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琴见冬生高兴,遂又接着言道:“这位海月——海老大人,好生了得,秉性刚直不阿,办事八面玲珑,因仕途通达,青云直上,深得圣上欢悦,虽是节制一省军政的巡抚,却被圣上封为一品大员,可见此人能力非凡。又幸与小的有过师生之宜,不过已是早年间的事了,后来小的因久考不第,沦落为蓬蒿之人,也就更加高攀不上了,故而愈发疏远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冬生听罢,显然有些着急,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儿希望之火,眼看又要熄灭,不免有些沮丧。
“大人莫忧,容小的细细道来,离此不远有座知名的大山,唤作云梦山,山里有座古刹,唤作楞严寺,寺内有位德高望重的主持大和尚,法号唤作了无的,与小的交情甚密。我二人闲时,也时常在一起品茗对弈,谈经论道,颇为投缘。实不相瞒,半年前正是这了无大和尚,突然告诉我,言说小的福星到了,若得此人辅佐,日后仕途必然通达,可谓一帆风顺,还命我采些专治跌打损伤之类的草药,速速回来等候。果不其然,当小的采药而归,恰就遇上了您——知府大人,被那涛涛江水冲上岸边,因而,小的便将您背了回来,施药救治,呵护至今。”
“原来如此!这世上竟有如此先知先觉的高人?可这又与海月老大人有何干系?”冬生颇为疑惑。
“大人容禀,这了无大和尚,与那海老大人过从甚密,皆因那海老大人笃信佛法,尤其上了年纪之后,更是经常到庙里烧香礼佛,若得这了无大和尚的一纸书信,你我再一同前往省府,拜见这位海老大人,诉说冤情原委,求他老人家定夺,我看事成已是十之八九。”
“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说走就走。”冬生说着就要起身。
“不可不可,眼下天色已晚,且那云梦山道路崎岖,野兽横行,此番若去,恐遭不测。依小的之见,你我且就安歇,养足了精神,待明日天明,再走不迟。”苏琴劝道。
“也罢,就依你。”冬生无奈,也只好听他的了。
于是二人草草收拾,便各自安歇,冬生睡里屋,苏琴睡外屋,那苏琴很快就鼾声如雷,可冬生却是无法合眼,他望着窗前婆娑的月影,想着身前身后之事,思如潮涌,尤其担心家中年迈的老母,以及已有身孕的爱妻玉翠,故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眼看月影西移,晨曦乍起,转眼已是四更天了,那冬生方才昏昏睡下。可是不久,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马嘶长鸣,就听那苏琴在窗外喊道:“大人快快请起,小的已预备好马匹,你我需早早赶路。
冬生闻言,赶忙起身,那苏琴已挑帘进来,把怀里抱着的一身干净的儒生装束,递与冬生手上,然后恭恭敬敬的倒退一步,拱手言道:“大人且将就着更衣,小的已预备好吃食,请大人草草用些,小的就在外面牵马等候。”说完退了出去。
冬生心存感激,遂快速更衣,系好宝剑,又到外面吃了块点心,喝了几口茶水,适才出得屋来。
但见满天星斗,浩瀚虚渺;晨曦乍起,混沌未分,心情更是茫然而不知所终。
那苏琴早已牵过马来,道了声:“大人请。”并扶冬生上马,于是二人飞马前行,一路朝云梦山楞严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