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依旧
女人笑眯眯地站在幼儿园班级门口，疼爱地叫了一声：“宝宝”。女人的儿子陶陶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马上跑了过来，兴奋地叫道：“妈妈。”
女人领了孩子，刚想跟教室里的林老师道别。林老师正在桌上黏糊幼儿发展情况表，听到女人的声音，脸上绽开两个酒窝，说：“陶妈，欣赏下我的婚纱照，电视上正演着呢。”
女人回头一看，果然，在激情的音乐声中，林老师和他男友的婚纱照映入眼帘。女人站在原地，慢慢欣赏。她看到脸上满是雀斑的林老师在化妆品的掩饰下，变得妩媚动人。特别和他男友传情的那些动作，让人看了更是心旌摇曳。可以说，林老师算不上漂亮，可是，在艺术的演绎下，却变得如此多娇。女人看着看着，暗中叹了口气。
回到家，女人看到正坐电脑桌旁打牌的丈夫，女人心事重重地走了过去，说：“老公，我刚才看了林老师和他男朋友的婚纱照，太漂亮了。老公，我们什么时候也去拍婚纱照？”
男人听了，没反应。过了一会，男人才没好气地说：“拍什么婚纱照，无聊。”女人听了，泪水在眼里打转。
十年前，女人跟男人结婚，男人一无所有。结婚用的家具还是男人的姐姐淘汰下来的。那时，单纯的女人义无反顾地爱上男人，没有鲜花的祝福，没有小车的接送，没有婚纱照的映衬，可是，女人还是嫁得无怨无悔。
结婚后，他们过了一段低迷的日子。漂泊在异乡的他们，过着简朴拮据的生活。一转眼，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男人的生意有了起色，他们在城里买了房子，并有了存款。经济宽裕了，每次经过影楼或者看到拍婚纱照的新人，女人心里就会一阵咯噔。当天晚上，女人回去的第一句话就是跟男人提拍婚纱照的事。
刚开始，男人还会模糊地搭理女人，次数多了，男人不耐烦了。男人一心扑在事业上，最不擅长的就是做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每次，女人一说完，男人就会引经据典，说谁结婚了，也没见他们拍婚纱照，男人还跟女人说，不要去搞那些低俗的东西。
于是，拍婚纱照成了女人的心病。随着时间的流逝，女人拍婚纱照的愿望更加强烈。女人喜欢写作，她甚至写了一篇文章，叫《迷恋婚纱照的女人》，发表在杂志上。
这天，女人正忙活，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女人接了电话，一听到那男人磁性的声音，女人的心就怦怦乱跳。电话里的磁性男人，是女人在一次笔会上认识的。笔会上，磁性男人对女人情有独钟，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女人的喜欢。女人后来知道，磁性男人离婚了，很喜欢女人。当女人明白磁性男人的意思后，女人很理智地跟磁性男人说：“我已经有家庭了。”
电话里，磁性男人静静的，不说一句话。好久，磁性男人才淡淡地说：“我看了你的那篇文章了，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婚纱照为你留着，直到永远。”
从那次以后，磁性男人时不时给女人发短信，向女人倾述对她的那份思念。时间长了，女人坠入了爱河。过了十几年枯燥婚姻生活的女人，感到磁性男人给了她一股少有的激情。
有一天，女人跟男人说，她要到A城出差，需要几天时间。女人走后，碰巧男人也接到上级的命令，要他去出差，也是到A城。男人想给女人惊喜，就没告诉女人，他想等入住酒店了才给女人打电话。
这天，男人从酒店出来，要到附近见一客户。男人就直接走路过去，在经过一家婚纱影楼的时候，男人想起女人经常跟他提拍婚纱照的话，男人就下意识地站住了脚。他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惊讶地看到女人正穿着一袭粉红色的婚纱，变得娇艳无比，女人的旁边，陪着那个磁性男人。就在女人要转身的时候，男人赶紧躲开了。可是，还是被女人看到了。女人顿觉羞愧难当，狂奔着往外面跑去。
男人跟着追了出去，他眼看着远处一辆大货车正向女人驶来，男人想拉开女人，可是迟了，随着路人的一声惊叫，女人倒在血泊中。男人追了过去，一面抱着女人，一面发疯般地呼唤着女人的名字。
许久，女人睁开眼睛，女人忍着身体上的伤痛，一字一顿地说：“我，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想拥有一张属于我们的婚纱照而已。他跟你一样的名字，他，他答应了我的请求……”
话还没说完，女人又晕了过去。
2011年2期《福建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