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栈外,一袭绿罗裙的身影匆匆而过。
云箩一愣,起身道:“虞公子,我先出去一下。”说罢,她循着绿罗裙女子追了出去。
“小忆,你去哪儿?”云箩追上前,见到的却是张陌生的脸。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云箩道,心想,只是背影很像而已,估计这会儿,小忆那丫头还在郡守府吃的正香吧。
她抬眸见绿罗裙女子拐入了一条胡同,隐隐像听到那儿有什么动静,遂悄悄跟了去。云箩瞧见拐角隐蔽处一个被绑的女子倒在地上,而方才那绿罗裙女子突然不见了,心想,这女人肯定有问题。
云箩看清倒地女子面容后,不由一惊:“是……虞妙戈!”她,不是应该在郡守府新房呆着吗?
云箩顾不得想了,一溜烟儿跑回了鸿来酒栈。
“虞小姐出事了?。”她上气不接下气道,接着,她带虞子期到了那隐蔽拐角处。
“姐,醒醒,你怎么了?”虞子期上前扶起虞妙戈。
“快回郡守府,项羽他有危险。快去。”虞妙戈微微睁眼说道。
“虞公子,小心上面有人!”云箩大声道,果不其然,但见墙檐跳下几个刺客,杀气随之弥漫开来。
虞子期缓缓站起,忽然将手中的折扇朝对方抛去,直击关节要害,将为首的刺客一下打倒在地。他迅速拉住了云箩,徒步如飞将她带出胡同:“云箩,你先回郡守府将此事告知项羽。”
虞子期见她有些担忧,微微一笑道:“放心,这儿我自能应付。”
云箩快步往郡守府跑去,心中焦急万分,虞妙戈被劫持了,那现在的新娘难道是假的?他们目标很可能会是项羽,他会有危险吗?
云箩进府望去,宴桌上宾客们依然开怀畅饮,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她蹙眉,小忆那丫头不知跑哪儿疯去了?算了,眼下还是找到项羽要紧。
一座典雅气派的新房前,琉璃瓦在阳光折射下闪着莹莹碎光。雕镂窗上贴了大大喜字,她猜想这应该是新房了吧。云箩不顾门口侍女的阻拦,推门而入,果然见到一袭红衣蒙着红纱的女子坐在榻边。
她走去,掀开了女子的遮头红纱:“你为何要假扮新娘?”
女子秀丽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云箩认出了她是在外面碰到的绿罗裙女子,说道:“难怪方才见你鬼鬼祟祟的,你想干什么?”
女子冷然道:“与你无关的事不要插手。”
“冒如此大风险假扮新娘,目的肯定不简单。项大人突然晕厥和你脱不了干系吧,你是想杀项羽吗?”云箩逼问道。
女子一愣,冷言道:“不用你管,你若插手我一样杀了你。”
“杀人灭口吗?项羽跟你有什么仇,为何杀他?”云箩道。
女子白了她一眼,说道:“这是我的事,你没必要知道。倒是你与项羽非亲非故的,为何要帮他?”
“我……”云箩迟疑道:“因为他算是我朋友。”
女子冷笑道:“世间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友情。”
听闻门外有动静,云箩透过窗纱望去,来人是项羽。
女子用红纱轻轻罩住了脸,不慌不忙坐到榻边。
“难道你不怕,我拆穿你不是虞妙戈?”云箩心生疑惑。
“若害怕,我早将你灭口了。”女子幽幽道。
云箩悄身躲在了帐后,心想,这女人定不是个简单角儿,先看看她要干什么吧。
项羽推门而入,说道:“妙戈,今日有人意图谋害叔父,我怀疑凶手还在这府上。”
“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莫担心,我想一切会逢凶化吉的。”女子轻柔道,将杯中酒斟满。
“别喝,那杯酒有问题。”云箩慌忙阻止他,却还是眼看着项羽一饮而尽了。
他放下酒杯,愣愣看着云箩:“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想要害你,这女人不是虞小姐。”云箩忙道。
女子柔荑般的手抚过项羽的脖颈,脸上露出了妩媚之极的笑容:“今日是我们成亲之日,莫让烦杂之事坏了你我的美事。”
项羽一把将女子推开:“你是什么人?虞妙戈呢?”
“虞姑娘自有她的去处,你也有你的去处。”女子缓缓道。
“什么?”项羽顿感四肢一阵阵酸软,脚底有些站不稳了:“你在杯里下的什么药?”
女子黯然一笑:“放心,不是致命的剧毒,至少你现在还死不了。”
“我与姑娘素昧平生,为何这么做?”项羽冷声问道。
“为何?那我便告诉你究竟是为何?让你死得更踏实些。”女子缓缓道来:“十年前,你们项家遭遇满门抄斩。项梁带着你这侄儿从牢狱逃出,不想一路遭遇追杀。当时,戚绍君驾着马车和他妻子在返乡的路上,项梁拦住了戚绍君的马车。可待他们下车后,项梁卸车抢了马,然后带着你扬长而去了。追来的官兵们以为戚绍君便是逃犯,乱箭之中这对可怜的夫妇双双倒在血泊中。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枉死了,而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项羽的黑眸似没有了焦距,半晌才问道:“那你是?”
“我是戚绍君的女儿,戚懿。”女子答道,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凄凉肃杀之意。
云箩瞪大了眼睛,她竟是戚懿,是汉高祖的宠妃戚夫人。想不到,她与项梁叔侄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冤仇。
“若不是当年蒙好心人相救,我也不会活到现在。血债血偿,天经地义。”戚懿说着,抚着从袖口取出的锋锐匕首,唇角扯出一丝冷冷笑意:“新房布置的如此好看,红艳艳的。锦上添花岂是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