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动手吧，我只求你和王爷能好好活下去。”白若双手抓着南宫玖握在手中的剑的剑刃上，被割破的手掌流下刺眼的鲜血，“如果你不杀我，我们三人都必死无疑。白若今生无怨无悔，已经满足，牲白若一个，就能救下你和王爷，还有你们身后无数的人。”
安宁宫中，南宫玖紧闭着房门的昏暗房间里，只有她和白若。此时房间的气氛，已经不是一个“凝重”可以形容的了。
“白若，我们不能让她的奸计再次得逞，相信我，很快就会找出解药的，你不要冲动。”南宫玖紧紧握着剑，既不能让白若把剑拔走，又不能强行将剑扯回来而伤到白若，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不要受制于人，把手放开，好吗？”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白若摇着头，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凄凉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绝望，“我体会过她的毒是怎样的，那次只是警告，这次才是痛下毒手。况且……这条命，是我欠你和王爷的。阿玖，就算我求你了，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这样痛苦下去。”
“要死一起死！贪生怕死可不是我南宫玖的作风！任她什么毒，能解就解，不能解，大不了一起死！”一提到阴险狡猾的安妃，南宫玖就来气，恨不得将安妃千刀万剐，“她别想威胁我！中毒又怎样？又不是没中过毒！再说了，她那样卑鄙下流，会信守承诺吗？也许她从头到尾都在玩我们，让我一个个互相残杀，最后谁都活不了命。”
“那也值得一试！如果我现在不死，那将来我们必定都会死！”白若哭得很痛苦，抓着剑刃的双手更加用力，锋利的剑刃几乎碰到了她的骨头，“阿玖你不能死……”
“我不能死？你就能死吗？”南宫玖强势地看着白若，“这世上哪些人该死？哪些人不该死？白茹你不要看轻自己！”
“不是我看轻自己，而是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而阿玖你是南国的公主，你身后还有一个南国，南国需要你，皇上需要你，南国千万的子民需要你。”白若开始冷静下来以理劝说南宫玖，“阿玖，你不要忘了我们这一路磕磕绊绊，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就像你离开南国时说过的那样，如果手中握着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国家的命运，那就必须学会冷酷无情。阿玖，以后的路还很长，你必须学会冷酷无情，这次，就从白若开始，好吗？”
“我所说的冷酷无情不是对自己人……不是……文姐姐和灵儿已经……我不想变成一个人……”南宫玖拼命摇着头，“白若，你还记得即墨师父吗？你至少应该知道他的医术很是高明，他一定能解我们身上的毒。我知道他在哪里，你和我一起离开东国，一起去找即墨师父……”
“阿玖，就算白若死了，也一定会陪伴在你身边……”
“砰”的一声，关着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南宫玖自然反应地往门的方向望去。
就在这一瞬间，白若趁南宫玖放松了警惕，双手握紧利剑，用了最大的力气，将剑狠狠插入了自己的胸口：“阿玖，回到南国，好好活下去。”
南宫玖刚转头看向门口，就感觉到手中的剑被用力往外一扯，再转回头来，手中的剑已经深深地插进了白若的胸口。
“好好活下去。”白若用安慰的微笑告诉南宫玖不必为她难过，死亡是她自己选择的，南宫玖不必自责。
与此同时，破门而入的萧子语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掌推开南宫玖，抱住血流不止的白若，向门口的宫女大吼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门口的宫女被眼前血腥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听到萧子语的命令，叫喊着跑去传太医。
惊恐万状的南宫玖望着鲜血直流的白若，瞬间浑身无力，被萧子语一推，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手中沾满鲜血的利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此刻躺在萧子语怀里的白若亦是惊愕失色。
安妃说过会派人来撞门转移南宫玖的注意力，让她趁机自杀。只要她一死，安妃就会给南宫玖和萧子语解药。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来人竟是萧子语。让萧子语看到这样一幕，必定会误会南宫玖。那样，南宫玖不知道会有多么的痛苦。
然而白若再想开口为南宫玖辩解时，她已无法发出声音，无论怎么挣扎，喉咙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于是她只能用悲伤的双眼看着萧子语，一个劲儿地摇头，想要告诉萧子语事情的真相不是像萧子语所看到的那样。
“白……白……白若……”南宫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白若是死在了自己的剑下。她惶恐不安地向白若那边伸出颤抖不已的手。
“滚开！”萧子语一声怒吼，狠狠地恨了南宫玖一眼，横抱起白若往屋外走去。
无法触及的背影。
颤抖的右手停留在空中，南宫玖模糊的双眼没了焦点，空洞得可怕。萧子语最后的眼神让南宫玖心如刀绞。憎恶，愤恨，愤懑，恼怒，鄙视，鄙夷……如果说以往还对萧子语抱有幻想与期望，那这一个眼神，就斩断了所有希望。
本来陈大将军和萧子珏已死，南宫玖和萧子宸的交易完成，她可以回到南国去，可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日舞嫔派问之给萧子宸送些糕点去，在宫殿里恰巧碰上了林婕妤宫里的太监来向萧子宸禀报林婕妤染上了疾病。
萧子宸想着林婕妤平日里爱吃各种糕点，于是就顺手将舞嫔送来的糕点赏赐给了林婕妤。
病中得到皇上的赏赐，这份恩宠是任何一个嫔妃求之不得的。一拿到糕点，林婕妤就喜滋滋地开吃。然而当林婕妤吃了几块舞嫔的糕点后，竟当即毒发身亡。
林婕妤被舞嫔的糕点毒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萧子宸的耳中，萧子宸立即派人去凝香阁捉拿舞嫔。
可是当侍卫到达凝香阁的时候，舞嫔已经服毒自尽，死在了雪地里。
混乱中，南宫玖在舞嫔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封血书。血书是澄清毒害萧子宸是舞嫔自己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并以死明鉴。
南宫玖让众人看到了舞嫔确实留下了血书，但没有让众人知道血书的内容。接着她便利用血书，与萧子宸里应外合，将刺杀天子之罪扣在了萧子珏的头上。
一旦抓住机会定了萧子珏的罪，萧子宸就不会给萧子珏翻身的机会，斩草除根，无论萧子珏有怎样的靠山，都只有死路一条。
自此，南宫玖与萧子宸的交易完成。萧子宸必须履行承诺让南宫玖回到南国。
当一切进展得太顺利的时候，飞来横祸插了进来。
南宫玖、白若还有萧子语被安妃莫名其妙地下了毒。安妃告诉南宫玖，只有南宫玖杀了白若，她才会交出解药。
又是一次残忍的强迫交易。
安妃也将此事告诉了白若，所以为了救南宫玖和萧子语，白若主动带着剑来找南宫玖。
接下来的事，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
白若终究是走了，南宫玖没能送她最后一程。
冬日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惨淡的乌云像棉花一样被扯得支离破碎，让人看不到希望。
南宫玖坐在院子里，目光涣散地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寒风无情地缭乱了她的发丝，让本就憔悴的她更显沧桑。近日来南宫玖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整个人消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南宫姑娘，安妃娘娘来了。”紫苏悄悄地走到南宫玖身边，有点难为情地说道，“是静妃娘娘让安妃娘娘来的。”
南宫玖吩咐过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要打扰她，若有人找，都以“身体不适”来打发。
今日来探望静妃的安妃得知南宫玖整日不振，所以主动提出说愿意来开导开导南宫玖。静妃一直担心一蹶不振的南宫玖会出什么问题，所以任何方法都值得一试，自然接受了安妃的好意。
既然静妃都发了话，来者又是贵为妃子的安妃，紫苏只好硬着头皮来向南宫玖禀报。
放空的南宫玖久久没有回答，仍然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望着天空，一动不动。
紫苏焦急地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当犹豫之时，安妃带着凭栏过来了。
安妃向紫苏使了个眼色，紫苏立即会意与凭栏一起离开。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万念俱灰的南宫玖和来者不善的安妃。
“我可不记得这毒会发得这么快啊。”安妃一改人前温婉可人的模样，装着一脸狡猾的无辜样，“难道这毒在你身上发生了异变？看来，我这解药是解不了你身上的毒了。”
南宫玖轻轻闭上眼睛，没有理会安妃。
“真没趣儿。”安妃理了理自己的裙子，坐在了南宫玖的旁边，“我说话算话，解药肯定会给的，只不过嘛……”
安妃把最重要的话说到一半，想要引起南宫玖的注意。
可是南宫玖依旧闭着眼睛，纹丝不动。
“唉，既然你这么想当死人，那就当吧。”安妃随意地靠在桌子旁，用手托着下巴，“解药我会给，可是只给一个人的量。至于这解药给谁，由你来决定。我对你好吧？这么重要的事掌握在你的手中。若是你自己要，我会先给你一些延缓毒发的药，等你亲眼目睹萧子语被毒给折磨死了之后，再给你解药。哦，对了，忘了给你说，这毒药，可是用北国几十种奇毒炼制而成的，除了我的解药，估计只有阎王能救你们。还有就是，这毒是慢慢发作的，会持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那痛苦得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会将人折磨到想用自杀来了结自己。唉，可是身边的人肯定不会让中毒的人自杀，哼，可以好好享受生不如死的滋味了。等死的绝望会让人身未死而心先死。所以啊……若是你要给他，那……”
还未等安妃把话说完，南宫玖睁开眼，起了身，直径向屋内走去。
安妃看着进了屋，关上门的南宫玖冷笑道：“果然是个死人。”
南宫玖坐在房间里，直到屋外完全安静下来，她紧握着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既然她可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次又一次的下毒，为何不直接对萧子宸下手！不停地对不同的人下手好玩吗？她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萧子宸的防范，让她功亏一篑吗？她到底想干什么？”
南宫玖越说越气愤，挤压在心中的怒火几近爆发的边缘。
“公主请息怒。”藏在屋内的荆琰现了身，训练有素的他习惯性地压低声音，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
“她是怕杀了萧子宸自己也会死，想要多活几日吗？既然想要苟延残喘，何必要冒险毒杀其他人？或者她是想玩杀尽身边人的游戏？”南宫玖发泄着心里的愤恨，冷笑道，“哼，萧子宸是什么人，为了铲除异党，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可以杀，他还会在乎谁呢？”
“公主，恕荆琰冒昧，如今最重要的，是尽早离开东国……倘若萧子宸变了卦，事情就不好办了。”荆琰知道承受着各种压力的南宫玖是有多么的痛苦，想要尽量帮助她。
“我不会走！她杀了白若，我必须杀了她！”南宫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杀人偿命，何况她身上有太多条人命，我怎能放过她！”
“公主你身上有毒，当务之急是解毒……”
“荆大哥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她宁愿死，也不愿交出解药。既然我必死无疑，那我就要与她同归于尽！”
“公主，虽然荆琰无法解此毒，但荆琰的师父一定能解此毒。请公主先离开东国，随后荆琰会保护公主去找荆琰的师父。至于安妃，她早已与东国皇后结下大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萧子宸既然可以为了铲除异党牺牲他唯一的皇子，那对于他来说，为了铲除他国奸细，牺牲一个皇后又算得了什么？所以安妃必死无疑。公主真的不必为了这样一个小人而冒险。”
“万一她没死呢？万一根本不像我们想象的这样呢？万一……”南宫玖一把抓住荆琰的双臂，说着说着快要哭出来，“可是……可是白若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还是被我……被我……”
“请公主相信荆琰，没有万一。”荆琰低头注视着南宫玖，坚毅的语气中带着柔和，“但是如果公主出了意外，那一切就真的完了，更别提什么报仇了。只有人活着，才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南宫玖低下头，泪水在眼中打转儿：“我到底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我真的要奔溃了……没法再装坚强了……可是，我又好恨这样软弱的自己，这样反复无常的自己……好累……”
“公主，请先离开东国，荆琰会带公主去寻找荆琰的师父解毒。”此时的荆琰说话特别小心翼翼，很怕触碰到南宫玖心里的痛处，“只有活着，才能做想做的事情。”
“好……离开东国，再也不要回来。”
离开的那天下着大雪。
银装素裹，雪花纷飞。
南宫玖戴着白色的披风，里面穿着白若送给她的衣服。
静妃是萧子宸的妃子，自是留在东国。
情窦初开的南宫雪灵心有所属，认定的那个他，人在东国，于是也心甘情愿地留在东国。
物是人非，人心已变，不再是最初的模样。既然每个人都做出了自己不同的选择，那就没必要强求。
除了萧子珏派来送南宫玖的队伍以外，南宫玖没有带走任何一个东国人，包括紫苏。
那日一早，与静妃、南宫雪灵简单告别后，南宫玖踏上了回国的道路。
一年前来东国的时候，虽说是作为人质，可是却有故人的陪伴。温柔的白若，沉静的南宫安文，可爱的南宫雪灵。一路上几人说说笑笑也算苦中作乐。
如今，本该欢喜的回国却显得冷冷清清。白若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南宫安文成了东国的静妃，南宫雪灵成了有自己选择的少女。最后剩下的，只有南宫玖，遍体鳞伤的南宫玖。
马车驶缓缓离东国皇宫，驶离了这个悲伤的地方。
“吁——”随着车夫的喊声，马车停了下来。
“参见四王爷。”
听到外面的响动，南宫玖抚摸着身旁的流觞琴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是会来。
起身，下车。
队伍前方的萧子语身着黑色武服，手持长剑，器宇轩昂地骑在马上。脸上依旧是冰冷得不能再冰冷的表情。他的肩头有些许的积雪，想必已是“恭候多时”。
看见南宫玖下了马车，萧子语一个利索的飞身，平稳地落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向南宫玖走去。
九年前，你亦是穿着一身黑色的武服。那时的你，没有现在这么高，没有现在这样沉着稳重……可是那时的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师父。
面对萧子语，南宫玖很是坦然，没有丝毫的害怕，没有特意的回避。静静地站在原地，直直地望着向她走来的萧子语。
就在萧子语到南宫玖面前的那一刹那，萧子语手中的利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南宫玖的肩头。
周围的东国侍卫都慌了神。他们奉命护送南宫玖回南国，可是来者却是东国的四王爷，身为东国的士兵，是绝对不能对四王爷兵刃相向的。
南宫玖没有任何的闪躲，硬生生地用身体接住了这一剑。
随着利剑的刺入，南宫玖的肩头被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还有的鲜血像藤蔓一样爬满利剑。
“我答应过她不会伤害你，可是这一剑，我必须为她而刺，这一剑，是你欠她的。”萧子语的声音冷得比这利剑还要可怕，愤恨的眼神直插南宫玖的心脏。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拔出刺进南宫玖肩头的利剑，头也不回地离去。
渐行渐远的黑色身影被纷纷扬扬的雪花模糊，渐渐消失在白色的尽头。
雪地上留下一串刺眼的血迹。
南宫玖捂住肩头的伤口，身体无力地跪了下去。与此同时，喉咙里涌出一股不可遏制的血腥味，刚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大量的污血就从她的口中呕了出来。暗红色的污血从指缝间倾泻而下，如墨水滴在宣纸上一般，在雪白的积雪上浸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最痛的，是心。什么伤口，什么毒发，都抵不上心里的疼痛。多年的等待，战场上的偶遇，东国皇宫之中发生的点点滴滴……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因为他，绝望之中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份希望，自己默默细心呵护，万般珍惜，却眼睁睁看着他亲手将这份希望撕得支离破碎。
曾经自欺欺人地想要否认和隐藏这份感情，可是在事实面前，再多的掩饰都无济于事。真实的感情被赤裸裸地拉了出来，无处可逃。
越是在乎，就越是心痛。
这一剑，是我欠你的……
周围的侍卫被眼前惨不忍睹的画面惊得手足无措，一个个伫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下一刻，一个急速的身影掠过。眨眼间，雪地上那个娇小脆弱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一连串奇怪的事情让护送队伍傻了眼。
荆琰将奄奄一息的南宫玖抱在怀里，点了穴为南宫玖止血。奔走的路上，抱紧了，怕伤到本就有伤口的南宫玖，抱松了，又怕快速的奔走会落下南宫玖。诸多的考虑竟让武功盖世的荆琰在寒冷的冬天遍体生津。
起初荆琰和南宫玖商量好，南宫玖暂时先独自和东国的队伍同行，荆琰暗中为南宫玖输真气延缓毒发。等到南国接应的队伍来了，表面上是随着南国的队伍回宫，但暗地里荆琰会护送南宫玖去找即墨无言解毒。这样既不会引起东国的怀疑，又可以确保南宫玖没有生命危险。
临行前，早有预感的南宫玖再三叮嘱荆琰必须按计划行事，不要因为自己遇到危险就现身，她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对于南宫玖的命令，荆琰自然是必定遵守。但是当荆琰在暗处看到南宫玖被萧子语刺伤肩头时，不得不开始动摇。而紧接着毒发吐血的南宫玖彻底让荆琰再也无法坐视不管，就算会毁了大局，就算会引起东国的怀疑，南国的慌乱，他都必须救走南宫玖。
荆琰的突然出现让南宫玖意识到自己的获救将会引起东、南两国的混乱。可是此时万念俱灰的她再也没有心思去思考更多的事情。冰冷的身体只渴求温暖，心力交瘁让南宫玖在荆琰的怀中昏睡了过去。
只有人活着，才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