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出来,已经晚上九点多。
开车回到村里,地质局的两个人,被赵刚安排在村大队过夜。
临别前,赵刚不忘嘱托李老头,让他好好劝劝赵广武,毕竟省里下来的两个领导,只是取些土样,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这事儿能成,少不了他的好处。
平时财大气粗的村主任,此时竟一副求人办事的模样,李老头看着他,打了个哈哈,说第二天找赵广武谈谈,至于成不成,自己说不好。
这老头真是耍得一手好太极,得了便宜还卖个乖。
回到家里,简单的洗嗽过后,关灯躺在床上。
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撒出一片光亮。
“昊昊,你有没有发现啥?”李老头幽幽的问道。
我侧身看向他,如实说:“他从一个秃顶老头的车里出来,还对那老头特别尊敬,其他没发现啥。”
“秃顶老头?”他喃喃自语,陷入一片沉思。
我胳膊枕在脑后,问:“老头,你说这两个人,是省里地质局的领导吗?我怎么觉得不像,你说会不会是赵广文请来的?”
他的枕头沙沙作响,应该在摇头。
“不可能。”他顿了顿,说:“赵广文贪图你赵奶奶棺材里的方孔铜钱,没必要大费周章请两个临时演员,他可以趁夜黑风高,像盗墓贼一样,偷偷挖坟开棺,何必找来两个冒牌货,浪费时间还浪费钱。”
我想想也对,即使赵广武同意挖坟取土,青天白日众目睽睽,那两个人也不敢撬开赵奶奶的棺材,明目张胆的偷走棺材里的方孔铜钱。
“那你说这两个人是干嘛的?”我侧头看向他,说:“反正八成不是啥领导,目的肯定也不是取土那么简单。”
“管他们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能耍啥花招儿。”他裹紧毛毯,翻身说:“不早了,睡吧。”
黑暗中,我眨巴眨巴眼,思来想去,还是一头雾水,索性闭眼睡觉,有老头在,天塌了他扛着。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确定是半夜。
正在睡梦中的我,肚子突然一阵闷痛,伴着“咕噜噜”的叫声,胃里翻江倒海,一团气上蹿下跳,像是把孙悟空吞进了肚里一样。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忍着疼打开床头灯,胡乱套上单裤,双手按着肚子,光着膀子冲向茅房。
李老头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我说蹲坑,他一个翻身继续打呼。
拉开屋门,凉风袭来,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噜”,一团气突然冲向下方,我急忙加紧双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向茅房。
这触不及防的屎意,竟让我有些无法呼吸。
都怪我这张贪吃的嘴,那么多油腻的肉食,真是自作孽。
蹲在茅房,突然一阵呼啸的风吹来,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我打了个寒颤,双手来回搓着胳膊,感觉像进了冰箱里,心疑最近两天再怎么降温,毕竟是夏天,此时真有点深秋的韵味。
解决完“战斗”,我慌乱提起裤子,缩着脖子打了个喷嚏,明显觉得气温有点不正常,随意哈口气,眼睛都能看到,这尼玛冬天才有的景象好吧!
瑟瑟发抖地跑出茅房,院子里竟然起了一层薄雾,如水朦胧的月色下,薄雾轻飘飘的荡漾,仿佛置身蓬莱仙境般虚幻。
我暗骂一声鬼天气,向屋里跑,管他什么鸟雾。
“咻”一声异响,自身后突然传来,裤兜里一阵抖动,和那晚在赵奶奶墓地时一样。
我扭头瞥向身后,什么也没看到,疑惑的摸进兜里,一块木牌牌,这块鬼祖牌,李老头交给我以后,就一直带在身上,我好奇的翻动查看,牌身通体泛着青色光泽,也没有什么异样。
走到门口,推门进屋,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层浓得散不开的雾气,将我包裹在这黑暗中。
我惊慌的抬头望向夜空,别说月亮,连星星都没有看到,像是遮挡了一块巨大的黑布。
我确定这不是在做梦,难道是TM穿越到幻境之中了?
“老头?老头!”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停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应。
活见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疯一般跑动起来,想脱离这片黑暗,耳旁刮起呼呼的风,不知过了多久,累得气喘吁吁,小心脏“噗通噗通”狂跳,可自己还在这片布满雾气的黑暗中,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能清晰的看到哈气。
绝望,彻底的绝望!
我忍不住咆哮起来,突然四周响起一阵瘆人的笑声,像是在嘲笑我的恐惧,那声音沉闷怪异,就像倩女幽魂里那个姥姥的说话声,一会女人一会男人,距离耳朵很近很近,让人心烦意乱,像是有人在你耳边放肆的笑。
“谁!出来!”我双手捂住耳朵,惊慌的盯着四周,生怕黑暗中突然窜出来凶猛怪兽,可回应我的只有那可怖的笑声。
一阵打着旋的劲风呼啸而来,吹的我睁不开眼睛,浓雾仿佛被撕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夜空般漆黑的幕布,一颗怪异的脑袋自幕布中挣扎着探出来。
我心头一凛,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感觉双腿都快要支撑不住身体,呆呆的望着那颗脑袋,有一间屋子大小,杂乱的白色头发四散飘动,惨白的脸庞像涂了粉,红的像血一样的眼睛,有一张桌子那么大,青嘴獠牙似地狱夜叉。
“哈!”那刻脑袋悬浮在半空,张嘴喷出一团黑色气焰,直愣愣的盯着我,露出诡异的笑容,像看到猎物,显得格外兴奋,径直朝我飞来,吓得我连连倒退数步,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手中的鬼祖牌甩出去老远。
惨了惨了!
年轻有为的我,今天要葬送在这颗巨型脑袋的口中。
老子才十八岁!
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还有好多肉没吃过,还有好多美女没看过,还没和女孩子拉过手,还没和女孩子亲过嘴,还没和女孩子……
突然感觉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没有做过,我怎么能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