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箩点头,然后对乌骓马笑道:“马儿,还记得我吗?”却见乌骓马依然高扬着头颅,对她的存在像视若无睹。她有点不乐意了,说道:“你呀,跟你的主人一个脾性。”
马好似听懂了她的话般,两只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
云箩走近,轻轻抚摸着它黑的发亮的鬓毛。乌骓马半阖着眼,微微侧头瞅着她。突然,它张开嘴,朝她猛地呼了一口气,流出来的口水就喷溅到了她的玉颜上。
这下,云箩气恼了,卷起衣袖擦了擦脸,狠狠的拍了乌骓马一巴掌,斥责道:“亏我待你这么好,你却吐我一脸。你这匹不识好歹的臭马,真不招人喜欢。”
马被她这么一拍,蓦然立起。
云箩不由得一哆嗦,后退了好几步,道:“拍你两下都不行吗?根本就是匹疯马……”未等说完,马突的嘶鸣了一声,骤如闪电般朝她奔来。
“啊--”云箩大叫着,立马回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喂,你这马真的疯了吗?”
她暗自惊叹,这马的脾气还不是一般的大。想想自己,也真够狼狈的,居然被马追着跑?若是让他人知道了,岂不是成了笑柄。哼,不就是一匹马吗?它又能怎么样。想到这儿,云箩停下了脚步,待它冲来之际,回身一闪,随手拽住了马背上的缰绳,使出全身的劲一拉。马被她这么一拉,身子有些晃动。趁着这空儿,她踩着马鞍跳上了马背,死死地抓着缰绳。
远处,隐约有几个身影走来。
“听闻,楚国大将项燕的后代皆是不凡之辈。项伯兄,你这侄儿项羽气宇轩昂,仪表堂堂,日后必成大器。”说这话儿的是一个年纪三十出头面相清秀的男子。乌发轻绾,一袭白灰色的锦绣长袍。肤色白皙,丰采高雅,细长的眼睛露出涉世已久的敏锐,冷静。
身旁的是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温煦。他微微笑了笑,说道:“张先生,过奖了。”
这人也是项燕的后代,是项梁的三弟项伯。自项府家破人亡后,他与项梁叔侄便分道而逃。现又得知他们已起兵反秦,便携同恩公张良前来投奔。
项羽走在最前面,脸上有着令人不敢亲近的冷漠与疏理,不动声色道:“叔父得知两位前来,特设席款待。二位且随我来。”
项羽看向前方,剑眉不由皱起。怎么是她?
远处,云箩趴在乌骓马背上。那马根本不听使唤乱奔跳着,而她则死命的抓着缰绳,脸上惊恐万分。
项羽低声道:“真是个笨女人。”
忽见,乌骓马猛然跃起,云箩忽的一下子被甩了出去。项羽一惊,离地半尺,快步如飞般的接住了即将掉在地上的她。
项羽低声在她耳边斥道:“你在做什么!这马可凶猛的很。”
“我……”云箩有些未缓过神来,待站定后,不满道:“你真该好好管教一下你的马了,发起疯来是要吓死人的。”
他冷峻的面容无一丝表情,沉声道:“不在帐内好好呆着,尽出来惹事生非。”
云箩横了他一眼,道:“谁说我惹事生非了?明明就是你这匹马惹的事。”
张良走上前,道:“项公子身手果然了得,这位是?”
云箩这才瞧见,在项羽身后还有两张陌生的面孔,不免心生好奇,他们是何人?
“这是我的妹妹。”虞妙戈提着小半桶水缓步走来,柔声道:“见过项伯叔叔。”
云箩打量着那位面容温煦的中年男子。原来,他就是项伯。以前看楚汉历史时,她不喜欢这个人物的。虽说他也是项羽的叔叔,可在关键的时候胳膊肘往外拐。看似无意,实则间接地断送了项羽的江山。如此不忠不义的小人,她是打心眼里鄙视的。所以,对他也就没什么好感了。项伯身旁这位清秀的男子是?见他衣冠楚楚,面如冠玉,眼中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容忽视。难道,他是历史上著名的谋士张良?
果不其然,项伯介绍道:“这位是,韩国张丞相的后人张良张先生。”
虞妙戈闻言,微微欠身道:“见过张先生。”
张良点头致意,说道:“虞家小姐如此温婉大方,知书达理。能觅得如此佳人,你家侄儿好福气。”经此一夸,虞妙戈秋目轻轻扫了眼项羽,低下头,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叔父怕是已等候多时了,二位还是先随我来吧。”项羽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随后,他们便离开了。
翌日。
云箩梳洗完毕后,听到外面响起的擂鼓声,不绝入耳。望去,一排排整齐壮大的军队笔直站成一列。
虞妙戈轻声道:“妹妹,你在瞧什么?”
云箩指着外面,说道:“今日如此大张声势的擂鼓齐鸣,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虞妙戈柳眉微蹙,望了眼说道:“走,我们过去瞧瞧。”
将士们皆是一身戎装,笔直的站成两列。项梁神色肃穆,精锐的眼光眺望着前方。云箩暗自纳闷,看这阵势,像是在迎接什么人,可究竟是在迎接谁呢?
果然,由远及近,从一望无际的边缘,慢慢地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位骑着红棕色骏马,身高八尺的男子。穿着一袭绣白纹的灰棕色长袍,外罩一件淡紫色的对襟袄背子。乌发用翠玉发冠高高绾起,风姿神貌,目如朗星,生的极为俊朗可观。他身边骑马将士也皆是精神盎然,劲头十足。后方还跟着一列庞大的军队,如此看来,这人来头定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