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段距离,林默看到了信城一中的大门,仿古牌坊,青瓦飞檐,中间“信城一中”四个大字在清晨阳光下闪闪发光。大门里头,一棵老木棉树正开着寥寥而繁华的花。
林默走过侧门,正要往里走去,却听得旁边一柄遮阳伞底下传来一声低喝:“站住,把校卡拿出来!”林默只得转身走向那张放在遮阳伞下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平头男子,一个四十多岁腰圆体胖的中年人,皆是一身精神的保安制服。林默从口袋里拿出来校卡,那平头男子瞟了一眼,随即厉声呵斥着:“学校不是有规定吗,进出校门必须要佩戴校卡,别说我不提醒你,要是下次再这样,你就别想进去了。”
听着这位年轻保安仗势欺人的教训,林默神色不变,也不如何生气。事实上很多学生都不愿意戴这个狗牌子,平时进出校门也不见这些保安会一个一个的检查。要是换了别的脾气暴躁的学生,肯定掀桌子跟他干上了。之前也出现过有些学生跟保安对着干的事,那些散漫戾气的刺头学生早就看这些嚣张的校警们不顺眼了。
微低着头的林默忽然听到了两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正在老神在在看风景的中年胖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忙不迭地跑着去打开了大门。林默转头望去,一辆银色的豪车缓缓驶了进来,那胖子正躬着腰,右手向前伸指引着方向,一张圆脸笑得像朵花一般,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在平头保安不耐烦的摆摆手后,林默继续往里走去。这时,那辆豪车从他身边经过,一双清冷的眼眸望向车窗外。林默丝毫不觉,继续走路。在这双眼眸的主人看来,他不过和这花这草这树这石头一样都是风景的一部分而已。
林默对汽车没有半点研究,分不清复杂繁多的汽车标志,也看不出啥穷奢贵贱来,但是这辆车在这个学校却是人人皆知,由不得林默不知道。
林默回到教室,一大帮子同学已经在教室里吵嚷开来。坐回座位,林默拿出同桌要他帮忙带回家充电的平板,他的同桌王德兴接过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低声说道:“怎么样,精彩吗?”
王德兴是个高尚的人,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据说他收藏了近万部艺术片,熟悉九九八十一种姿势,学贯中西,登峰造极,是一等一的人才,在整个信城一中都颇有名气,不少男同学都慕名前来交流经验。
林默随意的应付下,就看到班长刘天生走上了讲台,教室里顿时安静了很多,正在聊天打闹吃包子喝豆浆秀恩爱的都停了下来看向黑板。班长刘天生在班上极有威信,除了长得帅成绩好家世也不赖外,组织领导能力也是一流,偌大个鱼龙混杂的班管理的整整有条,不出过什么大乱子。别的不说,就是那个打架狂人李建业在教室里都是安安静静的,上课睡觉,下课就去厕所抽烟,没有闹出过什么大事。当然,他李建业要是在外面做什么事,也没法管,更加管不了。
班长刘天生刚想讲话,教室门口走进个衣着光鲜的男生,见到班长便露出个和煦的笑容,喊道:“哟,班长早上好!”班长微微点头,让开身子,那男生就大摇大摆的从他身边走过。如此行事高调的也只有班上的杨阳了,此人钱多气豪,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精心打理,想跟他做朋友的同学能从教室门口排到学校大门。
杨阳走下来,先把手中拎着的精致昂贵的早餐放在宋冬绮的桌子上,可惜这位留着马尾的美女同学冷淡的拒绝了,杨阳也不气馁,转而贿赂她的同桌,这行为引来附近男生的一阵鄙夷。坐在不远的叶羽飞则冷哼了一声,杨阳回过头来挑衅的一笑,顿时现场充满了火药味。作为一个文科班,虽然女生数量不少,但大多平庸普通,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也就那么几个,宋冬绮不但容貌清丽脱俗,而且身材高挑,窈窕有致,引得学校里不少人觊觎。杨阳自诩为情圣,从幼儿园就开始泡妹子,而且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想着拿下宋冬绮也是时间问题罢了。
叶羽飞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身白衬衫,神情孤傲,眼神高冷,自命不凡心比天高。这家伙喜欢写些歪诗酸词,表达宏图霸业封侯万里的渴望,倾诉怀才不遇的苦闷,抒发缠缠绵绵的思慕,还没事写些无病呻吟的豆腐文章,酸不拉叽的。不过颇受一帮子小女生青睐,还有个什么狗屁白衣才子的称号。
这时讲台上的班长拍了拍桌子,杨阳就转身坐回座位。班长开始在台上布置着下午的大扫除的安排,并告诫同学们要遵守纪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下早读后有一场集会,在雄浑激昂的音乐声中学生们来到操场上排成松散的队伍。朝阳渐起,草地微软,林默眯起眼睛,看到主席台上站着几个领导。一会儿后,一场表彰大会开始了,林默班上猛人无数,除了刘天生、叶羽飞,会有余成林、宋冬绮、张可心、赵牧雪等,其中余成林更是凶猛得一塌糊涂,再次以超出第二名一截的成绩成为年级第一。
余成林家境贫寒,一副黑瘦模样,一年四季都是穿校服,冬季穿冬装,夏季穿夏装,每天晚上学习到一两点,是信城一中的标杆性人物,也是无数农家子弟的励志典型。只见校长张立德亲切的拉着余成林的手,笑容可掬,态度无比亲切热情。
看着台上那些人,有人眼神炽热,有人不屑,有人漠然,但不能否认这时他们是如此的光彩夺目,熠熠生辉。林默似乎听到站着前面的王德兴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米六多的身躯散发出莫名的气势,就在林默以为这位人才放下执念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时,他却突然间放了个屁,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和旁边的同学探讨起伟大的艺术来。、
散会后,人潮汹涌,小卖部里一下子就挤进了好几百号人。林默一个人随着人流走向教学楼,旁边都是三五成群的一拨拨人。走到教学楼下,林默看见整个教学楼的栏杆上都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仿佛楼下有绝世美女似的。透过前边人墙,林默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惊鸿一瞥,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了。
一会儿后,人群逐渐散开,林默走上楼梯,一旁的几个哥们正在兴致勃勃说着刚才那个身影。如果说宋冬绮张可心之类算是班花的话,那么这个一个月前横空出世的神秘人物就是那倾倒全校人的校花了,只不过人家背景太过神秘,也没有什么人不知好歹地去撩拨,最多是这样远远看几眼或是背地里八卦淡论。
林默走进教室,看到李建业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显然这家伙没有去集会,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一些平常学生必须要遵守的规矩完全不用在乎。王德兴已经坐在位置上拿着平板看了起来,林默坐下来,翻出语文书准备上课。
语文课上男同学们总是异常精神,因为新来的语文老师是个刚毕业一两年的美女,青春靓丽却优雅端庄,有着娇好的胸脯和修长的美腿,看得一众男生们眼睛发亮,心神摇曳。王德兴正瞪大了眼睛,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在语文课上叶羽飞总是如鱼得水,一有机会就拼命卖弄自己那点学识,而语文老师程云袖也对他颇为欣赏,不少女同学也在一旁叫好,看向叶同学的眼神那叫一个温柔似水。
一个班几十号人,有优秀的,有平庸的,有出名的,也有默默无闻的,林默长得普通学习马虎家境也一般,沉默少言,熟悉的人也不多,正是平庸默默无闻的类型。在同学生涯里,总有这样的人从你的身边路过,然后转瞬间便忘了他的模样姓名。不过想必很多人都不会在意,活自己的就好,管那么多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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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城位于丘陵地带,山势不高,绵延起伏,苍苍翠翠。
阳光正好,穿过树叶的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默走在一座青丘里的小路上,随手分开挡路的野草,行到一个开阔的地方,可以看见下面楼房高低错落,人车往来。天高云淡,清风缓缓拂过山草树木,林默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向里行去。
这小山虽然位于信城边缘,却很少有人涉足,而且信城的开发方向也不是这一带。山上多是松柏,因为没人管理而野草丛生,景色颇为荒凉。林默走了一会,一片竹林出现在眼前。
竹林清幽,寂寥无人,里面的一块空地上放着一个竹架子,上面清一色的摆满了不同材质不同样式的剑。有青色修长的竹剑,古朴简洁的木剑,甚至有厚重无锋的石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