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三郎,宗兴如今行至何处?”
“据派去的乱波所言,今田大人本部已包围沼城,而日莲宗僧兵也到达尻谷,预计会在明日到达沼城。”
“太慢了。”
浮田国定不满地摇摇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浮田内臧允叹了口气,又说道。“日莲宗僧兵中精锐不过两百,却要指挥两千信众。而那些信众大多鱼龙混杂,所以行军速度被一再拖累。”
“哼!只怕日莲宗的那些秃驴没怀好心。”
见浮田国定冷笑不止,浮田内臧允也颇为无奈。
日莲宗不但教义激进,而且还侵略性极强。当年的天文法难中,日莲宗不自量力,与延历寺、兴福寺等寺家势力爆发冲突,最后导致京町被烧毁了三成。所以在浮田内臧允这种禅宗信徒看来,日莲宗可是不折不扣的邪教。
而且天皇下达的日莲宗禁教令才刚解除不久,浮田国定便邀请日莲宗便介入武家俗事,只怕最后会得不偿失。
接在浮田内臧允患得患失时,营外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发生何事?”
浮田国定和浮田内臧允二人走出营帐,便看到原本已经入睡的武士和足轻纷纷冲出,营砦内乱成一团。
而营砦外可以听到一道道喊杀声传来。
【又是劫营?!】
见自家兵马如此不堪,浮田国定面色一黑,之后喊道。
“再有喧哗者,杀无赦!”
即使营砦内如何喧闹,但皆被浮田国定着一喊给压制住了。
而听到浮田国定的声音,原本慌慌张张的士卒纷纷一愣,回过神来,看着周围与自己一样狼狈的同袍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浮田内臧允才安抚完毕,回到营帐内。
“死伤几何?”
“无人伤亡。”
“直家倒是有几分计略啊……”
浮田国定幽幽叹道,而浮田内臧允则是蹙眉良久,这才开口。
“疲兵之计。”
浮田国定点了点头,又说道。
“原本我以为,我军兵分两路,一路直逼沼城,而我奔袭至砥石城。直家必定会措手不及,倒是应对必然出现破绽,不论直家是战是退,我都掌握先手,所以我才一路疾行。”
“而我本意打算与其堂堂正正一战,以两倍的兵力将其碾压。如今看来,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见浮田国定自嘲不已,浮田内臧允苍白的眉头更是紧蹙。
“如之奈何?”
想到最后,浮田内臧允还是放弃了,毕竟出谋划策可不是他的强项。
“按理来说,对付这种疲兵之计,唯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以我军现在的状况完全无法如此。”
“我军疾行一日,再加上前面两次疲兵之计,只怕早已疲惫不堪。而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直家的士卒为何在黑夜中进退有如常人?”
当然,浮田内臧允是无法回答这问题。
“算了,庄三郎你安排人手加紧防备,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撑过今晚我等便胜券在握。”
望着数里外黑夜中闪耀的亮光,浮田国定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便回营帐去了。
……
丰原,宇喜多本阵
虽然此时已至黎明,但本阵中的灯光却还未熄灭。
营帐内,灯火通明,直家站在桌前,紧盯着沙盘,似乎若有所思。
“主公,十濑大人传来捷报。”
“念。”
“据十濑大人传来的情报所言,十濑大人伏击成功,松田军死伤惨重,俘虏甚多。”
“可曾抓到松田元盛?”
“没有。”冈家重摇摇头,又说道。“但十濑大人讨取松田家大将·穝所经乡,还俘虏了石山城城主金光秀盛。”
“虽未抓到松田元盛,但凭穝所经乡首级也可告慰中山大人英灵。”
直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那勘兵卫现在何处?”
“正向丰原赶来。”
主公!
就在直家和冈家重谈话时,国富贞次和小森三郎左卫门一同前来。
“浮田军反应如何?”
“吾二人接连三次假作劫营,但浮田军却安排弓足轻乱射,让吾二人无法靠近。”
“时机已到,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听到国富、小森二人的回答,冈家重对着直家喜不自禁道。
“贞次、三郎左卫门,你二人尚能战否?”
“有何不能?”
国富贞次和小森三郎左卫门脸上皆闪过一道喜色,急忙答道。
“此次劫营,由我亲自带队,贞次、三郎左卫门你二人带上两百一领具足众在前营埋伏,我和仪太夫带上蓝备、黄备、黑备一共一百五十人绕道进攻敌军后营,只待前营杀声一起,便一起进攻。”
“成败在此一举,我宇喜多家,武运昌隆!”
……
沼城
花房正幸站在橹台上,望着南面的敌军大营,心中更显苦涩。
“浮田国定还真是看得起我,竟然会派出这么多人来攻打沼城。”
就在今日傍晚,今田宗兴所部打着密密麻麻的火把来到了沼城,并在南面设下营阵,意图阻断沼城与宇喜多家之间的交通要道。
而且看火把的数量,今田宗兴所部应该有千人左右。
还不算不明数目的日莲宗僧兵。
想到此处,花房正幸很是苦恼啊。
“花房大人。”
花房正幸转头一看,来人正是宇喜多家的新人高虎之助正信。
“之助,事情都办完了?”
“二之丸石垣的缺口已经填上,木板也都抹上泥巴,并储备足够三百人一月之用的淡水,还有……”
听着高虎正信的汇报,花房正幸点头不止,心中对高虎正信的评价也不断升高。
这高虎正信虽然年纪轻轻、武艺不精,但却又胆大心细,言行举止毫无稚嫩之感,再加上其乃武家子弟,能识文读字,认得军书,只需多加磨砺,便可成为本家未来中流砥柱。
不过
还是先渡过眼前此劫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