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被他的样子吓住了,那样一种神情,她在狩猎源兽之时,那些已经无处可逃的源兽,在生命的最后也出现过,两者之间,都有一种难以名言的绝望感!
这时候的碧伊完全不敢有轻微的异动,因为她看得出来,申帙现在的精神状况之极为不稳定,在这样的情况下,做一些无端的额外动作,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
许久,申帙的急促呼吸声才慢慢地减缓了起来,接着,碧伊只听到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些话。
“原来是只是梦!”
“申帙?”碧伊看到申帙总算是稍微地回了神,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道。
申帙蓦地一惊,看清楚床榻间坐的是碧伊后,稍微地平静了一点,嘴里有些恍然地说道:“是你啊,碧伊。”
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这样的经历他已经有过无数回,每一次都让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回忆。这样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着实将申帙的神经都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只是一看到这陌生空间中的碧伊,自己的心就稍微地安了下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认识并不久,连彼此都还不甚了解的女孩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效果。来不及细想之时,碧伊便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到底是什么了?都已经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了!”
申帙一愣,不太确定地说道:“我已经躺在这里三天三夜了?”
碧伊轻轻点了点头。
申帙见状,又开始环顾起这四周来,这个类似居室一样的房间并不是很大,但是装饰地很是奢华,精巧的木制结构,再加上一些看来就很名贵的物品恰到好处的摆放位置,让处在期间的人,都可以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舒适感。
“这里是,哪里?”申帙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家啊。”碧伊说着,脸上突然泛起了一丝的微红。
这里是她父亲的府邸,族长起居与办公,甚至是一般的族内大会都在这府邸中的正厅召开,当然重点不在这里,现在申帙所在的这个看来并不大,但显得别有一番风味的房屋,便是她碧伊的闺房!
申帙并没有发现碧伊有些羞恼的姿态,反而是沉默了下来,一声不吭地想着一些事。
他看着自己根本与以前没有什么两样的右手臂,他分明记得清楚,这个手臂在与那头入神境的源兽厮杀之时,被那源能术释放的驳杂能量搅碎过一回,虽然说以这个为代价,他也重创了那头异兽。
但是,这手臂,竟完好无损地重新地“长”了出来!他依稀记得,这似乎与突然向他射来的一枚微不可见的光点有关,只不过一想到细微之处,大脑中便是一片的混沌。
只不过他的脑海中,对光点无端地进入他的身体之时,那个不知来源的奇怪声音的记忆,却是清晰无比。
“终于寻到了净族后人,老夫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只是这其中的意思,申帙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声音到底何处而来?“净族”又是什么一种东西?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到我落日族的领地来?”
方还想着,碧伊的话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申帙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他实在不知道这话该如何回答。说是普通的冒险者,像大陆其他的冒险者一般进入这里只为寻找奇遇的话,未免也是太扯了。而如果按实话说出来,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吧?
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狠毒到能将生身之子杀死的父亲!
“不想说就算了。”碧伊看着申帙的异色双瞳,有些失望地说道。
看到碧伊这样的态度,申帙反而无所适从起来。
“不过……你应该已经和你的族群……决裂了吧?”碧伊犹豫了一下,说道。
申帙的心里一颤。
“那个入神境的大叔,应该就是你的族群派来追杀你的吧?”碧伊见申帙没有说话,立刻地追问道。
申帙知道碧伊说的是“禾叔”,一想起他,申帙便泛起了阵阵的疑惑。
在这个“禾叔”身上,他的确真切地感受到了“禾叔”身上的入神境的气息,但是对比那之后他所奋力与之相战的入神境异兽,所受到的压迫感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同为入神境,这样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
唯一可以解释这种情况的,便只有“禾叔”在他开始遁走时,放了水这样的解释了!
至于为什么要放水,这已经不是申帙可以猜测的问题了!
碧伊看到申帙似乎是默认了一般,看着申帙的眼睛,叹了口气说道:“也是啊,生了这么一副眼睛,哪一个族群都会厌恶的吧!”
申帙听到这话,哭笑不得。
这女孩竟然将自己被家族逐出的原因归结为自己异于常人的曈色,他就感到一阵的好笑。
虽然自己的曈色曾让很多第一次看到他的人都吓了一跳,可是从来没有因此在家族中受到过厌恶。申帙反而还可以隐约中感觉到,自己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曈色,才被家族所看中的!
观察到申帙的奇怪表情,碧伊不由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申帙赶紧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忽然间他又想起了一些事,有些疑问道:“碧伊,那个,你爸爸去哪里了?”
他对那个中年男子印象颇深,这个他见到过的唯二的入神境的存在(第一个是“禾叔”),似乎在前几日的那场大战中受了重伤,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哦,父亲啊。”碧伊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来:“伤刚刚才好,兽潮就又出现了。好在方向不是对我们族群的,他带着大祭司和第一勇士去观察情况了。”
申帙眉头皱了一下:“碧伊,在安息岭里面,兽潮是很常见的东西吗?”
“一般每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的。”碧伊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这几个月来,已经出现了三四回了,族里面对这个事情也很重视,我父亲都亲自带着人去视察了。”
申帙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难怪,他还以为自己家族典籍中所记载的东西是错误的了。
碧伊看着申帙,双颊上却突然显出一副扭怩的姿态,右手不自觉地摩擦起衣角的一边,小声地说道:“那天,你说,你要加入落日族?”
申帙惊了一下,的确,在逃脱了“禾叔”的追杀后,他有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还同碧伊搬开玩笑地说过,但那之后又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一大堆的破事,这个念头也就弃置脑后了。
的确,他如今孑然一身,自己的家族早就明目张胆地抛弃了自己——哪怕是自己觉醒了源能术依然如是。自己在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背景,所有的行动都是有些促襟见肘。那么选择一个势力加入,自然是再好不过。
如今,这样一个隐世独立的族群就在眼前,在申帙看来简直就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一般。
但是一来他并不知道,这个闭关了千年的族群是否会接纳自己这么一个人。二来,他完全对这个族群没有丝毫的认识。就这样贸然地加入,似乎也欠妥当。
就在他犹豫着想要回答之时,却忽然间感受到了一股的异样感觉。
他下意识地向那个门扉看去,果然,原本紧闭着的门扉很突兀地开了一道缝,里面两道隐蔽的视线,似乎正不怀好意地对着他。
申帙有些好笑地偏过头,故意不去注意,意念却悄悄地一动,少许的源能转化为了轻微的和风,将门扉轻轻地打开,慢慢暴露在阳光下的,正是那个被申帙打得屁滚尿流的青年卜赫!
“哈......你们好啊!”卜赫对这样的情况毫无准备,他惊慌失措了一会儿,然后有些尴尬地说道。
碧伊看到这么一个人偷窥了他们这么久。心中自然也是有些的气愤,加之本来碧家就与卜家不交代,立刻冷下一副脸。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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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迫澜轻轻握住缰绳,他发现此时在他胯下的这匹马已经开始喘起了粗气,有了一些的体力耗尽的迹象了。
听着前方的数万只源兽传来的踢踏声,碧迫澜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不甘地放弃了追逐。同时也命令着身后的卜原,索罗二人道:“好了,我们先停下休整一阵吧!”
卜赫看着碧迫澜不是很开心的毛面容,不由冷笑了起来:“怎么,破澜老哥,你放弃跟踪了?”
碧迫澜并没有去看这个男子的嘴脸,只是一脸平静地下了马,拂了拂身上的烟尘说道:“当然要继续,现在仅仅是中途修整而已,哪怕是为了我族的安全,我们也必须要把兽潮频繁发生的原因揪出来的!”
“可惜了,这么一休整,连同兽潮的影都没有了!”卜赫冷嘲热讽地说道。
“卜火,你就少说几句吧!”一旁在马上依然披着巨大长袍的索罗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打断了卜赫说道,“可别忘了,之前你一直在“提意见”的简化版化源天阵,可救了你多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