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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让每一个人都用得起汽车 第一位使用流水线生产汽车的亨利·福特(3)

据说日薪5美元的工资制度正式生效的第一天,太多的人想要拥有这份高薪的工作,因此即使是在零度的低温下,仍有12000名求职人员围在福特汽车公司大门口。福特公司的工人们被拦在了人群之外,无法进入高地工厂,然而这些工人却不敢迟到,因为他们知道,这份工作太来之不易了,眼前这些人都是来和自己争夺这珍贵的饭碗的。于是,现有的工人和前来找工作的人之间展开了一场混战。这场混乱持续了两个小时之久,警察和保安根本无法控制局面,最后是高地消防部用高压水龙头放水驱散了人群。

8小时5美元工资虽然受到了工人的欢迎,但其他汽车制造商却对此表示强烈的愤慨,他们认为亨利打乱了汽车行业的整体秩序。许多企业领导人也站出来批评亨利·福特,说他的这一行为就是一家富得流油的公司所耍弄的一个花招。甚至有新闻记者跳出来说亨利·福特应该被送进精神病院。

对于这种质疑,亨利·福特说道:“作为领导者,应该比同行业的任何一家企业给工人更高的工资。当一个人得到的回报不仅仅是他所需要的最低生活标准,而且还大大超出了这一标准的情况,那么在他的眼中,它的工作便是使他感到最美好的事,相应地,他便会以最大的热情来回报工作。”

不过福特在8小时5美元的政策中,有一个特殊规定。如果你不符合下列条件,那么,无论你多么努力,多么有成效,都不可能享受5美元,而只能享受2.38美元的标准工资:

1.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已婚者,并乐意照顾家庭;2.如果你是年龄22岁以上的单身,那么,你要为人节俭;3.如果你的年龄在22岁以下,若有近亲或血亲获得你的帮助,那么你也可以享受。

为了核实情况,福特公司特别组织了一支30人组成的调查小组,成立了“福特社会学部”,专门负责去工人家调查其是否符合条件。只有符合条件的工人才能拿到5美元的日薪,因此,这项政策真正的实施是在宣布之日的几个月之后,也就是调查小组完成调查之后。亨利·福特解释说,他有义务保证福特汽车公司的利润不成为酒吧和妓院的财源,因此,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激励员工们向更好的生活方向转变,能够使员工们的生活更加正常。

1914年时,福特员工中有71%是出生在国外的,其中约有21%是来自波兰,16%来自俄国,其余的则是来自20多个不同的国家。亨利·福特能够敞开胸怀接受来自各个地方的工人,这让福特汽车公司赢得了更多的好名声。令人吃惊的是,福特汽车公司的“豁达”使底特律成了除中东以外世界最大的阿拉伯人聚居地。很多中东人听说亨利·福特的公司不歧视阿拉伯人,纷纷前往底特律。

一些曾在福特汽车公司工作过的工人后来回忆说:在福特的工人们得到了高工资之后,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多明显而有趣的变化。比如,最初那些工人的妻子们每天来为自己的丈夫送饭时头上都包着一块布,后来慢慢地戴起了帽子,再后来,衣服也变得漂亮起来。而那些辛苦工作的工人们也不再用手巾围在脖子上,而是戴上了领子。当星期天到来时,一些工人还会带着妻子儿女出去游玩。还有不少福特的工人已经拥有了一部属于自己的T型车。

在底特律城,作为一名福特工人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福特汽车公司发给每个工人的公司徽章是一块铜牌,形状有点像玫瑰花的花蕾,上面刻着鲜明的“Ford”字样,还有每个工人的编号。在当时的底特律,有了这个徽章就等于有了信誉,有了生活的保障。这个徽章代表着一种骄傲,因此许多工人即使是在星期天,也要把它擦得锃亮,戴在胸前,然后骄傲地走在大街上,迎接其他工厂的工人们投来的羡慕眼光。

日薪5美元在提高了工人的生活水平的同时,最大程度地激发了工人工作的积极性。一个负责某组件零件的工人在得知自己的工资将会提高一倍时,他的个人产量立刻达到了原来的两倍。当他被问及是如何实现这种进步时,这位来自匈牙利的工人用他不熟练的英语回答道:“我从福特先生那里得到2.5美元,我就为他创造250个零件;我从福特先生那里得到5美元,我就要为他创造500个零件。”很多工人像这位工人一样在加倍努力工作,创造他们的价值。

所有的工人都积极地投入到了提高生产效率之中,尽管劳动强度极大,可是工人们还是愿意在福特汽车公司工作。旷工和不辞而别的现象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每天无故旷工的工人比重从原先的10%下降到3‰,而劳动力的变更率则降低了90%。每个人都在拼命工作,因为有无数的求职大军在外面等着想要进入福特汽车公司,哪一位员工也不希望自己被别人所取代,白白失去一份日薪5美元的工作。

高工资产生了高效益,1914~1916年,福特汽车公司的税后纯利分别为3000万、2400万和6000万美元。根据当时一些学者的分析,按照“日薪5美元”政策实行后的生产和工作效率,亨利·福特当时甚至能为每个福特工人支付日薪20美元的工资。亨利·福特所得到的要远远多于他所支付的。更重要的是,日薪5美元带给他的不仅仅是高额的利益,还有名扬全国的美名。

亨利·福特还指出:降低工资是最容易也是最粗劣的解决方法,更无须评论这样做如何没有人性了。它其实是把管理者的糟糕管理全推到工人身上的一种做法。福特称经济衰退对厂商实际上是一种如何不用降工资而渡过难关的挑战。可惜的是没有几个人能赢得这种挑战。

T型车已经使得亨利·福特被看成是“工人阶级迄今为止最好的朋友”,而日薪5美元则使他成了“社会哲学家”、“新工业救世主”。在此之前,或许人们只知道T型车,而不知道亨利·福特,而现在,亨利·福特将会同他的T型车一样被历史所记住。

将慈善和生产结合在一起

在福特公司发展的繁荣时期,底特律的外来人口不断增多,社会问题也越来越严重,大街小巷有很多残疾人、智力低下者和刚刚出狱的犯人,根本找不到工作,亨利·福特也在暗暗关注着这一社会问题。

亨利·福特在自己的工厂内进行了一次全面调查,将工厂所有的工作按照不同的类型进行划分。他发现,工厂中的7882种工作当中,有949种工作需要身体强健、五官健全的劳动者;有3338种工作只需要有普通的体格和力气的劳动者;还有剩余的3595种工作是不需要什么体力的,即使残疾人和弱智人也能胜任。根据调查结果,亨利·福特开始大胆地雇佣这些被社会遗弃的人到福特公司工作。亨利·福特指示负责雇佣工作的办事人员,一定要根据这些人的特殊情况将其分配到合适的工作岗位上去。

在亨利·福特的回忆录《我的生活和事业》一书中,亨利·福特曾提到:像这样有特殊情况的劳动者,在整个福特汽车公司有123人失去了一只胳膊或一只手,有一个人甚至双手全无,有4个人完全失明,207人仅有一只眼睛,37名聋哑人……福特公司还雇佣了400~600名出狱后走投无路的犯人,给他们提供一个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机会。曾经有一个工人在工厂里偷窃被抓到,但亨利·福特并没有解雇他。亨利·福特相信工作可以改变一个人。在亨利雇佣的犯过罪的人中有一个叫做诺威尔·霍金斯的人,他后来成了公司的销售经理,并且创造了整个汽车行业有目共睹的最好的销售业绩。

所有这些被雇佣的特殊人,都发自内心地感激亨利·福特给他们的这份工作,因此都拼命地投入工作之中。亨利·福特对这些人同等对待,只要他们能够很好地完成他们所负责的工作,就可以和其他正常的工人一样拿到日薪5美元的工资。

亨利·福特希望每个人都能知道他的计划,他想让每个为他工作的工人都有一个舒适的家庭,每个工人的家里都有一个浴室和一个带花园的院子,当然,他最希望看到的是每个工人都能有自己的汽车。

亨利·福特曾对福特社会学部的部长塞缪尔·马奎斯说过:“给我从人群中找一个最无能的人来,把他带到我的面前,我保证我会把他变成一个不一样的人。我会给他一份工作,让他对生活抱有希望。我不相信慈善事业,但我相信工作在人们生活中的再生力量。”

对于那些生病或年老的工人,亨利·福特不愿意像其他慈善家那样对其发放救济金或者养老金,他喜欢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帮助这些不幸的家庭。亨利·福特认为,那些年老的退休工人应该由他的家庭来赡养,工厂没有必要支付养老金,但是退休工人的家庭或家族成员可以拥有到福特工厂工作的优先权。如果工人生病,工人的妻子儿女也有到福特工厂工作的优先权,并享有同样的工资待遇。

在高地工厂有一位年过70的黑人,他无法再胜任工厂中的工作了。福特社会学部的调查员对他的家庭进行了调查,发现他有一个年轻的能够工作的妻子和一个在箱子厂工作的继子。于是,他们安排这位妻子将住房变成公寓,接待品德良好的寄宿生,然后让继子在高地工厂工作,付给他每天5美元的工资,让年老的黑人在家附近做一份轻松的看门工作。如此的安排,使得这个家庭的收入成倍地增加。每个人都在工作,他们生活得很开心。

关于“慈善”二字,亨利·福特有他独特的理解,他认为“慈善”也应该像其他的产业一样有生产能力。亨利·福特崇尚自力更生,在他眼中,专门的慈善机构不仅仅冷漠,而且弊端远远多于益处。他想要创造一个不需要慈善家的社会,他说:“当那些几乎无法谋生的人摆脱了不能进行生产的状况,能够重新投入生产时,慈善便成为不必要了。”

亨利·福特认为学校和医院也能靠自己的能力站住脚,而没有必要一定要接受别人的“施舍”。

为了帮助那些为环境所迫、过早离开学校的孩子们,亨利·福特在1916年成立了一所中等职业学校,既对孩子们进行各种教育,又使他们在生产线上接受工业培训。亨利·福特十分注重实践,他认为实践才是学习和成长的最佳途径,因此,他让学校的孩子们一周用于课堂学习,两周用于车间学习。在亨利·福特眼中,工厂职员就是最好的老师,福特工厂就是最好的教材。孩子们在工厂中进行实践,如果他们所做的零件符合标准,亨利还会向他们“购买”,并支付一定的报酬。也就是说,每个孩子在上学期间还可以赚到钱,而这在其他学校是不可能出现的。当孩子们毕业时,就可以直接到工厂上班,那些学习优秀的人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相当有技能的工人,挣得一份好工资。

亨利·福特不但开办了学校,还建立了福特医院。1914年底特律市政府动员社会各界捐款要建立一所高水平的医院。声名远扬的福特公司自然是首当其冲,亨利·福特极不情愿地捐了一笔钱。第一栋楼还没建完,所有的资金就用完了,于是管理者向亨利·福特请求再次捐款,亨利·福特断然拒绝了。亨利认为管理者应该在动工之前就做好预算,现在工程尚未完成就发现资金不足,这说明管理人员缺乏建设和管理医院的能力。于是,他作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由福特公司出资建立医院,并如数退还所有捐款人原来的捐赠。

福特公司独自出资建设和经营了这家医院,但是没过多久,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医院被政府征用了,直到1918年才归还。在当时,医院要么是靠私人捐赠来维持,要么是为谋利而建立。亨利·福特不想专门为富人或穷人而开设医院,他要打造一所独特的医院。福特医院是一家独立的、自负盈亏的医院,它以最低的费用提供最好的服务。楼内所有的病房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所有来看病的人都会被同等对待。亨利·福特认为医院就像工厂一样,需要进行适当的管理,同时,也需要一个成本计算系统,使收费合理并能维持医院的正常运作。在他看来,医院只是一个治疗所,既不是研究所,更不是实验室,但是他也鼓励医院抽出部分人财物力,去研究如何更好地预防各种疾病。

亨利·福特不相信慈善事业,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一个“慈善家”。

他总是将慈善和生产结合在一起。他认为将那些用于慈善事业的资金投入到生产当中,将会使物资的产量更高、价格更便宜,而这样人们身上的压力就会有所减轻,而且社会财富也会增加。事实上,这位不相信慈善事业的人才是那个社会少有的真正的“慈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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