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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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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耀眼却没有气闷的热度。淡淡的风在空气里流荡,失去了托起薄纱窗帘的力量。

元铮趴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碧蓝的天空,轻轻地打着哈欠。

他的视线被哗哗的水声吸引,于是,他看到背对着自己扎着马尾的慕容桔,一身白衣白裤,悠然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摇头晃脑地握着长长的管子在给花园里的植物浇水——是的,是植物。人家的花园都是种着花,而他们家则是种着树……还有萝卜。

因为这里一家之主古怪的趣味,成就了他们品味独特的传言。

被她握着东摇西晃的水管喷出粗壮的水柱,形成弧度在空中落下,弧度的中间被阳光照射,映出了七色彩虹的颜色。

“别玩了,小桔,吃早饭吧。”

“喔,知道了!”话音才落,水柱渐渐变细,龙头已经被房内的罗梦红手急地关掉。残留的水瘫软地流淌,滴上她浅桔色的拖鞋。她下意识地退后,懊丧地哝喃了一句,转身正瞧见悠闲地趴在窗台上,笑容满面的元铮。

“遇到好事了吗,笑成这样?”在看她笑话?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还能起这么早,果然在国外那几年不是白混的啊。”元铮居高临下,笑嘻嘻地晃动着身体。

“不要晃啦,小心掉下来。”慕容桔看得眼晕,提醒道。

元铮几乎真的从二楼窗户折下来,“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掉下来?亏她想得出来。

他在她眼里有这么幼稚?或者,是他该好好考虑自己形象问题的时候了。

“快下来吃饭吧。”慕容桔边走边收起水管,不再理他。

“我还没洗脸呢!”元铮将身子继续探出窗外,大声喊,视线跟着她移动。

“那就洗完脸再下来。”

“也没刷牙呢。”

“那就洗完脸、刷完牙再下来——把你的身子缩回去,真想掉下来?”慕容桔继续收着水管,尽管背对着他,却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清楚他的举动——

五年前,六年前就这样,没办法不清楚。

住在一起不算月短的三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跳到菜园子里,没准能当肥料用。”

“因为脑袋里腐烂的思想?”

“因为腐烂的身躯。”

起身,回转,懒散地伸着懒腰。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而他的鼻尖,似乎仍飘着水的清爽。

一个美丽的早晨……一个美丽的女人。被阳光笼罩的轮廓,被彩虹点缀的水珠,还有黑发在空中飞扬滑过的痕迹,奇异地,这一切像幅色彩斑澜的图画,深深地印在了他脑海。

阳光,渐渐耀眼。

这一天,的确是美丽的开始。

※ ※ ※

当元铮漫不经心地走下楼时,大厅东墙古色古香的座钟准确地指向八点。

饭厅里,清粥小菜已经摆在桌上,罗梦红和慕容桔津津有味地吃着。见他进来,两人抬头看了一眼。

他走到慕容桔旁边坐下,喝了一小口温热的白粥。

“昨天你们姐弟俩去喝酒了?”罗梦红瞥一眼他。

“吵醒你们了吗?”慕容桔抬头,笑道:“回来的时候,声音是大了点儿。”

“如果不是我捂着你的嘴,你的声音会更大。”元铮嘴里念着粥,声音含糊地说。这么大人了,没想到喝多了就一直在唱幼儿园时候老师教的都要老掉牙的儿歌。

饭厅充足的阳光将慕容桔微赧的脸色暴露无疑。

“还不是为了陪你,不然我会喝那么多吗?”她都要恼死了,本意是喝几杯就走了,谁知道一边聊着一边就不知不觉喝了许多。结果,事实证明,他的酒量有了显著的提升,而她,似乎仍是持平地差……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女人缘的确够足。只是他坐在原处,主动上前搭讪的就不下十个。

“以后少去那种地方吧,没什么好的。”

“你还拉着小桔去酒吧?”元铮的长腿横在桌下,罗梦红用力踹了他一脚。“以后不准带她去那种地方,省得跟你学坏了!”

“妈,”元铮无奈地放下碗,“她不是小孩子了,是说学坏就能学坏的吗?还有啊,干什么跟我去就是学坏?没准她在国外去的比我还勤呢。”

百年难得一遇地在家吃顿早饭,也不得安宁。看来,他该去寺院看看,做场法事。

“谁能比你还勤?”罗梦红也放下碗筷,似乎准备进行长时间的辩论。“我差点儿以为那家酒吧是你开的呢,你不是也说过,有人误认为你是那里的老板?!”

自作孽,不可活。“……是我自己大嘴巴。”

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呢?

“总之,不准再带小桔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谁知道那儿都是些什么人……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她不骗别人,您就烧高香吧。”元铮对慕容桔的智商倒是相当有信心。

不知道她可不可以插嘴呢。慕容桔一边悠然地小口喝粥,一边暗暗在心里琢磨。

这对母子的交锋她是常见的,战火硝烟,然后,突然一切消失于无形——通常是元铮借口循走。她也曾怀疑两个人这么吵感情依然很好,是不是他们都将这种斗嘴当作无聊生活的调剂,顺耳而过的微风,丝毫不放在心上。

然而事实证明……此题无解。

“其实——”慕容桔话才出口,便被打断。

“如果你像小桔一半那么好,我现在立马去烧高香!”

“如果我像她一半,你马上就会有一个不男不女的儿子。”

“你——”

“我,吃饱了。”

“等等。”罗梦红仰头看着站起来要溜走的儿子——嗯,的确很帅,有时候想想自己有这么一个帅儿子,做梦都会笑醒,可惜……他的脑袋明显没有跟上他的长相,仍不定性。

“现在已经毕业了——”

“毕业证书还没拿到呢。”元铮打断她。

“过几天去你爸公司吧。”罗梦红没理他,自顾自地说。

“再说吧。”元铮打了个哈欠,向外走。“我现在要去学校一趟,不陪您老人家了。”

“元铮,你已经长大了,要为自己打算——”

“妈,”元铮背着身挥手,“今天的菜有些淡,请继续努力,BYEBYE。”

“这孩子!”罗梦红叹道,眉宇间全是对他未来的忧虑。“都这么大了,一点儿也不定性,对将来一丁点儿打算都没有,这可怎么行啊。”

慕容桔望着,直到那个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视线之内。

“红姨,”她说,“铮的心里会有数的,不要太担心了。”

“他……”接着,又是长长的叹气。“我怕他像他死去的爸爸那样,对太多事物好奇,又对好奇的事物无法持久。元铮的性格虽然较他父亲来得刚强,我还是免不了担心,他会像——他一样,步他的后尘,昏昏噩噩,一事无成。”

慕容桔默默地听着。这是她第一次听她讲以前丈夫的事,她能做的,也只是听着。

“小桔,帮我劝劝她,这孩子似乎更听你的话。”

慕容桔点头,“我会的。”

只是,话虽如此说,她始终不认为元铮更听她的话。至于红姨为什么这样认为,她却没有问——也许真正的原因,只是急病乱投医吧。

红姨对铮,一向抱着很大的希望。

※ ※ ※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还没等元铮回过神,那双手掌的元凶娇滴滴的、哀怨的抛过一句话后,消失无踪——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怎么可以对她?

这是他应该说的吧?

——她怎么就可以这么随便打人呢……

“唉。”身后淡淡的叹气声更令他有种想跳崖的冲动。

“你真的是每天活的都是这么精彩啊。”秦行云从他身后绕过,拉起他走进学校。仿佛习以为常,对刚刚发生的事一句话也不问。

“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挨打。”也许,是流年不利?

昨天在街上碰到一个死缠他不放的算命先生,明明说他红运当头,财运冲天,桃花满园的。

“我知道。”

“你知道?”有鬼了。

秦行云负手而行,享受着元铮呆滞的眼神。“男朋友从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张扬的跑车下来,任谁都会吃味吧。尤其,临别印在脸颊的那个商标似的口红印。”

元铮闻言,连忙伸手擦拭左脸颊。

“什么男朋友,一个月之前早就分手了。”

“也许只有你那么想。”秦行云淡淡地道。

“什么呀,是她提的!”

“你不是说过,那是女生在撒娇的行为吗?”

“甩了我一巴掌也是撒娇?”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打。“老实说,为什么女人都这么复杂,这么口是心非——天哪,为什么我总是碰到这种女人——难道我就找不到看对眼的女人?”

阳光充足,晴空万里,可是秦行云突然感觉一阵阴冷。

“这是老天给你的惩罚,让你不要以寻找真爱的幌子欺骗无知少女。”他毫不留情地指出。

元铮深受打击地嘟起唇,“不是幌子啊。你想想,不深入接触,你怎么能了解一个人呀,不了解一个人,怎么知道是不是可以爱呢——虽然也有一见钟情的事,可是说老实话,我不太相信。一个女人的外貌当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投契——对,是这词,投契。你不这么想吗?”

就像刚刚,明明只是以前合作时装秀时合作过的经纪人找他谈事,顺路送他来学校,就平白无故地挨了打——而且这还是在他们分手后,天知道,他有多冤枉!

见秦行云没有反应,他继续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的人都不对——刚才那个,换成哪个男人也不会喜欢动不动就被甩巴掌吧。遇到事情也不问,就知道生闷气,然后就甩人巴掌,你知道吗,和她才相处不到三天,好多人都说我的脸胖了。天知道那哪是胖啊,都是被她打的……你在笑什么……”

唠唠叨叨半天,把苦水倒得差不多了,他才发觉身边的秦行云不见了,低头一看,已经笑趴在地。

很少见秦行云笑得这般没风度,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乐趣。因为,使人发笑的祸首就是他本人。

“你干嘛笑成这样!”元铮抬脚踢人。“把别人的苦当作笑料,你还真够朋友啊!”

秦行云摆手,半天才喘过气。

“你是想说,你之所以换女朋友的速度这么快,就是因为没遇对人?”

“事实的确是如此啊。虽然我的女朋友是不少啦,可是,真正称得上女朋友三个字的也是很有限的。”大多只是刚步入了解阶段就直接出局的。

“……你的逻辑值得深究。”秦行云对此做出评价。因为想找爱人,就交了不止一卡车女朋友?难怪学校里的人都说元铮是男生的天敌,女生的公敌。

“所以,一个令你有感觉想要深入的人都没有吗?”

元铮轻笑,知道他想问的是欧阳日光,可是奇怪地,脑海第一个浮现的竟是早晨慕容桔在阳光下浇水的那一幕,白衣白裤,扎起的黑色马尾辫子,还有……阳光下那抹灿烂的笑容。

他竟会想到她。

他竟会……

“有吗?”秦行云问。看他笑的样子,似乎是有的。

元铮看看他,又看看远处,天边的白云似乎幻化成她的头像。

脑袋在这一刻停顿。“算了,不提了,你就知道笑我。”

秦行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不是笑你,而是,你实在很惹人笑。”

“……”他的逻辑又好到哪里去了!

“明天的毕业舞会真的不参加了吗?”秦行云问。以往这类的活动元铮可是一向积极,所以这次听到他不仅不组织,甚至连去都不去,令他大感惊奇。

难道是前阵子打架,打坏了脑子?

“骗你干嘛?”他当然是有更精彩的节目,才会这样。“倒是你,以前不是听你说过要考研的吗——还以为你早过了研究生考试咧。”听他说放弃再深造的机会,他也是吓了一跳啊。

“真的决定放弃了吗?你这个书呆子不读书,实在是让我适应不过来呢。”

“没办法,夏滢的父亲坚持让我毕业后直接进入公司。”秦行云苦笑,他倒也不是非读书不可,可是,一想到她父亲甚至连工作的交接工作准备妥当,环游世界的机票都买好,他的头就不可抑制地疼起来。

他真的就不怕自己将他半生辛苦的公司搞垮了?

“哦,”元铮伸伸懒腰,已从被打击的状态下恢复正常,俊脸又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好女婿。”

“……我也这么觉得。”

“可怜的法学院高材生就这么被铜臭遭蹋了,可惜呀,可惜。”

就在秦行云顿感一片乌云袭来之时,对面走过来穿着凉爽的短发美女,元铮立时笑容满面地打起招呼。

“果然是花痴!”秦行云照着元铮后脑狠狠敲去。

“只是打个招呼嘛!”元铮呲牙咧嘴,“这样看美女的机会不多了……”他无限感慨,“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我的经验就是——女人啊,还是远远观看着更好。”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就是女人啊。

“你还玩出经验来了。”秦行云不置可否。“倒是你,有什么打算吗?听说,谢石想要找你合作一款游戏的设计?答应了吗?”

“唉哟!”

元铮耍赖似的跌坐到路边的长椅上不走了,“我现在听到——‘你有什么打算吗’,我就头痛。要知道,我被我妈炮轰了一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都不放过我。”

秦行云站在他面前,微风吹拂那柔软的发丝,阳光照在金丝边的眼镜上,将那双黑亮的眸子完全挡住,无法窥视。只是,微薄的唇角勾起那抹熟悉的笑。

“阿姨昨天也给我打电话了。”

头要炸了。

“我大概知道她说了什么了。”

“所以,我就不多说了。”

“谢了。”

元铮无力地接起已经持续响了近一分钟的手机,“是,我……”才说两个字,便被对方抢白。直到三分钟后,他终于在秦行云已经持续三分钟的笑容下挂断了电话。

“我究竟招惹她什么了,这么漂亮的女生,骂起人来还真不含糊。”

“基于你的公害身份,我肯定她寝室的女同学没有一个会为你说好话,不火上浇油也就算对得起你。”秦行云以其智慧的头脑给他答案。

元铮大喘气,“本来想来学校看看老同学的,看来,我还是闪了吧。”

他怀疑再在她面前出现,他还会有命活着离开。

老同学和自己的命——选择很明显。

“嘿!”秦行云叫住几乎风速逃跑的元铮,“下个月一号是我结婚的日子,别忘了!”

“什么?!”元铮差点儿就撞上前面的树,“结婚?你?疯啦?!”

秦行云笑的极斯文,“我和夏滢结婚的日子请一定要到。”

“……你肯定疯了,还这么年轻。”

“疯和年纪并没有太大的联系。”

元铮默然,他的口才一向不是秦行云的对手 ,他很清楚。

“我一定到。”关掉响个不停的手机,说了声保重,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是很羡慕宫泽逸和秦行云这两个好朋友找到真正喜欢的人是没错,可是,这么早就结婚?

果然有个有钱的岳父是件不幸的事情,行云被利用的倒是极为彻底。

……可怜的行云。

元铮在心里为秦行云贴上这样的标签。

※ ※ ※

七月六日,被元铮认定为倒霉日。

现在,晚上十点二十一分,他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以前也没有确信前两天那位算命先生的话,可是,现在这一时间,他完完全全确信——那家伙是骗人的!

什么好运,全是狗屁。

本来好好的两个女性朋友为了他争风吃醋打起来,他好心地上去拉架,竟同时被拳头打中脸颊……这也就罢了,借给朋友的摩托车竟然同一时间传回消息说,被撞了个稀巴烂。只是,所幸人没有受伤,这是今天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在学校被前女友打,在校外被前女性朋友打……害他回家的路上都走路边,生怕再一个是非砸到头上,被哪个女醉鬼打。

难道他的好日子随着大学毕业一样,也毕业了?

想想以往在学校时风光的模样,今天的遭遇真的让人想掉泪。

他新买的摩托车啊……

正怨天尤人之际,抬头,前面在路口拐过来的高挑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慕容桔!”

前面的人转回身,披散的秀发遮住了半张脸,月光下,脸庞像蒙了一层薄纱。

元铮几步跑上去,见她提着手提袋,顺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堆零食。“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些了?”

慕容桔和他并肩向前走,“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年龄大了,反而爱吃这些东西了,以前,我可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真是奇怪。”

“这么晚出来,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

“嗯。”

“饿了?”

“馋了。”

元铮突然无语,她果然实话实说。

“我在看电视剧,突然就馋了……我好像养成习惯了,看电视,嘴里都吃点儿什么。”慕容桔将发丝拢至耳后,笑道,“我发现回来才不过几天,我就胖了。吃完了睡,睡完了吃,果然是不行的。”

幸亏,后天她就开始上班,不必担心太闲的后果是变成母猪。

“小桔交过男朋友吧?”元铮突然问。

慕容桔一怔,“是啊。”

“他没有告诉你吗,你扎起马尾辫比较漂亮。”元铮抬手撩起她的发,“我觉得你的额头很漂亮,应该露出来的。”

因为这过于亲昵的动作,慕容桔反射性地退后一步。

“怎么了?”他低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荡起灿烂的笑。“害羞了?”

“什么呀,才没有呢。”慕容桔瞪他一眼,自顾自地向前走。

“我看你脸都红了。”元铮笑嘻嘻地跟上去。

慕容桔轻哼一声,没有理他。“明天我就要搬过去和爷爷一起住了,你多照顾照顾爸和红姨,不要老是惹红姨生气了。”

“……就因为摸了你头发一下,就要搬走?”

慕容桔歪头看他,他的话有经过大脑吧?

“我回来那天就决定啦,才不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我真怀疑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大概是豆腐吧。”元铮以一贯无辜的表情,“哪天去你们医院做个脑CT,照一照就清楚了。”

慕容桔啼笑皆非,“你呀,整个儿一个混世魔王。”再吵再闹,也让人恨不起来,无法不喜欢的混世魔王。

“那,你喜欢混世魔王吗?”说着,长臂已经揽上她的肩膀,低下的头与她的脸相距不过几厘米。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平静的心渐渐乱了节奏。

慕容桔轻笑,点头。“如果你再听话些,会更喜欢。”

不知为什么,看她这么正常平静的表情,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舒服。

“怎么不走了,到家了。”她拍他胳膊。

元铮“嗯”了一声,推开铁门往里进,突然又被她拉住。他回过身,握着手腕的手就松开了。

“你的手机怎么关了,打了好久都打不通?”

“没电了——找我有事?”

慕容桔摇头,“是红姨,给你打电话打不能很担心。铮,我觉得——”

“拜托,不要教育我。”元铮无力地望着她,今天,他已经被教育不是一次两次。

“我只是想说,你应该和红姨谈一谈。虽然红姨要我劝劝你,让你多考虑考虑未来的事,但是我觉得你已经长大了,会有自己的想法,我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但是红姨不一样,她很为你担心……至少你该和她谈谈你的想法。”

元铮笑了笑,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我也想谈,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想法啊,怎么谈?”

难道他能对她说,他根本毫无想法,每天每天就是混吃等死?如果他真的说出口,她大概会直接被他气死过去。

“小桔,也许你会认为我没理想,没志气——”

“我从没这么想过。”慕容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遂黑亮的眼睛奇异地令她不想移开视线。她的弟弟,真的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呢。

“什么理想啊,志气啊,都是人说出来的。有的人有很多理想,可是不做,也不能算数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想要的东西吗——任何你想要拥有,想要守护的。我觉得,如果你想到这个,你就有可以和红姨聊的,哪怕,你想要的生活就是不管世事,快乐地生活。”

她说完了,可是很久,彼此没有发生任何声音。元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月光照在他眼里的光华比真正的月光更耀眼。

“到底是小桔对我最好。”

不过,他想要的是什么——这个问题他会仔细认真地想。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说。”慕容桔笑道,嘴角绽放的笑在最灿烂的时候被吻上。像是一朵火莲印在脸颊。

“绝对,是真心的。”

夜,静静的。风止息了,闷闷的。

可是,春天明明已经过去,他怎么突然就这样春心荡澜了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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