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弗雷的独白
哭的时候不要笑，那让你看起来像个疯子；笑的时候也不要哭，那样的笑好悲凉！而我心中的银月却每天都是处在这两种状态下，明明心在哭泣可是脸上却永远挂着微笑；但是当他哭的时候心中却是在微笑的，没有人了解，除了那个人。
漂亮的银月、狡猾的银月、邪恶的银月、诡计多端的银月，他的每一个模样都让我觉得心动不已，他的魅力如狂风般席卷着整个暗族。很多人骂他、蔑视他，可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他，他们一边骂他是妖孽一边想方设法的要得到他、讨好他。尽管有王的庇护他还是受到来自各方的伤害，利欲熏心的族人们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要杀了他，被欲望控制的亲王们想要得到他。可是我的视线却无时无刻不能从他身上移开，我曾经一度憎恨这样的自己也恨让我变成这样的那个人，但是我却永远无法做出伤害他的事。
当他问我是不是恨他的时候，我违心的说不恨，这是我唯一一次对他说谎。我害怕银月受到伤害，亦不愿伤害他。我几乎无时无刻不沉浸在这种矛盾的心情里，但却甘之如饴，因为只要能看到银月，只要银月能够无条件的信任我，一切对我而言就都值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冷情的王会那么在意一个人，但是自从我接触他以后终于明白了——他有这个资格让人迷恋。
初见银月时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粉雕玉琢的可爱，像一个瓷娃娃般，整天跟在暗夜陛下身边努力的学习一个杀手和一个音乐家应该具备的知识和力量。看着这个不明来历的人类孩子，我一开始很不屑一顾，我不明白陛下为何如此疼爱他甚至于胜过对小主人的宠爱。殿下很生气，于是他便让我去监视这个人类小孩。原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最初一年也确实如此，可是这孩子进步神速，警觉性也是一流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银月总会朝我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一个人类小孩发现。虽然我那时也只有十来岁，但却已经是身经百战了，这曾经一度被我视为是最大的耻辱。
爱情会让人盲目，原本一句让我十分不屑的话此刻我却深有体会。我看到了小主人的变化，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知道他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了那个精致的人类少年。终于，小主人接替了暗夜陛下成为了我族至高无上的王，而我也成为了王最贴心的手下。一度以为小主人继承王位后会放下对那个孩子的执著，可是我错了，他比以前更加疯狂。
他知道我被那小孩儿发现了，但是还是让我每天记录他的一举一动，有时候甚至于亲自跟着那孩子一天。那孩子杀人的时候王就会跟在他后面偶尔帮他收拾一下残局，但是很少有这种时候，因为那孩子很谨慎，每次都能漂亮的完成任务。而我也每次跟在王的后面看着那孩子一点一滴的成长，和王一样渐渐陷入痴迷。他真的是人类中少有的完美者，夜晚中他是聪明、冷酷、行事果断的杀手，白天他是万人仰慕、才华横溢的小提琴家，我惊讶于他居然能够把光明与黑暗的两种极致的人格演绎得如此完美没有一丝破绽。
当我发现自己的心情的转变时曾一度想要让这个人消失，因为他让王和我都失去了理智，所以他不应该存在。可是那是为时已晚，我已经无法对这个少年下手了，况且王也不会允许我做出这种行为。于是我以忠诚为借口放过了那个孩子，矛盾的心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王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可与此同时老主人也发现了王的举动。最终老主人要亲自动手杀了银月，混沌的结界将我完全隔离在了千里之外，我无法接触里面的情况，只知道最后一道强烈的混沌力量将老主人的结界劈开了也将我振晕了。等我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清晨，一切已经重新归于平静。
看着那一片空旷的郊外，我突然发现心痛难当，眼眶湿润了，脸颊上居然出现了一种被人类称之为眼泪的东西。我跪在一望无垠的空地上，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地面，鲜血霎时染红了拳下的沙土，手上满是湿热的红色液体，可是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麻木了，彻底的麻木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也有眼泪，原来心痛的感觉是那样的难受。我几乎疯狂的捶打着地面，泪水已经干了，原来流不出眼泪更难受，手下的泥土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颜色，红色渐渐扩散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可是我无心去阻止。
原来我已经放不下他了，因为他死了，所以我的心也死了。
我摇摇晃晃的回到了王的宫殿，我知道此刻的王肯定也和我一样伤心，宫殿里的手下们看到如此狼狈的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个都想看鬼一样看我。我知道他们都想着要把我拉下去，可是有碍于王对我的信任他们都不敢有动作，这下他们都以为有戏看了吧！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没有人背地里取笑我，只是看着我摇晃着来到王的寝殿前。到了门口我也惊呆了，所有的医生都跪在殿前，侍女侍从包括管家一干人等跪满了殿前的道路。
“出什么事了？”我静静的拉过管家问话，但是心中却已有了答案，问话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怀疑我已经知道了，这样太怪异了。
“公爵阁下，您来得正好。昨晚王抱着银月少爷回来就把所有的医生都叫过来了，可是没有一个医生看得出银月少爷到底怎么了，王一怒之下就让他们都跪在了外面。”管家战战兢兢地说道。
可是他的回答让我已死的心又有了重新跳动的动力，我推开了所有的人一路直冲王的寝殿甚至连门都忘了敲直接进入。当我进去看到王的床上躺着的那个纤细的身体时我的心揪了起来，我激动地看着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忘了呼吸，忘了行礼。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很快我又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轻轻跪下请罪。
“你怎么弄得那么狼狈？”王疲惫的声音从床边传来，言语间并没有责怪，也许他真的是太累了。
“陛下，出什么事了？”我故意回避王的问题，因为我知道他这时根本就无心再追究我的事情。
“你不是都知道了！”王无力的说着，眼睛却时刻盯着床上的人儿。
“属下只是担心。”我故意用我一贯冷静而平板的声音回答，希望不会让王看出我的心思。
“你先下去收拾一下自己，从今天起你担任月的贴身护卫，虽然是委屈了你但是我不放心将他交给别人。”
王的吩咐让我如获新生，我知道从此我又有了一个可以正大光明接近他的理由。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和他的距离居然可以缩小到一步之遥，因为梦想破灭是很痛苦的，所以我从来不做梦，可是当这一天来临时我居然有点手足无措。但是我必须命令自己冷静，不能让王看出我心中的雀跃，否则一切就都完了，可是王后面的话让我再次感到难以言喻的喜悦。
“月——是我的，你可以看着他，但绝不可以有染指他的念头！”
我尊敬的王，我怎么敢有染指他的心思呢？从来没有想过，您能让我看着他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弗雷知足了，我的王！
我静静的退下了，但是接下来的日子简直让我度日如年。看着那个纤细的少年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简直心如刀割。在看着王日夜陪伴着他让我不能进前，焦急的心情又增加了几分，最初的庆幸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是在无尽的煎熬中不断受伤的心。一遍一遍听着王呼唤他的话语，仿佛就是自己的心声，原来我和王的距离真的很近，我们的想法几乎是一样的。他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他的悲伤我居然也身临其境。
原以为千疮百孔的身心会在银月醒来后的一刹那消失殆尽，可是我又错了，看着银月那失了灵魂般空洞的眼睛是，我的心仿佛也跟着失去了跳动的勇气。看着他满手鲜血的妖娆模样时，我想跟着他一起去算了，这样大家都不用痛苦了。正当我想着的时候，王已经付诸了行动。他躲过银月手中的水果刀狠狠的割向了自己的动脉。
银月冰蓝色眼眸中映满了鲜红的颜色，他扑进了王的怀里……
当我以为他终于放弃了寻死的念头时，他却笑了，背着王，他的嘴角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曲线。他以为没有人看到，可是却被出在暗处的我尽收眼底，我不知道他最初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回想，如果当初我知道他要做什么的话真的会去阻止吗？
回答还是不会，因为我深信我的王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事实证明我的信任是正确的，王确实有他的想法，也幸好当时我没有阻止，否则这个后果我无法承担，虽然说事情最后的结果也是我无法承受的，但是起码我保留了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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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我默默的守着他，我知道银月不快乐，每天都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的疼，尤其是当我看到银月自愿彻底放弃人类身份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但这却是最平静的一段日子，因为大家都在努力的维持那微妙的平衡。可是，该来的终归还是逃不掉的。
那天一群自称是长老卫队的人将银月带走了，我没有权力拦阻，但是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便立刻通知了王。当我和王匆匆赶到长老院时，大长老却说没有将人带走，还把所有亲卫队都叫了出来让我一一辨认。没有，这群人中没有一张脸是我见过的，我知道一定出事了，我的心飞快的跳着，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害怕。
果然，事实证明那些人是迪特尔亲王的手下。
王带着我一最快的速度冲进了迪特尔亲王的寝殿，眼前的景象让我愤怒到了极点。我看到银月衣衫不整的蜷缩在角落里，一旁是迪特尔亲王****的躯体，我拼命压抑着自己想要鞭尸的冲动。
王心疼地抱着心爱的人，然后很阴沉的问我是不是有别人看到，我心一惊，我以为自己绝对活不过今天了，以王的一贯作风是绝不允许留活口的。果然，王让我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集中起来，然后让我将银月交给我让我带回去。
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大厅里的少了几个人多了几具尸体。
“弗雷，一个不留！”王当时的声音很冷，充满了杀意。
我正求之不得，我想即使没有王的命令我也会这么做，因为在我眼里他们都是帮凶，所以他们都该死。我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没一会儿便已是尸横遍地，族人鲜红的血液顺着我的剑身不断往下低落，可是这丝毫不能减轻我心中的恨、心中的痛。我疯狂的挥舞着长剑，直到没有一个活口，几十个族人就这样葬送在我手中。
我跪在满地的尸体中，双手举剑，等待着王对我最后的发落，但是那一刻我没有一丝的后悔，只觉得能为银月做点什么我的一生就值了，我想我真的是无药可救了。然而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王并没有结果我的性命，反而因此更加信任我，更加肯定我的衷心。于是，我成了银月的贴身保镖，不再是默默的暗中保护者，为此我兴奋得几天没有睡好。我终于得到了跟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我终于能跟他说话了。虽然他一直知道我的存在，但是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我。
让我意外的是银月没有排斥我，他居然很信任我。于是，我们便开始了“朝夕相对”的日子，可是事情并没有我想像得那么简单。原本以为呆在他身边就够了，可是我低估了自己的欲望也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我居然无法满足于现状。
这些日子银月表面上看上去很高兴，但是我和王都清楚他背地里在搞些什么，因为这件事让他对权力和力量更加执著了，恨意也更加深了。王想让他回心转意，重新回到他的怀抱中，可是偏偏事情却不尽如人意。那天王命人将炎狱修罗的具体位置透露给了警方，还将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警方。两天后警方组织警力包围了那座大厦，可是银月果然没有让王失望，在警察进入大厦前里面的人全部都撤了出来，一声巨响后大厦连同进入搜查的警察武警部队都被炸飞了。
我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满天的火光、看着火光下依然微笑着的银月，心中隐隐不安。我知道他对于王的行为一定有所了解，他应该知道这是谁告的密，他太聪明了，可是正是由于他的聪明害了他，他不该怀疑王对他的心。可是疑心重是所有聪明人的通病，所以他也不例外。
没几天王就传下任务来，果然不出所料，王让我亲手将那个叫小建的孩子了结掉，当然我毫不犹豫的执行了任务，只是当我看到银月泫然欲泣的表情时心里不太舒服。其实我想说，本来我想放过那个小孩的，可是王就在我身边看着，我实在没办法。
银月果然疯狂了，满月祭的那晚他再次提出要求跟王一起去狩猎，他疯狂的吸食着他完全不能适应的血液，直到王出手阻止他才没有弄出人命来，这一夜，他彻底堕入了魔道。我一路跟在王的身后，冷眼看这一切的发生，心中隐隐作痛。
不知道为什么，没几天大街小巷几乎都知道了银月和暗夜财团总裁的事情，各大报纸的娱乐版头条都有他们亲密的大幅照片。银月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可是似乎又比意料的多了一份平静。
之后他们便举行了婚礼。
这个婚礼我至今记忆犹新，因为就在婚礼的当晚，银月亲手将长剑刺入了王的胸膛，当着满厅族人的面，王临危受命于我，让我辅佐银月成为新王。这是保住银月性命的唯一方法，也是王对我的绝对信任。
睁开眼睛，红尘往事仿若隔世，现在似乎一切又回归了平静，但是我知道暗地里还是波涛汹涌。各族都在明争暗斗，而我迪特尔族很明显已成为众矢之的，高处不胜寒啊！
看着雷荫·休克狼狈的被处以极刑的时候我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银月始终不能摆脱宿命，而我能做的仅仅只是守护着他，将审判来临的日子拖延一天是一天。可是，我能拖多久？我也不知道。
雷荫·休克被推上祭台的时候审判已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