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沼城
“混蛋!都是大和守,要不是大和守没有主公的调令却擅自离开营地,我军何至于此!”
“对!而且还导致大殿险些命丧敌手!”
“就是就是!”
沼城,又名龟山城。作为中山家的居城,沼城位于上道郡的中心,也就是冈山平原的上方,支配着方圆数里的肥沃土地。而沼城又与龙之口城相近,如果说龙之口城是松田氏在赤坂郡的门户,那沼城则是浦上氏在上道郡的要冲。由于沼城地理位置重要,兼之物产丰富,所以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窥视沼城的人还不少,比如松田氏和穝所氏,如果在加上浦上氏内部的有心之人,那可就多的去了。
而此时的沼城,已被浦上宗景暂时征用为办公领地。而在到达沼城后,浦上宗景开始计算伤亡,这一计算,浦上宗景的肥脸顿时挤成一块去了。
由于要防备播磨的浦上政宗和赤松家趁虚而入,又要在天神山城留下守备部队。所以浦上宗景没有调用三石城的世部勘斋和保木城的明石景宪,而是带领麾下新兵老兵混编的五百备队出征。到了沼城时在加上中山、浮田以及大大小小征集的农兵,一共两千五百人马。
而现在细细点清后,中山、浮田两家不说,自己的五百备队或死或逃,如今只剩下区区一百余人!这可是达到六成多的战损啊!这表明浦上宗景这一年来所训练的兵马有三成报销了。损失了这么多兵马,那此次参加出云会战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此次出云会战可是能影响西国局势的大战役,若是自己带着这些人前去防长,那只怕第二日西国就会流传自己的笑话。到时候家臣会如何看余?备前国人众会如何看余?东山阳、不、是阴阳两道的人会如何看余?
看到自己的小姓众在那对着浮田国定的军营方向口诛笔伐,又想到自己的处境,浦上宗景的头发又被挠下了几根。
大殿!
就在这时,一名小姓上前道。
“何、、、有何要事?”
浦上宗景本想赏这名没眼力的小姓一巴掌,但看到这名小姓身上包扎着伤口,顿时火气又消下来了。
“右近大人带着兵马已经到了城下町了!”
“右近大人?你是说宇喜多直家?”
咋一听到直家到来,浦上宗景没有大喜,而是大怒!
要知道,龙之口城距离乙子城虽然不远,但也不近。直家现在跑过来,那一定是得到了自己大败的消息。再加上浮田国定昨日的举动,所以刚遭遇战败又有被害妄想症的浦上宗景不由得脑洞大开,并对直家的消息渠道感到震惊。
“他带了多少人马?”
“这、、、这……”
看到这名小姓欲言又止的样子,浦上宗景的大脑开始缺氧了。
“有二十骑。”
“完了,竟然……二十骑?!”
听到直家只有二十骑,浦上宗景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传宇喜多直家参见。”
不一会,小姓带人到来,而借着到天守阁这一小段时间,浦上宗景已经整理好衣着,面色淡然地稳坐于主位。
“参见大殿。”
“嗯?直家呢?为何不来参见?”
看到来的不是直家而是五大三粗、相貌粗犷的泷川诠益,浦上宗景有些不爽道。
“主公已经到武家町去召集人马,准备前去救援备中守。”
“混、、胡闹!要知道松田、穝所联军一共超过三千,又岂会轻易得胜!”
浦上宗景忍住了爆粗口的欲望,转而直拍大腿,似乎欲把胸口的那股闷气发泄到自己的大腿上。
“大殿想多了,如今大内介东征在即,掌管西备前十万石的牛尾幸清已经带精锐返回出云,现在的松田家正是兵力空虚之时,最多一千兵马,何来三千之说?”
话糙理不糙,听了泷川诠益的话,浦上宗景先是羞的怒火中烧,但烧完后越想越是有理。在经过一番思考后才发现,自己貌似……
“余这里有三十余旗本精锐,我拨给你三十人,你能救出备中守?”
在意识到自己被松田、穝所联军骗退后,(浦上宗景绝不会认为自己是被击败的)也不由得对泷川诠益生出了爱才之心。于是当机立断,隐晦的伸出橄榄枝。
“不晓得,但大殿的好意俺会禀报主公。若无事,外臣退下了。”
虽然泷川诠益看上去是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莽汉,但却有个七窍玲珑心。对于浦上宗景的暗示,泷川诠益滴水不漏的回答道。而回答完便拉着浦上宗景的旗本武士和不多战马,在浦上宗景及其小姓众阴沉的“黑脸”下走了。
……
旭川·河原
当直家带着七十余骑率先来到旭川东岸时,天已经微亮了。
“这……太惨了……”
看着旭川对岸的大营,泷川诠益失声道。
确实如此,只见远处的大营冒着黑烟。而眺望对岸,可以看到一堆尸体铺遍了河原。而旭川这一段的流水被血色染红,就如一条鲜红的长条,向着南方流去。
“找个地方渡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直家咬咬牙,道。
当直家带人从上游浅水处渡过旭川靠近大营时,远远的就有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大营内外到处都是无头的尸体,而且还光着身体,显然身上稍有价值的物件都被扒走了。
最后,中山家的武士在尸堆中找到一具尸体,想到自家主公的遭遇,中山家的武士纷纷围着这具无头尸体跪地痛哭不止。
“可惜了,中山大人……”
【看来备前的势力又要开始洗牌了……】
直家心中微叹,吩咐众人将尸体掩埋,之后带着中山信正的残骸回沼城去了。
待完成超度旭川边战死亡魂的法事后,直家回到乙子城。并在二月中旬离开备前,和浦上宗景一同前往安芸,参加决定阴阳两道的大战·出云征伐!
而历史已经开始逐渐脱离原先的轨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