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纯虽然本没有与对方动手的意思,但他眼见蓝睿只一句话就说动吴莎,心中仍然觉得十分难受。故而他一时只是呆立不动,竟没有立即遵从吴莎的意思。
“谢纯,你……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吴莎原本对谢纯还有几分哀求的意思,但此时见谢纯不肯退让,不由地又生出一丝恼怒。
谢纯瞧见吴莎真对自己动了气,不免有些不安起来,呆立片刻之后,最终还是默默立刻退到吴莎身旁。
吴莎见谢纯终于退让,此时也多了几分自信,于是又向吴粲道:“吴粲哥哥,你也跟蓝启少主和好吧?”
吴粲虽然并不把谢纯的退让放在眼里,然而蓝睿和吴莎先后劝解,他也不能丝毫不加理会。于是他便冷冷道:“我自然是想敬蓝少主三分,但却不知道人家领不领这个情?”
蓝启那边原本还想得势不饶人,但好在蓝睿及时劝止。蓝启碍于弟弟的面子,终于也道:“哼,我与三弟还得赶着为家叔上任大司马的事情置备酒席呢,刚才的事情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但我还是奉劝少司马一句,以后可不要在背地里说别家的不是了。若是论到这隔岸观火、保存实力的本事,又有谁能比得上你们吴家呢?”
“蓝启,今天我看在妹妹的份上才让你三分,你可不要又不知好歹了!”蓝启后半句话一出,吴粲未免又动起怒来。
“粲儿,别说了……咱们既然已经吃完饭,还是赶紧回去吧。”原本旁观的襄林公云贺听说新任大司马蓝预将要过来,终于也开口催促吴粲离开。
云贺说完这话便匆匆起步前行,吴粲只得不再与蓝启争执,紧随着云贺准备下楼。谢纯早已觉得在这里十分憋屈,竟也不管吴莎便先行一步。吴莎则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蓝睿几眼,这才终于也移步离去。
等到一行人走出酒楼之后,云贺这才终于叹息道:“唉,你瞧瞧蓝启那副傲慢模样,蓝家怎么出了这样一个跋扈子弟!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若是再遇上了蓝预,只怕又要丢一番颜面了……”
“伯父您如今也领教了蓝家的嚣张气焰,若这样忍让下去可不是办法。小侄先前所提的建议虽然只是针对东夷,但等咱们两家削除了后顾之忧,要想对付蓝家那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不知您是不是可以再考虑考虑?”
云贺听了轻叹一声,却只是不置可否地当先钻进马车,吴粲见状也只得面露无奈之色。于是云贺、吴粲、吴莎便各乘一辆马车,而谢纯则骑马在一旁随侍,众人便匆匆地向着云、吴两家的府邸行去。
谢纯途中仍然还在为酒楼中蓝睿之事而郁气难解。既然吴莎仍然对蓝睿那般痴情,那自己陪在她的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他也听说蓝睿已与李家的小姐定亲,那么吴莎与蓝睿之间只怕也没有多少可能。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又可能有那么一丝的机会?
与此同时,吴莎的心中又如何不是愁肠百结?那蓝家幼子蓝睿从小便生得俊秀文雅,十足一个佳公子的模样。她虽然小时在津口见了蓝睿几面之后便情迷于他,然而她本就罕有与蓝睿见面的机会,蓝睿对她也一直是不冷不热。
自从得知蓝睿已经订婚的消息之后,她更是对于这份感情丧失了信心。只是今日再度与蓝睿相见,心中仍免不了又伤感一番。即便她贵为大司命吴显的孙女,终究还是对有些事情无能为力啊!
伤感之余她不免又想到谢纯。刚才蓝启出言暗讽她时,谢纯主动站出来维护自己。然而她却因为蓝睿的请求而强令谢纯退让,谢纯会不会因此而生自己的气呢?
她正准备掀开帘幕抚慰谢纯一番,突然却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混乱嘈杂之声。“怎么了?”她只得将原本到口的话收了回去,转而向马车外的谢纯询问起前方状况。
“不太清楚,好像是前面的侍卫与人起了冲突,我也去前面看看吧!”
谢纯先一步便注意到了前方的状况,只不过起初并没有这么大动静。眼下既然吴莎也向自己问起,他便决意亲自去前面加以了解。
“那……那你小心些,有什么问题就找吴粲哥哥……”明明只是去探察一下情况,吴莎不知怎么地却说出了这样关怀的话来。
越过吴粲和云贺的马车之后,谢纯便来到了最前方冲突的位置。原来对面也停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而双方的侍卫则均不肯向一旁让道。
谢纯稍稍注意起对方几人的服饰,只见他们的衣襟并没有湛江人这般宽大,而瞧着对方的长相,更不似是湛江族人。他心忖对面可能是哪位不知礼节的夷族权贵,因而也并没有将这些人当一回事。
“对面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肯让道啊?难道不知道襄林公和少司马在这里吗?”谢纯一来便向开路的侍卫们了解起情况。
“对面马车里的就是长洛灵女寒烟!”吴粲的侍卫长小声地向他耳语。
灵女寒烟?谢纯心中微微有些吃惊。他昨日下午才刚刚在联盟大会上见过此女,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碰上了对方。不过若是这样的话事情可能还真不太好办,吴氏与长洛国之间矛盾颇深,只怕今日没有任何一方肯轻易让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是免不了要与对方动手了,谢纯心中暗暗想道。
他不免又仔细地打量了对面几人,只见他们正在对峙的共有六人,而己方连同自己在内则有八人。而且他经过与云英人的几次交手后,对于自己的实力也有了更多的信心。
虽然他对灵女寒烟的品性尚不了解,但是吴莎对于长洛国的昭宁则非常厌恶,加上吴粲也处处讲说长洛国的不是,故而他对于长洛人也都没有什么好感。这样一来,他便决心要以武力迫使对方让步了。
“我们灵女大人尊贵无比,从来没有给别人让路的道理,尤其你们还是吴氏的人,那更是丝毫没有让步的可能!”对面为首的一名清瘦中年冷冷说道。
“这里是两江国国都,可不是在你们自己的属国。少司马大人身为国家元老,更不可能给属国的臣民让路。你们若是还不知好歹,那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谢纯更加强硬地回应对方。
“好,看来你小子倒是有些胆识,那今天咱们便在这里好好较量较量!”
虽然旁边有人以长洛语轻声劝阻,但那名清瘦中年却并不理会,而是立刻便抽刀出鞘。本来双方就都存了动手的心思,见此举动后在场的其余人也纷纷亮出武器,双方竟真就要在这街市上争斗一场。
谢纯虽然出言挑衅对方,却也并不打算主动出手。然而很快后方就赶来了一名侍卫,此人对着刚才谢纯询问的侍卫长耳语一句后,那名侍卫长便大喝一声“上”,接着便抢先发难动起手来。
谢纯心知肯定是吴粲传来了动手的命令,不过这也正合他的心意。于是他便趁着吴粲的侍卫长扑向对面清瘦中年的时机,立刻挥出几道剑气向其余几名长洛侍卫攻去。
被谢纯攻击的两名长洛人迅速便将谢纯的剑气挡了下来,竟然都是精通法术的样子。尽管谢纯他们这边在人数上占了优势,然而交手之后竟然也只是势均力敌。
谢纯这几日得了丹药的辅助,自觉在法术上又有了精进,所以此次存心只以法术攻敌。然而对面的长洛人却似乎修为不弱,尽管他是与另一名侍卫以二敌一,一番交手下来,此人不但自身毫发无损,谢纯与那名侍卫反而都被伤到了一次,着实让谢纯大吃了一惊。
更加不妙的还是与对面清瘦中年交手的那名吴粲的侍卫长。起初那清瘦中年只守不攻,看似只是能勉强接招的样子。可没想到对方一出手便极其狠重,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那名侍卫长不防之下被一记凶猛的烈火斩劈中,顿时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下变起仓促,形势自然更加不妙。谢纯只得舍开对敌之人,集中精力去抵挡那名清瘦中年。好在另外多出来的一名侍卫也同样赶过来相助,总算使他稍稍减轻了些压力。
谢纯与这名中年人交手后,很快发觉对方的修为其实也并算太高,不过此人的烈火斩倒是使得极为精熟。不过尽管此人故技重施,企图诱使谢纯轻敌,但谢纯有了前车之鉴,加上他的身手本就十分敏捷,故而一连两次都避过了对方的攻击。
谢纯觑出清瘦中年施法的空当之后,立刻示意另一名侍卫从旁协助,接着便一剑猛地朝对方刺去。他这一剑来势极猛,并且其中也暗藏了几种变手,一般的法师绝对难以避开。
然而令谢纯惊讶的是,这人见谢纯想要与他近身搏斗,居然闪都不闪,直接挥刀将谢纯的攻击硬接了下来。二人刀剑相交之下,谢纯便意识到此人劲力竟然远强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