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蒸发起的水气消散.火红的太阳就落进了西山。
辽阔而高远的天空,好像有个巨人,拿着一把巨大的刷子,沾着墨汁,一层一层的刷着天空,天空渐渐变暗。
农田里劳作的农夫,放羊的孩子,都开始陆陆续续的返回自己的家,山下的村落里,也点起了盏盏油灯,家家的厨房上也弥散着淡淡的炊烟。
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村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田野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象一层纱布,皮肤触之,感觉微微的凉意。
李战天坐在山脚下,看着下方的那个村落,一排排民房,整齐的排布着,点点柔和的灯光;象银河里的星星,摇逸生辉;阵阵饭香,飘然飘来,让李战天大咽口水。
李战天想了一下,决定去山下的村落借宿一晚,并打听盘古城的方向,说来惭愧,李战天还不知道盘古城在何方。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茂密无边的高粱、玉米、谷子地里,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
李战天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山下的村落走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每天生活在生死的边缘,李战天的神经确实已经饱受磨练。
当李战天走进村落的时候,眼前的房屋虽然极为简陋,但是里面却传来阵阵饭香,柔和的灯光,顺着窗户,门缝里撒出来,在黑暗的夜里,犹如一只只光精灵在跳舞。
李战天转了一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什么状况,他就来到村子最东头的一户农家,因为这里最靠近大山,利于逃跑。
“砰砰砰!”
李战天轻轻的敲了几下门,看着眼前着简陋的柴门,以及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满是浅坑的土墙,李战天不由感叹普通人民生活之苦。
“天宝我儿,是你回来了吗?”
伴随着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简陋的柴门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李战天的眼前。
李战天急忙施礼:“老人家,我连夜赶路,错过客栈,请问可以在此借宿一宿吗?”
老人闻言,楞了一下,稍微的显现一点失望,但他却急忙让开路,客气的说:“小伙子,快进来吧,外面冷!”
李战天再次施礼:“多谢老人家!”
然后李战天走进房屋,看见这是间低矮的土墙房屋,墙角处有两张床,一大一小,旁边还有一个柜子,却是粗糙之极,因为它是几块木板拼凑而成,房屋中央有一张桌子,墙着挂着斗笠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家具了。
李战天正在四下观望,老者笑道:“小伙子,家里贫穷,还望你不要见怪啊!”
李战天正待回答,这时候从旁边的厨房门走来一个老妪,她笑问:“老头子,家里来贵客了,你去把家里那只老母鸡抓来杀了吧!”
然后她走到李战天的身前,苦笑道:“小伙子,真是对不起了,家里没什么招待你的!”
李战天很快很融入这个家庭,两个老人亲切的和李战天聊天,并不断的给李战天添米饭,把大块的鸡肉夹在李战天的碗里,李战天吃的肚子饱饱的,实在吃不下去才作罢。
李战天看着眼前这两个老人,雪白的头发,都是瘦骨嶙峋,点点老年斑爬上他们的脸上,他们显得那么苍老。他们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衣服,正用那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李战天鼻子一酸,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师傅他几乎每天晚上,等自己睡着的时候都会去自己卧室看着自己,自己在师傅进门的那就醒了,但是却装睡着,师傅那目光,和眼前这两个老人的目光何其的相似啊。
几滴眼泪,悄然顺着李战天的脸颊流下,虽然他拼命地熬住,绷紧了面皮,可是眼泪还是涌上来,亮晶晶地挤在眼圈边儿上,一忽儿工夫无数的泪珠离开了眼睛,慢慢地顺着两颊流了下来,跟着又流下别的泪珠,流得更快,就好比岩石里渗出来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桌子上。
两个老人慌了,急忙围着李战天,急切的问:“孩子,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爷爷奶奶!”
李战天趴在老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他把自己所有的悲伤都尽情的施放,这1个月来,李战天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与磨难,时刻游走于生死边缘,所有的亲人都死了,这种悲痛,已经深深的植入了李战天的骨髓,如果不时义父,母后,紫烟以及弟弟妹妹的嘱咐,李战天必然会自杀,因为他的心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悲伤,压的他喘不过气来。