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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挚友和恋人,只在一线之间

《朋友》

繁星流动,和你同路。从不相识,开始心接近,默默以真挚待人。

人生如梦,朋友如雾。难得知心,几经风暴,为着我不退半步,正是你。

遥遥晚空、点点星光、息息相关,你我那怕荆棘铺满路。替我解开心中的孤单,是谁明白我。

情同两手、一起开心、一起悲伤,彼此分担总不分我或你。你为了我,我为了你,共赴患难绝望里,紧握你手。

朋友……

一 同路

有一些人,注定会成为朋友,随着岁月流逝,友情会愈来愈淳,哪怕数十年。

新入高中,大家从不同的初中考进来,组成新的集体。刚开学不久,胡就成为众所周知的人物了。有些人交际靠共同的兴趣,一起贫嘴瞎侃,一起吃饭、喝酒、打架,胡一举成为班里偶像是因为——绯闻。

开学第一天,胡就送班里一个女孩回家,接连一周。这事儿传的可快,立刻成为新环境里茶余饭后的主题,大家纷纷议论。好奇的是一见钟情之迅速,敬佩的是竟能如此神速的付诸行动,实力堪称情场高手啊!难得的是既能进市重点,又能情场得意——读书是副业,主业是泡妞吧?

胡的一夜成名不是偶然的。刚进入高中的新环境,大家都小心谨慎,要给老师同学留个好印象。而胡在自习课上又再次风声大噪。他那话匣子一打开,根本控制不住,自习课上前后左右能讲个遍。于是,在教导主任巡视的时候,经常被拎到教室外面走廊罚站。澜也因此受过牵连,就这样,胡还在走廊安慰澜:“别在意,我经常站,站一会就进去了。”真是习惯了还挺自然的,不当回事儿不说还挺骄傲?!实在不能理解。

刚开学的故事一晃而过,就像开始一样消失的也很快。胡还留在澜的生活里。学校旁边是公共汽车的始发站,往北的同学大部分做这趟车。一段时间下来,澜坐到终点,胡和另一个男生坐到终点前一站,于是他们和另一个只做一站但看漫画书的女生以及其他几个同学形成了自然的组合。一路上有个男生,帮女孩占个座,拎个包,充分体现同学们互帮互助的友情。

胡成绩中上,文学方面不错,文采很好,有种饱读诗书、道貌岸然的派头。他很开朗,话比较多,也挺幽默的,但是性格还是很踏实的,待人真诚。胡其实很细心的,察言观色很能体察人心思。他也很仗义,上车有座位就让着澜和其他女生。有一次澜考试没考好,闷闷不乐的,胡就跟在身边,谁搭茬就挡回去,让澜自己安静的待着,一路上都没有干扰。有一次车站上有几个小乞丐掏钱,有个小孩突然拽住澜的衣服,澜吓了一跳,汗毛都竖起来了。慌乱间,胡拉开了拿个小乞丐,把澜护在身后,澜觉得身边有个高大的男生真好。从那时起,澜渐渐的意识到胡的存在,不是放学后嘻嘻哈哈谈笑的同伴,不是汽车上随上随下的同学,而是一个安静的在身边守护自己的人。胡是有点喜欢澜的,但胡对琳也很有好感,鉴于其入学之初的“劣迹”,谁也不知道胡怎么想的。

胡是直白的人,也曾经尝试过。澜总给人一种仰望而清高的感觉,让人无措。胡在圣诞节的时候,看似平常似的发贺卡。末了,加了一句:“约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晦涩的一句古诗,隐约的暗示着自己的感情。澜收到贺卡后,觉得最后一举有些突兀,但大家放学后同路,“人约黄昏后”也不为过。澜对胡的印象很好,把他当作好朋友,但没有心动的感觉。在高中学生时代,爱情就是很纯粹的,没有结婚的目的,没有势利的需求。有,可以冲破障碍,无,没必要敷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含糊过去,但有些自欺欺人。澜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斟酌再三之后决定回复一下。但是古文不是她的强项,为了这事儿,着实翻了翻书,绞尽脑汁的钻研一番,回了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总也算衔接的上,又表达了委婉的感叹,不卑不亢,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太极,把问题抛了回去。这估计也得读的人理解半天才能懂。

高中的应试教育下,如此用心的学以致用,居然还是古诗,也可谓有意境,有前途啊。如果有更多机会任其发挥,这些高中生的天马行空的思维的发展空间也是不可限量啊。这件事处理的很微妙,之后,两人就当什么也没法生过,继续放学一路走。但是心里都多少加了点滋味,同样,惺惺相惜的感觉也使彼此拉近了距离,朋友的情谊更浓了。

同学们似乎也能看出来点端倪,但没发展也不瞎猜起哄。高二的时候,澜交了男朋友。班里有挑事儿的同学开胡的玩笑,问他喜欢澜不?胡相比之下也是老实人一个,纠缠不过勇敢的承认了。“那你们一起同路走那么久,怎么让钟钻了空子?”澜听说后,很替胡难过。她其实没有想到胡会承认,毕竟他不坦白大家也不敢肯定的。何况其他同学不知道两人互赠贺卡的一段,拿伤心事乱开玩笑,胡听了心里多难受啊。自己之前故作清高的婉拒了胡,还可以当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一来好像看不上胡似的。同学的挑拨,表面上替胡不平,但却拿钟打击了胡。还好,胡看上去并不比钟差,也好圆了他的面子。以钟的各方面,能追到澜真是意外,不外大家议论。那年澜的生日,胡送了个漂亮的大提琴八音盒,是澜喜爱的小玩意儿。胡的生日在澜后一天,澜也悉心准备了一份精美的礼物,贺卡上写满祝福,把胡视为最好的朋友。其他的澜也无法给予,只能略作安慰。

胡的好脾气从那时起更被大家公认了。他的确从来不发脾气,他的同桌女孩是个打篮球的运动员,性格直爽,总逗他,他也笑眯眯的,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春天的时候,四五个人约着一起去看荷兰品种的郁金香花展。要回家的时候,胡说要去买点东西,大家在车站等他。等了好久都没见人影。大家就打算先走了,觉得胡脾气这么好,不会介意的。第二天,胡的同桌说胡不对劲儿,一直没说话。中午,胡走过澜的课桌,放了一个柯南钥匙扣,相当精致,一看就是正版的。澜很喜欢柯南,正版的授权商品且不说贵,是很难买到的。原来胡竟是想给澜买个纪念品,才找了好久,耽误了时间。澜很无语,干嘛突然想起买这个送人呢?澜也很内疚,自己那时嫌他磨蹭,没有等他先走了。

一个男人真心爱着一个女子,他就会用心灵去体会她最细微的需要。而男人的心却比女人更难懂,他们封闭着自己,不让人轻易看出自己的感情,悲伤总是留给自己,伤口只能靠自己舔舐。

二 同城

女人依然怀念给她造成创伤的男人,却不会真心挚爱给她包扎伤口的男人。

如果说澜的年轻,让她并不懂得同一座城市对于恋人的重要,那么胡要明白的多。全班为数不多的几个报考外地的同学,都集中在北京、上海,胡也在其中。外地的学校大家都是慕名而去,因此几个名校才是首选。以胡的成绩,在本地有不错的大学可以选到很好的专业,就业也方便,但他却毅然选了北京的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完全没必要因此辗转到外地读书。面对女孩一向直率的胡,在澜的事情上并没有鼓起勇气,而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站在澜的身后,默默守候。

大学的生活忙忙碌碌,忙着适应环境,忙着较新朋友,忙着社团活动,忙着考高数——同在一座城市的几个同学却互相都没有联系,胡也并没有来找澜。身在异地,澜是孤单的,有时候会想到同一座城市的朋友。

胡来见澜,已经是大一下学期,手里拎了一包梨,朴素的举动赢得了一致好评,澜宿舍的同学都说这个男生很体贴。澜见到胡很亲切,异地遇故知啊,要不是碍于男女有别,真要扑过去来个大大的拥抱。如果胡早点来找澜,在澜最低落的时候,或许两个人是有希望的,起码感情会大幅增进。

第二次来见澜,胡是和一个学电影经纪的女孩一起来的,也是高中一路车的同学,当时在文科班,可见胡的交友广泛。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胡带了一支玫瑰,是那女孩怂恿的。大家都是不错的朋友,见面格外亲切。那女孩和澜聊:“我听说他上次买了梨来,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我问他几个意思,如果有好感还犹豫什么,这次就逼着他买花,结果,就买了一支。”澜了解胡的为人,会心的笑着。澜觉得胡很好,但是没有动心,总离动心差一点点。男生不管多有本事,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总是笨拙不堪,怎么办呢?哪怕胡明白澜,知道她对自己没有感觉,但既然能远赴他乡,就不能勇敢的展开追求?以两人这么好的感情基础,怎么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怕被拒绝,还是知道答案?或许胡比澜更明白,澜的坚定,澜想要的不是他,他也不是最适合澜的。与其天涯追逐,为何不放手一搏?

纵然澜和高中男友分手,又交往新男友,始终没有把机会给胡。也许胡太亲近,就在那里,伸手就够得着,没有挑战。每学期,澜和胡总是两个学校跑来跑去,更像是兄妹的关心。两人心无芥蒂,相处融洽。胡的热心体贴深得人心,在校的几年,澜舍友们都念念不忘这个送梨的好男人,妹妹提及,总是赞不绝口。

三 十年

胡毕业之后留在了北京一家IT公司,澜继续读研。

有一年生日,胡从邮箱发来一段flash贺卡,以当时IT水平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澜在宿舍里点开贺卡,字幕自下而上,像涓涓细流,描述了两人从相识到相知的十年经历,彼此的了解和默契,没有一点夸张没有一点含蓄,更像是写给自己。深深的祝福,夹杂着许多无奈。背景音乐“冰雨”响起,澜泪流满面。也许太了解,也许太深情,不能拥有和无法给予的是怎么样的情感。

我是在等待,一个女孩,还是在等待沉沦苦海。一段情默默灌溉,没有人去管花谢花开。无法肯定的爱,左右摇摆,只好把心酸往深心里塞。

我是在等待,你的回来,难道只换回一句活该。一个人静静发呆,两个人却有不同无奈,好好的一份爱,怎么会慢慢变坏。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你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

你就像一个刽子手把我出卖,我的心彷佛被剌刀狠狠地宰。悬崖上的爱,谁会愿意接受最痛的意外。

悬崖上的爱,谁会敢去采。还是愿意接受最痛的意外……最爱的女孩

眼含泪水,澜一刻没有犹豫的拨通了胡的电话。这头澜已经泣不成声,那头胡淡淡的笑着安慰。有多少感情是这样无奈,有多少朋友无法成为恋人却彼此关怀。这首刘德华演唱的经典歌曲,先后收录在专辑《爱在刻骨铭心时》和《笨小孩》里,可见其深入人心。这恰到好处的深深的印证了一个男人十年的感情,刻骨铭心!胡在澜的心里是永远的痛,无法动心的痛,无法安慰的痛。

四 遥望

之后的几年,胡偶尔因工作调派到外地,在北京和几个城市间往返。高中聚会时,澜会跟着胡去,面对有些陌生的同学,挨在胡身边格外安心。有同学来北京的时候,他俩会一起招待。有次有个同学要追澜,拉澜跳舞,澜有点别扭,胡挺身而出帮澜解围。澜与男友分手时,不会告诉胡,但和胡在一起心里觉得很温暖。有次澜有个不错的女孩给胡介绍,胡也不拒绝,见了但不表态。女孩的朋友问澜:“他是喜欢你的吧?”

又过了几年,胡告诉澜交了个女朋友,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闪电恋爱的胡在闪婚前的旅行后莫名其妙的被分手了,让人感叹好人不好命。

有一天收到短信,让澜为胡求婚,是发给好多朋友帮忙给准新娘发短信求婚,超级浪漫的桥段。女孩是90后,据胡说有代沟,但对方喜欢找个年龄大体贴的。澜为胡高兴,也放下心中一副重担。胡没有邀请澜参加婚礼,无论身在何地,澜都遥望着默默的为他祝福。好人一生平安,希望有人珍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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