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在张仪村买了两块地的使用权盖了个基地,他们就留我和一个阿姨在良乡北路园小学上学。
刚来到北京上小学,我的普通话说的带着一股乡土味。家长觉得新学期新气象,要从头开始,就领着我剪了个学生头。本以为会和同学们处的很好很好,没想到我这个插班生那么受排挤,同学们都喊我菜花。
一天我刚坐在教室里,我前面的张倩就转身与我说话:“哎,以后放学咱俩在一块走吧。”我欣喜的点了点头。下学后,她挽着我一块回家。就这样,以后我俩都作伴回家。我自以为交到了一个不嫌弃我的好朋友,可是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小孩之间也有许多纠纷。
这一天,我邀请张倩去我家。让阿姨中午做了好几个菜款待她,还留她在家睡午觉。这天中午去学校的路上她告诉我说她妈其实是他爸在外面养的小三,他爸一直想要儿子,可惜她是个女孩,所以他爸妈对她都不太好。
我打量着张倩,她皮肤暗黄,鼻尖还有点小斑点,戴着一副粉框眼镜,左边镜片上还罩了块蓝布,梳着两个马尾辫。听完她说的后觉得她可怜,至此以后,我一旦有零花钱就会请她吃饭,家里的好吃的也会给她带。
学校离我家就隔一个操场,从操场到我家小区有一个天桥。这一天我悠闲的走在天桥上,一个同班同学跑过来说:“那个什么,张倩手刮破了,让你去买创口贴,要是你不买的话,她就跟你绝交。”我急忙去学校门诊室买创口贴,刚回班就听见张倩对着她周围的人说:“我就跟你们说周秋白特别听我的话,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你看,她买回来创口贴了吧?”她用手指着我。
我走过去问:“张倩,你手怎么了?”她接过创口贴后骄傲的一抬头说:“我的手当然没事,我只是向大家证明你听我的话而已。”之后她就把创口贴扔到垃圾桶里。
此事之后,我只觉得自己像被当猴耍了,不再轻信任何一位同学。
不久,班里也转来一位新同学杨进,他也遭受班里排挤。正由于他的到来,我受的排挤就少了。可悲的是,杨进只在班里呆了半个学期就转走了。我不禁想问一句:人之初,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这天,阿姨请假回家了。响午时,我刚打开防盗门,想开外面那个铁栏门,一个长得矮矮胖胖的男人站在门口问:“这是周立的家吧?哟,你这小姑娘就应该是周立他闺女了吧?”
“对,这是周立的家。”我礼貌地问:“您是?”
“我?”他皱着脸说:“我他妈是来找周立要债的,操,你爸到底在不在?你开门!”
“我爸不在,你还是给我爸打电话吧。”
“小姑娘,你开开门,让我看看你爸在不在。”
“我不会开门的,您请回吧!”他说:“你要是不开,我今儿就把你家门钥匙孔给堵死。”我笑了一下说:“您要是想堵就堵吧,以后请说话客气点。”我狠狠得把防盗门给关上。
我转身走进客厅拿起座机给阿姨打了个电话:“阿姨,你这几天都不用过来了,反正你家女儿不是刚生了小孩,你就忙吧。”阿姨说:“恩,好啊,我还用给你爸妈打电话说吗?”
“不用了,你放心吧,这几天我不给我妈说,这不就不扣你工钱么。”
“那好吧,秋白啊,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
“好的,阿姨,就这样吧,我挂了。”
做完这些事儿后,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底下那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我拉上沉重的窗帘后倚在窗边。
一切都是那么寂静,我在爸爸落在家里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去了厨房,按了下总开关,开了地暖和天然气,用做饭的灶火点燃了烟。我慢慢踱步到客厅,抽了一口,没想到,这口烟我没吐出来,直接卡到胸腔,快要窒息。
平躺在凉地板上,我睁着干涩的眼望着吊灯,想哭却哭不出来。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天,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的我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周立?你终于接我电话了,我怀孕了。”我从容的回了句:“周立不在,我想有什么事儿您找我爸当面谈吧。”
“哦,你就是周立的闺女儿。那阿姨有空就去看你好不好?”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到外面各家灯火,原来早已是夜幕。拿着遥控器随手调了一个台,就那样蜷在电视柜旁不敢入睡。突地
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捏着遥控器的手忍不住发抖,直到听见脚步声渐远我才松了一口气。
卧室里的窗户没关,由于空气一对流,卧室的门咚一声猛地关上。我缓步走到卧室开开门,看见卧室阳台的窗帘后有一个白影,我猛地吓一跳关上了门快步回到客厅。
直到电视上都是停台调试的花屏并且发出刺耳的声音时,我才关上电视。但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在这个空洞的房子里着实害怕,就这样诚惶诚恐的过了一晚。
清晨,阳光俏皮地穿过窗帘跑到在屋子里的地板上,我看着地板上那块反光的地方,跑到卧室猛地掀开窗帘,才发现昨夜的白影是里面那一层轻纱摇曳幻化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