣。
猪八戒盯着金戈铁马和风中柳看了一阵，说：“有没有搞错，怎么这么狼狈……靠，那衣服烂成这样还算衣服吗？有没有受伤？”
金戈铁马和风中柳只顾喘气，一味摇头。
“那还好，要不就麻烦了！”
这时成千上万的白骨精以防护罩为中心，潮水般拥了上来！
死亡的气息仿佛一只魔爪，在空中张开。
风中柳眼神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嘴巴张了几下，欲言又止。
猪八戒望着那漫无边际的白骨，良久才说：“它们都是来复仇的。”
金戈铁马愕然，道：“我还不知道我哪个时候跟死人做了对头呢！”
“当然不是我们。”猪八戒无奈地笑笑，“我们哪有那本事。死在乱葬岗的人不是冤死就是屈死，而真正害死一个人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所有人的事。这些骨头都是死于所有人之手，所以它们复仇的对象是所有人。”
“即是什么？”
“即是……靠，我说你两兄弟怎么当上将军的……我很怀疑你们的IQ啊。”
白骨精浪潮已经拥到防护罩旁边，无数条有臂骨的手臂像千万支针，试图穿透薄膜，但防护罩已被锁定，它们只能隔着那薄薄的一层气体张牙舞爪。
“东南方有一股很强的气……天心月快到了。要尽快离开这里！”忻欣闭上眼，用精灵语念：“keogiwddidleodgloggdki……”
猪八戒英语没过六级，更别提精灵语了，于是听得瞠目结舌。而风中柳和金戈铁马这仨却反应奇特，居然像听鸟语似的陶醉异常。猪八戒问：“你们听得懂吗？”三人一起答：“不懂！”
随着忻欣咒语的加强，刚才还威风八面的火精灵和冰精灵突然凭空消失，踪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小型龙卷 风。那龙卷 风愈来愈大，犹如扭秧歌般扭动着身躯，在白骨精海洋中四处漫游，无数白骨精都被抽起到空中搅碎，最后变成纷纷扬扬的骨灰漫天倾洒下来。
风精灵？这可是五级魔法啊！猪八戒不可思议地看着忻欣。这小丫头到底还藏有多少绝技？
抬头望着那漫天飞扬的骨灰，猪八戒又想起老和尚的那句“多少生命在无声无息间灰飞烟灭”，突然觉得老和尚的道行真的很深。他是不是也曾见过自己眼下的一幕呢？
风精灵不愧是召唤术中的重量级，不出一阵，密密麻麻的白骨精全都被搅成碎屑，乱葬岗上空弥漫着无法透视的白色，像在下雪。
风精灵也在完成任务后消失了。
金戈铁马和风中柳不得不对忻欣刮目相看，惊叹连连。但猪八戒知道忻欣刚才是在透支力量，因为他看到她脸色变得从来没有过的白。
“要不要紧？”猪八戒问。
“没事，快走吧！”忻欣吐了口气，防护罩随之解除，“白骨精还没完呢！”
金戈铁马问：“还有？”
忻欣说：“生命的存在要用一生时间去维持，但十个生命的死亡却可以在一瞬间，甚至更短。所以死人比生人多！尤其是在专门死人的地方。这里是乱葬岗，死人的数量非数字所能统计，刚才消灭的可能还不到百分之一呢！”
果不其然，沼泽地里又有不少新生白骨精爬了起来。
“走！”
猪八戒、风中柳、金戈铁马和忻欣一同向城墙飞去，翻过城墙，入了城。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猪八戒昂头往天空上看了看，觉得世界很美丽。
倏地--
杀气！
大家猛然转身，往东南方望去。不出所料，是龙鹏。
“国师--她是向我们这边来的。”金戈铁马道。
猪八戒冷笑，“金戈铁马，坦白告诉你吧，其实今晚的事，全由天心月而起。”
“……”
“要想知道，必须听我的。千万别拿下脸上蒙的布，别让她认出我们！要不，不止我们，你们整个城都会完蛋。明白吗？”
“还是不明白！”
“那好，你们信不信我？”
“信！”
“那就行了！照我的话做。”
“……”
“那还傻愣着干什么，逃呀！”猪八戒飞身上了屋顶。
忻欣骂道：“喂猪，你上那干什么，表演啊--她看见你了！”
风中柳道：“来了，向我们这边追来了。”
“对不起，武侠小说看多了！”猪八戒正要跳下。
“臭道士，又是你！”天心月飞离龙鹏背，举起水晶棒向猪八戒劈头打下。
猪八戒正欲举刀格挡，猛然想起昨晚吃的苦头，怕她通过兵器接触对自己再施魔法，急忙撤刀飞退。大刀向下一压，屋顶的瓦片立即纷纷飞起，疾射向天心月。天心月的水晶棒当胸一摆，那些飞往她的瓦片立即止住攻势，并且转了个大弯，飞回来攻击猪八戒！猪八戒一惊，手中刀狂舞成一团，将飞回的瓦片逐一砍碎。
下面传起屋主的声音：“老婆，昨晚拍特技片的又回来了！”
地面上金戈铁马等人亦与龙鹏拉开战局。龙鹏虽说是龙和鹏的后代，但论魔法，龙鹏远远不及龙本身，龙鹏的攻击武器是火焰，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因为大鹏善飞，素有空中霸王之誉，再加上龙的喷火本领，无疑是所向披靡。
龙鹏在金戈铁马头顶翻腾起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