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瓦白墙的苑房内,项梁望了眼昏睡过去的女子,侧头疑惑地看着项羽,问道:“你这是?”
“她摔伤后昏睡了过去,恰巧又被我撞见,我便将她带回来了。”项羽淡淡道。项梁疑惑仍未解,他深知项羽脾性,他是不喜女色的。但方才却见他一直守在这女子身边,从前还从未见他对一个女子这样?
项梁意味深长道:“侄儿,你可跟虞家小姐自小就有婚约的。”
项羽挑挑眉,目光却始终望着床上的人儿:“叔父,她只是个醉酒的疯丫头。”
“希望是叔父想多了。”项梁甩甩袖,转身出去了。
项羽静立在床榻一侧,低眸打量着睡去的云箩。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澈净如水的眼睛,睡梦中的她,无疑是恬静美丽的。他发觉不由自主地竟被她吸引,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她只是个普通的丫头而已。
清晨,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来。
云箩睁开眼,环顾这间摆设大气古雅的苑房,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细致的刻着各式各样花纹,墙壁是坚固石砖堆垒而成。
她坐起身,难不成又穿越了?
这时,云箩望见一个身着素衫的男子走进来,细看,一头墨发用男式发簪高高绾起,剑眉入鬓,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双令人胆寒的黑瞳。
项羽?她懵了。
昨晚……云箩脑中不停回想着昨夜的情景。
“你的衣裳不要了?”项羽将手中的衣裙丢了过来。
“衣裳?”云箩低头发觉只穿了红色肚兜,慌忙用棉被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憋红了脸道:“你先出去一下。”
他唇角划过一丝笑意,背过身漫不经心道:“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
云箩不理会,急忙穿衣蹑手蹑脚下床来。桌上摆着菱花铜镜,泛黄的镜面看去有些模糊。镜中的她,有着清丽的容颜,略显凌乱的发丝散在腰间。云箩拿起木梳,将头发轻轻挽起。
她望了望项羽的背影,走到他的身后:“昨夜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云箩未等他开口,想欲离开,不想却被项羽一把拉住,刚迈出门槛的她,一个重心不稳顺势倒在了他怀中。蓦然抬眸,只见他的眸色咄咄逼人:“你究竟是谁?深夜为何独在林中?”
无形的压迫感令云箩有些不悦:“你能先放开我吗?”
一位妙龄女子缓缓走近,她身着淡粉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纱裙。
“妙戈?”项羽挑了挑眉。
云箩见女子袅袅娜娜而来,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脱俗。墨发轻绾成一个美人髻,耳边垂下少许流苏。黛眉弯弯,目若秋波,皮肤细润如温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美人,好似从画中走出的美人……云箩心中默叹。
“项羽……”女子上前唤道。
“你怎么来了?”项羽放开了云箩,缓声问道。
“前日家父铸了一柄剑,想赠于你。”言罢,虞妙戈从身后拿出剑,凌光闪闪,自然是好剑。
虞妙戈流盼生光的秋眸扫向项羽身边的女子,不禁愣了一下。这女孩虽未施粉黛,但生的秀丽脱俗,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
“这位妹妹是?”虞妙戈轻声问道。
“她只是个醉酒的疯丫头。”项羽淡淡道,完全不理会云箩瞪他的目光。
“这样啊……”虞妙戈若有所思的点头。
“我先回去了,再会。”云箩突然开口道,心想自己可不是这段历史的主角,还是不要掺和了。
项羽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竟涌出一丝失落。
“项羽,我们的事……”虞妙戈轻声道,脸颊映出朵朵红晕,抬眸却见他许久没有回应,周身像笼罩了层寒冬的气息。她蹙眉,项羽变了,不再是那个儿时一起戏耍的少年了,曾经的青梅竹马,现在淡了疏远了许多……
云箩出了苑门,瞧见街上已有不少来往的行人了。
“姐姐……”云箩闻声,见是个瘦不伶仃,衣衫褴褛的孩童。
“求求姐姐救救我娘吧,她快要死了。”男孩哭泣着跪下。
“你娘怎么了?”云箩蹙眉问。
“她在那里……快要死了。”男孩朝不远处指了指。
云箩将身上所有的碎银子掏出:“我只有这么点碎银,你先拿着吧。”
“不……姐姐,求你过去看看吧,我娘快不行了。”男孩哭丧着脸乞求道。
云箩一时心生怜悯,并没有想太多便跟男孩去了。直到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几个人不知从哪儿蹦出围住了她。
她一惊,见殷田随手往地上扔了几两银子,男孩哆哆嗦嗦捡起,云箩不由心寒,她怎么会想到这么可怜的孩子也会骗人。
“对不起,姐姐,我真的很需要钱给娘治病的。”男孩说罢,撇头跑开了。
“你到底想怎样?”云箩冷声道。
“嘿嘿,把她给我带走!”殷田吩咐着,令下人们将她装进麻袋里。
“放开我,唔……”云箩懊恼的抓了抓头,自己怎会这么笨,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郡守府,一处偏房。
“乖乖呆着吧,把我们殷公子伺候好了,包你吃香喝辣的,我们走!”带头的男丁将她从麻袋中拽出,把门一锁,一行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