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犹豫很久，还是让丈夫开车送她去上班。那次车祸后，她已经无法独自开车了。之前尝试过一次，但手会不自觉得颤抖，车速根本提不起来，车距的判断也失常了，分明可以通过的宽度，她都不敢过去。
但工作上，王晴丝毫没有马虎，重新规整了她不在期间的几个虎头蛇尾的项目。早晨例会，莫鹿迟到了，被她批评了一顿，底下的员工大气不出，清楚认识到，必须夹紧尾巴做人了。
这次回来上班，让王晴感觉气氛明显不对。表面上大家都和往常一样，但是对待莫鹿的态度却有微妙的变化，同情，关心，甚至是讨好。
王晴看着底下坐着的莫鹿，她早晨也许是起晚了，赶车跑得气喘吁吁的，现在额头冒着汗，脸颊通红。她的衬衫和短裙多处明显的褶皱，光腿着腿踩着凉鞋，没有穿丝袜。是夜不归宿才没有衣服可以换吗？
“莫鹿，你昨天加班到很晚吗？”正咬着笔盖的莫鹿，被王晴问得不知怎么回答了。“我看你精神不够集中，如果没休息好，今天早点回家。”
看来是多虑了，王晴怎么会知道她一晚上没回家呢……莫鹿认真地点了点头，背后渗出一层汗。
“下面我们说下最近的几家新客户的业务问题，和展群的合作是最近公司的重要项目，我会亲自跟进。。。”
莫鹿一听到游一川的公司名字，下意识抬头看向王晴。这时候，她要自己跟进这块业务合作，并且时不时看向自己，难道是对上一次的失利耿耿于怀？如果一开始，就是王晴去，事情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窘迫了。
谷连城并不知道，王晴今天回来上班，他没有留意手机上的未读短信。昨天夜里喝得实在太多，一早醒来，头痛欲裂。莫鹿昨天一夜未归，到底去哪儿了？给她打电话居然关机！他只想要当面问个清楚。就一路冲进销售办公室，最近他来这里的次数似乎比以前多，也不顾及是不是要避嫌。
刚开完会得莫鹿正准备去倒水喝，便被谷连城抓住，拉了出去。
“昨天你去哪儿了！”他气喘吁吁，抓着莫鹿的手不肯放。
“对不起。”莫鹿不想编谎言骗他，“昨天遇到了一些意外，手机又没电了。”她想要从谷连城手中挣脱出来，手臂都被他抓红了。
“意外？”他冷笑了几下，“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莫鹿后退了几步，“昨天让你们等了那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昨天。。。”谷连城努力表现得意犹未尽的模样，“菜的味道还不错，挺愉快的一次经历！”
什么意犹未尽？他到底什么意思？“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莫鹿脱口而出，一脸难以掩饰的惊恐。
“跟你一样，”谷连城故意顿了顿，戏虐地看着莫鹿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惊吓，然后心虚地低头不语。他几乎可以猜出来，这个女人彻夜不归的原因，只是想亲自证实下这个猜测。“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罢了！”
“澄澄没事吧，怎么我今天没有看到她来上班！？”莫鹿揪住他的西装，他的话什么意思？和我一样？他对澄澄到底做了什么？明明都警告过他不要招惹澄澄。。。
“我让她在家休息，今天不用来了。”谷连城这一副老板的模样，让人心里排斥，凭什么他总想控制所有人。
“你！”
谷连城拍拍莫鹿的手示意她松开，他看到王晴正路过莫鹿的身后，这时他终于冷静下来，作为一个老板，在公司和下属拉拉扯扯已经非常不合适了，现在又被王晴看到，这下很难收拾了。
莫鹿见谷连城表情异样地看着她身后，心觉不妙，自然是不敢回头，抓着他西装的手已满是汗。
不过王晴没有走过来，只是飘了几眼便离开了，谷连城才松了一口气。“回去见到王晴，你什么都不要解释，把这个给她就行。”谷连城从西装口袋掏出一个盒子，交给莫鹿，“放心。”
莫鹿接过小盒子，塞进口袋里，她并不好奇谷连城会送什么礼物给王晴，真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随身一直备着一个礼物，用于随时随地讨好女人。她点嗤之以鼻，万幸！还好自己没有喜欢上这样的花花公子。
莫鹿与王晴算得上私交甚好，但在工作时间，王晴还是领导，对下属要求严格，对自己也是一丝不苟。就是这样一个女强人，竟然也会有为爱昏头的一面。莫鹿看着王晴专心致志地研究文件，脑海里忽然浮现先前地下车库里，王晴和谷连城暧昧的模样，这画面让她脸红。她不是不能理解那种想要涉足禁忌的蠢蠢欲动，就好像有一团火，在胸口蔓延，让人烦躁和焦急。他们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寻求刺激。在尝试自己的道德底线同时，也在试探他人的容忍能力。莫鹿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所以自己也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吗？
下午连续开了四个小时的会，在所有人还没有做好连轴转的觉悟时，王晴给他们彻底来了一把收骨头。莫鹿都没有闲暇联系成澄，主要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难道要问，古连城有没有欺负你？真心不想这个姑娘被毁了，可又怕她沉迷太深，听不进去劝。
“给你咖啡！”同事叫了外卖，给莫鹿点了一杯。可能是看她会上吃力地撑着自己摇摇欲坠地脑袋，想给她提神。
不过在王晴看来，所有的都变味了。她看到莫鹿和古连城在茶水间里偷偷地交谈，他们没有故意避开别人，那样随意地拉扯，好像有着众人皆知的关系，这就让她很不舒服。所以平时一贯没人搭理的小妹，今天已经有人送咖啡了？所以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放在王晴办公桌前咖啡，她一口都没喝。“之前那起车祸的事情，还没完，勒索我就算了，现在我妈经常接到恐吓电话。”王晴换上办公室门，回到座位上。莫鹿现在自己面前，显得局促不安，这个姑娘单纯善良，但这些品质，在商场上并没有什么优势。反而容易给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机会。
“怎么会这样？阿姨不是都给过他们钱了吗？怎么还打恐吓电话？”莫鹿一不小心，把王晴的母亲私下给他们钱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晴并不太意外，皱了下眉头，当时真应该听谷连城的建议，一次性了结了这件事，贪得无厌的人，容忍越多就是越多的纵容。“我有一个信封，晚上我会给你一个地址，”王晴抬头瞄了一眼莫鹿，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麻烦你，帮我送过去。”见莫鹿毫无顾忌地点着头，王晴心里又有些动摇，但没有表露出来。
莫鹿没有多想，接过信封，就回自己座位去了。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应该是一张卡片，光凭手都可以摸出来。她不感兴趣，随即把信封塞到包里，只要收到地址送过去就行了，但愿不要太晚，不然这会澄澄铁定生气。
下午莫鹿去行政处还了今天开会用的投影设备，回来后，发现王晴的办公室，灯已经关了。自己手机里已经收到了一个送信的地址，看起来很眼熟的地区，但却说不上来，在哪儿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