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蝴蝶没有兴趣,虽然它很美,飞的时候显得风度翩翩,但是,我就是没有心情去捉它。印象中它们一般都在韭菜花上扑来飘去的。我通常手里拿着细细的长条棍子,狠命地撵着抽它,总也扫不到,却把韭菜花打折了不少,纷纷落到地上。气得奶奶在我身后追着骂我。
后来听说了梁祝那段老掉牙的故事,对蝴蝶有了点好感。当然,心里也有了疑问:人死后真的能变成蝴蝶吗?还成双成对地变化,不可思议。同时,我也感到奇怪,梁祝他们变成什么不好,非要化成弱不禁风的蝴蝶。即使很美,也是病态美。要是变成两只吊睛白额大老虎,看谁敢欺负你们。
不久又听小伙伴们说蝴蝶是毛毛虫变的,心中对蝴蝶来之不易的一点点好感又化为乌有,虽然我对这种说法也是半信半疑。那时候什么说法都有,还有说蝙蝠是老鼠吃咸盐撑到了变化出来的,听得多了,孰真孰假,满脑子一团浆糊。管他呢!
那时候所有的树上都招虫子,特别是行踪诡秘的毛毛虫。
它们一动不动,要是不仔细看,根本无法注意到它们的存在。但是,只要你一不小心碰到它,便会被蛰到,突然一阵莫名其妙地疼痛,如同被针扎到一般。仔细看伤处,似乎并无异常,只是皮肤略微发红。再小心翼翼地查找那个摊上大事的毛毛虫。它还装着啥事没有,毛茸茸的身体潜伏在枝头或者树叶背面。我当时火冒三丈,拿起棍子,把它抽得连绿屎都喷出来。
对于小一点的毛毛虫,我喜欢将其捧在手心里,看着它在我掌中惊惶地乱爬。对于那些大个的毛毛虫,我可不敢造次,只能用棍棒或者石头来对付它们。
我不能说这样做很人道,但是对于那些饱受它们摧残的树木来说,这是最公道的做法。
刚开始打毛毛虫时,看到虫子的惨状心里还有些不忍。不过后来就心安理得了。因为有一段时间,学校里流传着美国白蛾的故事:
美国白蛾漂洋过海,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干什么呢?这些帝国主义的残渣余孽来我们这里疯狂繁殖,虫卵成长飞快,变成幼虫。这些幼小的毛毛虫胃口极好,几天就可以吃掉一棵大树。因此,学校号召我们行动起来,杀尽毛毛虫,为民除害。
听到这个消息,小伙伴们很兴奋,纷纷用石头棍棒武装自己,见到毛毛虫就开杀戒。这些手段没有多少创意,我见到那些古灵精怪的家伙动用烧红的炉钩子去灭虫。
其实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真正清楚地搞清楚蝴蝶和毛毛虫的前世今生,也没有分辨出蝴蝶和白蛾之间到底是什么亲戚,不想弄得那么清楚,也许因为我对于毛毛虫化蝶的事实比较难以接受。
看过法国故事片《蝴蝶》之后,我对蝴蝶和毛毛虫又有了另一番认识。
在人生的旅途中,不管愿意不愿意,每时每刻我们都在发生着蜕变,不论身体还是精神。虽然看起来很慢,但是每一个阶段之后,我们焕然一新,与原来的自己全然不同。或者变好,或者变坏,总之,我们正在不由自主地改变成另外一个自己,最终从幼小的毛毛虫蜕变成了一只只与众不同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