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云箩有点疑惑。
项羽微微一笑,刀削般的脸廓似乎柔和了许多。
云箩不领情的扬起脸:“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看着就腻口。”
项羽面无表情道:“不吃算了。”
俩人沉闷了一会,项羽突然开口:“你第一次来彭城,带你到外面的市井街市转转,如何?”
云箩一听,乐了,拍手道:“太好了,正想出去散散心呢。”
宽阔的街道两边,各种买杂玩古饰的,大大小小的店铺,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云箩一吐几日的憋闷,左顾右看玩的甚是开心。
咦?刘沛公?云箩指指前方:“他要去哪儿?”
不远处,刘邦一身锦衫混杂在熙攘的人群里,后面还跟着樊哙,夏侯婴等人。
“走,我们跟上去瞧瞧。”云箩拉拉项羽的衣袖,说道。
项羽皱了皱眉:“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云箩瞟了一眼刘沛公的背影,嘀咕道:“动歪脑筋的恐怕是他,走,我们过去。”项羽瞅着她那副认真的神情,也不好说什么,默许了。
刘邦等人来到了一处名唤“红怡苑”的门前。“几位客官,快请进。”说这儿话的是一位打扮极为妖艳的老板娘。随后,刘邦甩了甩衣袖,大步走了进去。
云箩气闷道:“怎么会有这么贱的男人,可怜吕夫人不远千里来寻他,不想他如此薄情寡义。”
项羽却不以为然道:“这也没什么啊。”
云箩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哼,你们男的都一个样儿。”说着,撇过头望去,见门前停了一顶轿子,走出一位身着浅紫色纱裙的女子,那女子冲老板娘盈盈一笑,狡黠的大眼睛忽闪着,脸颊上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云箩愣愣望着那个女子,直到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里面。她心里甚是激动,小忆?!
项羽不甚在意道:“好了,我们该走了吧。”
云箩踮起脚,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也进去看看,好不好?”
项羽脸一沉,回绝道:“不行,你个女儿家岂能来这种污秽之地。”
“可刚刚,我好像看到了小忆。放心,我扮作男的不就好了,不会被人发现的。再说,就算有什么危险不是还有你吗?”云箩央求道:“项将军,求求你了。”见项羽低头不语,似是应允了。她俏皮一笑:“谢谢你。”
红怡苑是彭城最为著名的烟花酒地,美女如云。姑娘们按照才貌分为上,中,下三等,还有专门的歌姬,舞姬等等。官员每年都会从这里挑选一批上等姑娘,送往咸阳献于二世皇帝。所以这里的女子都盼着自己能够选上,进宫后万一再被皇帝给看上,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项羽忍俊不禁的看着云箩:“你就这样进去?”
云箩拽了拽拖到地的衣袍,酿跄的走了几步,皱眉道:“你这件衣服太大了,走路都费劲。这可如何是好?”她打量四周,见不远处走来一个小兄弟,遂说道:“借你点碎银子一用。”
不一会儿,云箩一身粗布青衫出现在了他面前,手里还拿着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折扇。项羽点头:“不错,这衣服合身。你这男装打扮,像个白净的俊俏书生。”
云箩将墨发简单绾起,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云箩掏出一锭银子,故意压着声音道:“老板娘,我们要找方才进来的那位眼睛大大的,身着紫裙的姑娘。”闻言,老鸨为难道:“客官,方才那位懿儿姑娘已被别人给定下了。”
云箩继续追问:“是何人定下了?那个懿儿姑娘是签了卖身契吗?”
“她呀,是新来的舞姬。”老鸨说着,警惕的扫了眼云箩:“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项羽拉住了云箩,小声说道:“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们还是出去吧。”
“不会看错的,她就是小忆。”云箩肯定的说道。
老鸨上前媚笑道:“我们这儿的姑娘啊,个个生的貌美如花,客官是想来寻乐喝酒还是听曲儿呢?”说这话的空儿,又进来了几位客官,一些打扮花哨的女子主动迎上前,极是妩媚的挑弄着风姿。
云箩捂着肚子冲老鸨讪讪一笑:“我肚子不舒服,先去方便一下啊。”说着,拉项羽往里面溜去。
来来往往满身酒气的客人左拥右抱的走过,时而传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靡靡之音。云箩猫着腰大吐舌头,项羽则一脸的不乐意,说道:“做事需光明磊落,这种事若是被他人知道了,岂不坏了本将军的名声?”
“对了,我们去楼上找找。”云箩小声说道。
楼上的摆设却极为简雅大气,环形的倚栏,每间屋装饰的像是未出阁女儿家的闺房,珠帘上晶莹的白珠簌簌作响。而且这里不像下面那般吵闹,而是很宁静,偶尔还会听到丝丝缕缕的琴音。
“两位客官在找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云箩回头欣喜道:“小忆,真的是你!”
女子看清来人后,转过身去:“对不起,你认错人了。”说着,匆匆离去。云箩快步追上,一把拉住她:“不,小忆。真的是你。你失踪后我以为你已经……小忆,还能见到你太好了。”
戚懿身子轻颤,晶亮的大眼睛里已溢满了泪水,声音断断续续:“云姐……我……自从娘死后,我没有找到你……后来被一群山贼给劫走了,几经波折,如今已卖身红怡苑,我不是不想认你的,只是不想连累你。”
云箩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受苦了,是我连累了你和大娘。小忆,我们走。”
“去哪儿?”戚懿望着她。
“不管去哪儿,总之先离开这里。”云箩说道。
戚懿缩回手,顿了顿,说道:“云姐,我不想走。我在这儿过的很好,卖身契是我自愿签的。”
云箩回绝道:“小忆,我怎么能让你呆在这种地方。先前,我连累了你们,现在,连补偿的机会也不给我吗?”
戚懿默然的说道:“云姐,你走吧,我不需要你补偿什么,你没有错。”
云箩痛心道:“小忆……”
“云姐,你不要管我,我不会离开这儿的。在这儿吃好的,喝好的,过的很安逸。跟着你们走,是要我每天食不果腹,在颠沛流离中生活吗?你若真为我好,就不要管我。”戚懿说罢,便转身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