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字出口,上百把寒光闪闪的弯刀往惊呆了的商人头上落下。
木离华骤然发难,暴起反肘击在身后高举弯刀的士兵肋下,打得他吐血横飞,然后手腕一振,分别射出两块在林外就偷偷藏起的小石头,抄起落在地上的弯刀,往亦纳赤黑全力掠去。
注满真气的石头准确地打在哈步勒身后的士兵面上,那士兵颧骨碎裂,喷血倒地。
另一块石头急速飞往亦纳赤黑,被亦纳赤黑侧身闪过。
同一时间,百余颗人头落地,喷射的鲜血迅速染红空地。
亦纳赤黑才刚躲过飞石,发现木离华已经闪到身前,眼前刀光闪闪。
他来不及抽出武器格挡,马上往后滚地,狼狈之极地避开了木离华自以为必中的一刀,显示出与高大的身形绝不符合的敏捷身手。
木离华不惯使用这西域特有的弯刀,干脆弃之不用,把弯刀掷往亦纳赤黑,阻延他逃走,同时欺近身去一拳击出。
这拳是木离华全身功力所聚,非同小可,更加上他的天生神力,以及对亦纳赤黑谋财害命而生出的愤恨,含恨出手下拳风雷雷,吹起地上大量沙土枯枝,威势骇人。
这出乎意料的威力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亦纳赤黑心知再躲不过,大吼一声,也全力一拳击出,只要挡得住木离华这刚铸无比的一拳,手下当可赶到,乱刀把木离华分尸。
拳眼狠狠相击,发出一声骨折的清响,四泄的气劲卷起了地上沙尘,把交手的二人笼罩其中。
尘土散去,现出二人身形。
亦纳赤黑跪在地上,被木离华左手紧扣咽喉,再无反抗之力,右手软绵绵地垂下,痛得满头大汗。
手下见头领被制伏,纷纷止步喝骂。
木离华冷冷一笑,抬腿踢在亦纳赤黑折断的右臂上。
亦纳赤黑身躯一抖,黑脸发白,用怨毒的目光斜视木离华,依然没有痛呼出声,确实硬气。
手下纷纷噤声。
那带队出城的军官也不笨,马上拍醒了吓昏过去的哈步勒,用刀架上其脖,朝木离华喝道:“你还要不要他性命?”
哈步勒吓得瑟瑟发抖,颤声说:“木兄…”
那军官一巴掌扇在哈步勒面上,凶恶喊道:“住嘴!”
木离华看着哈步勒吐出血牙,心头大恨,左手送出真劲,震得亦纳赤黑连连吐血。
那军官收敛凶色,再不敢对哈步勒动手。
木离华冷冷说:“准备四匹快马,以及我的大挂囊!派两个人跟着,离城十里后我们交换人质!”
那军官喊道:“我怎知你会不会食言下手,害了大人性命?”
木离华低头对亦纳赤黑冷笑说:“城守大人,你的手下似乎不相信我呢?”
亦纳赤黑有气无力地朝那军官叫道:“照他的话去做!”
那军官应诺正要离去,被木离华喝止。
木离华说:“叫你的手下去即可!你留在这里!”
军官不敢不从,眼内凶光闪动,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叫过手下大声吩咐一番,挥走办事。
木离华暗中活动被反震得麻痹、到了现在才回复知觉的右手,对哈步勒说:“哈兄不要害怕!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
那军官报以无声冷笑。
很快几名士兵就带着四匹空马和木离华的大挂囊过来了。
木离华对那军官说:“叫你的人离开。最多不留下四人。”
军官依言行事,出奇地配合。
最后木离华制着亦纳赤黑,那军官押着哈步勒,三名手下牵马,一行人出了遍地尸体的枯林,分成前后离城远去。
走了估摸有十里,去到一片疏林边,木离华在后喊道:“好了!就在这里吧!”
前面军官和三名手下停步转身。
木离华说:“你们把人和马留下。退到五十步外。等我们上了马,再放你们城守大人!”
军官怒道:“哪有这种道理?一起放人!”
木离华摇头说:“你们有四人。我只得一人,还要照顾不懂武技的同伴,同时放人不是自寻死路么?”
军官说:“你需以真主的名义立誓,不得伤害大人!”
木离华冷笑说:“我,木离华,在此以真主安拉的名义发誓,在今日太阳落山之前,绝对不会再对讹答刺的城守,亦纳赤黑出手!否则叫我万箭穿心而死!”
军官放开哈步勒,与三名手下走开,走到一半时突然又回头重新抓住他。
哈步勒面色顿时变得惨白。
木离华心中一凛,心想莫非此人要反悔?
满头大汗的亦纳赤黑叫道:“客专!照他说的话去做!”
客专说道:“大人请再坚持一会!”
又对哈步勒说:“你也要以真主的名义立誓,不得伤害大人!”
亦纳赤黑醒悟过来,心中大叫侥幸,忙对客专这心思缜密的手下投去感激的目光。
只是木离华立誓不杀他而已,若是由满怀怨恨的哈步勒出手,真主也没话说。
客专待哈步勒起誓后,与三名手下远远走开,离四匹战马足有五十步。
哈步勒牵着战马,飞快地走到木离华身边,以感激的目光看着木离华,静听他吩咐。
木离华朝仍然心有余悸的哈步勒说:“哈兄!请将武器检查一番,然后上马!”
又对亦纳赤黑说:“哼!你今天真是好运!有个心细如发的好手下!”
亦纳赤黑在木离华起誓不伤害他后,竟敢驳嘴:“你们最好有那么远就走那么远!不要被我的骑兵追上!”
木离华冷笑说:“哈!你还没听出我言下之意。我只是说你今天好运有个好手下,但是你这个好手下就快要死了!”
亦纳赤黑亲身体验过木离华的厉害,闻言身躯一震,仍口硬说道:“客专武技不在我之下,又有三个士兵相助,我不信你杀得了他!”
哈步勒将系得密实的大挂囊解开,送到木离华面前,眼中的恨意毫无保留地朝亦纳赤黑射去。
皮制的大挂囊里,静静躺着木离华的蛇筋大弓和几枝箭矢。
大漠日夜的气温相差极大,拓木的弓体容易破裂损坏,善良的哈步勒便送给木离华一个大号背囊,让他好保管弓箭。
想不到现在成为报仇的凭依。
亦纳赤黑也见到了挂囊里的大弓,焦急大喊:“客专小心!”
远处的客专和三名手下不解地朝他看来。
木离华一把推开亦纳赤黑,快如闪电般从大挂囊中取出弓箭,瞄准七十步外的客专拉个满弦,放手射去。
箭如流星,瞬间闪过七十步距离,穿过客专的身体,没入疏林不知去向。
客专双目似要凸出眼眶,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低头难以置信看了胸前鲜血涌流的肉窟窿一眼,倒地死去。
三个手下惊叫着逃往疏林内。
但人腿哪里快得过箭矢。
“嗖嗖嗖”
三人背心中箭,惨叫扑地。
木离华收起弓箭,跨上战马。
哈步勒朝跌坐地上的亦纳赤黑狠狠说:“大汗不会放过你们的!”
二人策马狂奔离去。
走不到半个时辰,马儿渐渐慢了下来,至乎停住,显出疲劳的样子,任二人如何加鞭,就是不肯走。
哈步勒下马仔细检查,并把手沾了马汗,伸到鼻前仔细嗅了,变色说:“他们对马匹做了手脚!”
木离华冷静说:“幸好先前杀了客专,否则有此人主持追捕,将令我们的逃走难度大增。如今亦纳赤黑重伤,不可能亲自追来,必另派人来主持,这虽给我们增加了逃走的时间,但我们无马,终不免被追上。为今之计,只好潜回讹答刺城附近,偷抢得马匹再行上路!”
哈步勒自是对他言听计从。
二人远离马匹,在荒野步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天很快就黑了,茫茫夜色笼罩大地。
二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全力赶路,数次见到打着火把往东北方向而去的小队骑兵。
这些骑兵必是出动去追捕他们。
二人离城十多里,躲在条次道边上,只等天亮,就行劫过路商旅的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