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毫不客气地连点几分藕粉桂花糖糕,绿豆糕和花生酥。这三样都是她自小吃了十几年也不厌的食物。不一会儿小厨房便端了来。等不及那人放下,宋予已孩子气地迫不及待拿了一块放入口中。糕点做的十分小巧,甜而不腻,糯软入口即化。
萧倾峰笑看着她像兔子一样一点点吃着糕点。看了看天色,他起身,“好了你们慢慢玩吧,晚上记得早点回来。”他大步走出镜黎阁,走至门口时望着莲花池的方向垂了垂眸,方离开。
“为什么霍云香对你如此献殷勤?”宋予把一块糕点递至苏子洛唇边,苏子洛一口吞下去,瞥了眼门口不以为然:“因为我是瑞以楼楼主的女儿。”
瑞以楼?瑞以楼是整个京城乃至弥玄大陆最大的酒楼,里头囊括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味,一应美食只要是曾经出现过的瑞以楼都有。越是稀有越是昂贵越养生越难求,且一般人不得入。有缘人字会让他享用,而无缘之人即使是官宦也休想踏进瑞以楼一步。单是能找来有些菜的材料就需大量人脉,而里面任何一道菜的配方都不为外人所知,瑞以楼的人说不出,也写不出。
这便是瑞以楼奇怪之处。
苏子洛好奇地环顾四周,“我可以参观一下吗?”得到宋予的同意,苏子洛起身走了一圈。单单那架紫檀木屏风就价格不菲,霞影纱也是稀罕之物。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上墙上那一把剑的价值。
那把剑通体幽蓝,剑柄精致地刻着几丛藤蔓,剑鞘为浅蓝色。表面虽蒙上了一层薄灰,仍掩不住它的风采。外观已是巧夺天工,想必里面也是锋利至吹毛断发毫不费力。这剑应该有些年头了,年岁越久则剑气越浓。每一把古剑到最后,都会拥有自己的剑魂。
“如此好剑怎虚设在此?”苏子洛说着,伸手想要碰一碰剑,靠近其一寸时,剑倏然喷涌出一股寒气幽幽笼罩其四周,若非苏子洛反应快及时缩回了手,只怕此刻手已尽废。寒气冰冷刺骨,仿佛雪粒子。
岑璃虚行一礼,“会苏姑娘,这剑是先夫人所留之物,除了先夫人无人能用此剑。先夫人死后也有不少窃贼来盗剑,无奈剑气凌人,无人能碰所以一直荒废于此。”
苏子洛颔首。宋予开口,“过会儿你与我们一同去街上有玩吗?”
岑璃眼中闪过一丝向往,随即又黯淡下去,“奴婢就不去了。”
看她欲去而又拒绝的模样似乎有内情,宋予追问:“为什么啊?”
岑璃苦笑着摇摇头,“奴婢自小就害了暮时必犯困的毛病,因而每日暮时必安寝。”
细细想来似乎的确如此,每日暮至后来伺候她的便是别的丫鬟,从未看到岑璃来过。只是观其面容并未有不妥之处,身子也不虚弱,怎会有如此毛病?不能去也罢,苏子洛又赞叹了一会儿屏风上的画如何精致,临近日暮之时,方与宋予出去。
薄暮笼罩了长街,整个京城都浸没在淡淡的暗色之中,一盏盏黄色的灯长明在畔。五颜六色的彩灯横亘在长街之上,糖葫芦晶莹的糖衣泛着光映在过路人的瞳仁中。各式各样卖手工艺品的小摊旁都已围了三三两两的人。酒楼的小二不断点头弯腰向过路的人发出邀请,“客官,进来坐坐吧?”
苏子洛带着宋予到了瑞以楼。瑞以楼仿佛高山拔地而起,朱红粗柱与黑色瓦片格外醒目,而鎏金大字与楼内掩不住的热闹,昭示着酒楼的繁华。门口守着两个红袍黑带男子,见到她全都毕恭毕敬性礼。进门之后同样,连路经过的侍女、掌柜都对她行了大礼。
苏子洛带她到顶楼一个门上挂着刻有“苏”字木牌的房间。里面陈设几乎全是朱红黑纹的格调,唯一架花开富贵屏风上以金线点蕊。一鼎青瓷香炉正袅袅生烟,淡淡的熏香弥漫在整个房间内。这房间很大,外头就是露台,站在上面整个京城的风光都一览无遗,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人头攒动全都清清楚楚。
进来不一会儿方才的掌柜便拿了两分菜样来,分别递给苏子洛和室友:“二小姐,客官,菜样。”
宋予觉得客官两个字实在是别扭,便忍不住开口:“直呼我宋姑娘便可。”
掌柜的点点头,打量了她几眼,心下纳罕着。二小姐脾气一向奇怪,甚少结交外面的女孩。可这个宋姑娘不仅和她关系挺好的样子,二小姐还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且这个人还……
身怀异香。
是群芳髓的味道,取百花之精髓炼制出的奇香。可她身上的群芳髓又带有别的什么味道,闻着远比群芳髓还清香沁人心脾。
苏子洛为宋予简单介绍了一番瑞以楼的招牌名菜,推荐了几样,待宋予点完,自己又轻车熟路地点了素日必点的几样。掌柜的一一记下来,不禁再看了宋予一眼。二小姐为宋姑娘推荐的都是瑞以楼招牌名菜,一般人求也求不得的极其养生之食,真是从未看到二小姐对人如此大方过。腹诽着,他为两人各斟了一杯千红一窟。
两人在露台上坐下,慢慢品茶。宋予眼眸在瑞以楼下方人群中。路人经过瑞以楼时大都是持以仰慕的态度,毕竟如此宝地谁不想进,只可惜,需要机缘。
一轮明月宛若白玉悬于高空,晶莹剔透。夜色里只有寥寥几颗星闪烁着,忽而一颗星急剧下降,空气中传来了轻微的什么破碎的声音。
宋予和苏子洛对视一眼,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